若是寻常人听到“这位少爷跑去找这位小姐讨人, 人没讨到,腿断了一条”这种荒唐话, 虽然难免要说这位少爷讨人讨到姐姐房里去了实在不得体,但也还是要说这位小姐太过凶悍, 六亲不认。
但伍世青,齐英, 加上水生三个流氓恨不得拍手叫好。
伍世青嘴角微微一扬,道:“才断了一条腿?”
水生道:“到底是女子,性子软和, 又是亲弟弟,下手轻。”
伍世青闻言点头道:“也是, 女子还是温柔软和些才好。”
齐英问:“后来, 她爹就说她不是了?”
水生道:“可不只是说不是, 魏建雄那戏子出身的姨太太抱着断腿的儿子要死要活, 魏建雄当着人前就将这位小姐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并禁了足。然而说起来也有意思,那位少爷去医院治了腿,晚上在自己的院子里,躺自己的床上养伤,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觉睡醒,另一条腿也断了。”
不得不说,这听起来真是极像他们家这位大小姐所为了。
他们家这位大小姐可不就是干嘛都闷不吭声的吓你一跳,当年就是一个小屁孩闷不吭声的把受伤的伍世青带回了家, 过了十年,闷不吭声的就出现在伍世青的面前,闷不吭声的离家出走,司徒啸风说亲眼见她极为平静的就将一个兵油子的鼻子和脚给打断了,上了学,一边儿做着好学生的样子,一边儿天天抄同学的作业。
总归就是人前乖到不行,怎么说怎么好,背地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让你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齐英听了是乐得直拍大腿,伍世青本就觉得断一条腿有些少了,如今听着断了两条,虽然还是觉得少了点儿,但也勉强满意,道:“那她爹估计要气得跳脚。”
“那是肯定的。”水生道:“据说魏建雄那姨太太哭天喊地要上吊,自诩下三流的人就不该活在世上,魏建雄当时鞭子都抽出来了,但他也没证据说是这位小姐干的,下人平日里都没少得这位小姐的赏,自然都拉着,又偷偷去叫了大总统魏瑞霖,据说魏瑞霖本来就一直看不上魏建雄这个唱戏出身的姨太太,所以这么多年也没让她扶正,听了事由更是大发雷霆,按照我问的那个使女的原话是说‘总统扬手一巴掌将大老爷打得转了三个圈。’”
伍世青听到魏建雄拿了鞭子出来,脸色便阴沉了,听到这里骂了一句:“真他娘的一出好戏!”
“谁说不是?”水生道:“据说魏瑞霖一巴掌下去,魏建雄那个嚎啕大哭的姨太太顿时就一点儿声都没了,也不觉得下三流的人就该死了。随后魏瑞霖将那个姨太太和断腿少爷都禁了足,说是既然伤了就好好养,没养好别出院门,然后便在自己的院子里收拾了一间房,此后这位小姐便离了大房,直接住魏瑞霖的院子里了。”
“这魏瑞霖能坐上总统的位置,倒也不糊涂。”这听起来勉强算是一个让伍世青认可的结局,取了点儿茶叶,给水生泡了杯茶,伍世青道:“这么来一回,她爹应该也消停了,后来是又有人惹她了?”
“后来倒是没听说什么人惹她了。”水生接了茶,也坐下了,道:“魏瑞霖身边的人口风严,我也就花钱找了个不太紧要的人问话,不如之前魏建雄身边那个内院使女说的清楚,那人道魏瑞霖早前对她就很喜爱,时不时叫她过去一起用饭,后住一个院子里了,经常见着祖孙俩一起说话,春天的时候,总统太太办了个赏花派对,据说就是专门为她办的,给她散散心,介绍些能与她一起玩儿的小姐少爷。”
说到这里,水生又补了一句:“魏瑞霖如今这个太太也是后头发达了离婚再娶的,并不是魏建雄的生母,也不是她的亲祖母。”
这个其实不用另外说,魏瑞霖如今这位太太当时的爱情可是被报纸宣传的美轮美奂,而魏瑞霖的原配太太自请下堂也被传成一段成人之美的佳话,至今还是时下男子与原配太太离婚时必要拿出来说的一个美喻。
伍世青没怎么读过书,但也看过几出戏,觉得这特么不就是戏本里的陈世美,发达了,嫌弃糟糠之妻了,休了糟糠之妻,另外再娶一个年轻富贵的太太。
要说伍世青自己作为男人,也知道男人嘛,朝三暮四的是常有,连怀瑾早前作为女子也道,若是要求一个人一辈子只喜欢一人,未免苛刻,但伍世青倒是真不太理解,怎么如今这样休弃原配之事,竟成了一桩美事?!
男人为了富贵,汲汲营营,六亲不认,自古便有。然而,敢作敢当,即便依旧不算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也算是一条好汉,何必做了□□还立牌坊。
不过这些先放下不谈,祖母不是亲祖母的好处是,照理说,这位继祖母应该不会因为继子被打,继孙儿断腿,而记恨继孙女。
水生道:“当时那个派对办得盛大,地点选在郊外一个大庄园,宾客数百人,总统府的下人不够用,又另外聘请一些北京饭店的招待过去帮忙。”
齐英道:“那应该是能认识不少小姐少爷。”
伍世青倒是未言语,然后听着水生接着道:“我找的人在魏瑞霖身边不太紧要,私密些的事都不知道,只是说随后几个月,梅长亭的长子梅骏奇时常到总统府拜访,这个梅骏奇原配的太太两年前难产没了,家中只有两个姨太太,半年内他将两位姨太太都赶去了乡下,总统府的人都猜测约莫是要娶他们家大小姐。”
“两个姨太太?”伍世青笑了笑,心道这些达官贵人娶老婆还没老子一个流氓用心,道:“梅骏奇就没打听一下她娘跟她爹是怎么离婚的?”
齐英道:“魏瑞霖不是挺喜爱她吗?若是她不愿意,魏瑞霖拒了不就完了?”
“扯淡吧。”伍世青难免脸上露出厌恶的形色,道:“魏瑞霖是什么东西,说是什么大总统,各路军阀除了梅长亭,谁对他不都是敷衍了事,为了拉拢梅长亭,一个孙女儿算什么?!”
这话在理,齐英笑道:“只怕他们没想到他们的大小姐可不是任由他们安排的。”
“恐怕是想到了,毕竟还有一位色胆包天的少爷腿刚好没两天。”水生对着茶碗吹了吹,呷了口茶,道:“日子实在是太久了,太细的事也查不清楚,但听说早前就小姐刚到我们这边儿的前几天,总统府里三个听差的忽然说是回乡下了,没了踪迹。”
这话一出,齐英更是笑得开怀,举着酒杯笑道:“看来这是没玩过大小姐和慧平姑奶奶,折了。”说完又嫌弃道:“你们说这个富贵人家脑子怎么就这么简单,别管什么人没了,就说是回乡下了。”
话说到这里,似乎不用再多言,伍世青几乎可以肯定,这位总统府的大小姐魏朝佩就是如今他府上的金怀瑾。
水生道:“这不能让司徒啸风知道,这如果让他知道,那真跟猫闻到鱼腥了一般,东北军梅长亭如今受创,魏瑞霖虽然还在为他奔走,但实则已万般不耐,所以自家小姐丢了也不急于找回来,而司徒磊虽然嘴上与魏瑞霖不合,事实上若是有机会,也是乐意与魏瑞霖联手的,若是司徒啸风提出要娶魏瑞霖的孙女,那真是一拍即合,谁都挡不住。”
“谁说谁都挡不住。”齐英放下酒杯,站起来,摊开手一脸的坏笑,道:“他们这些文明人,读书人,现在不是讲究自由社交?爱情最高尚?就算结婚了为了爱情还能离婚,到时候就算是魏瑞霖要将他家小姐嫁给,不管是司徒啸风,还是梅什么奇,只要他家小姐不乐意,登报声明与我们爷是相爱,他魏瑞霖一个为了爱情抛弃原配太太的文明人士,好意思说他反对?!”
齐英说得起劲,又道:“到时候咱们也请找个会写文章的,去报纸上写一段关于咱们爷跟小姐的感人爱情,一定要写得比大总统跟他现在太太的更感人,把那些闲着没事的太太小姐都感动得直哭的那种,他大总统敢说不同意。”
这话说得有趣,水生听了直笑,伍世青也笑着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就会瞎扯淡。”
三人在这边说着话,便听着门房在窗外喊道:“小姐回来了。”该说的其实都说的差不多了,后面该怎么办伍世青还要自己好好想一想,三人也就起身准备出去了,怎想的还未出去便听着外面怀瑾带着笑意喊着:“水生!水生!”
伍世青心道倒是从未这么亲昵叫过我,推开门便快步往楼下走,想看看这是有什么喜事要偏要跟水生说。
三人一同走到楼下,却见内客厅里,怀瑾与慧平正一人拿了一块料子站在镜子前比划,皆是颇为欣喜的样子。回头见伍世青三人一同来了,慧平收了些笑意,低声道:“可是扰到你们谈事儿了?”
伍世青摆手道:“谈完了,没事。”说完问道:“新买的衣料?”
“哪里是买的?”怀瑾见伍世青坐下了,似乎是没什么事的样子,走过去将手里的衣料递给他看,说道:“是水生给我和慧平带回来的,吴妈也有。”
伍世青对女子的衣着不太有关注,但见得多了也有些眼力,伸手摸了摸递到面前的料子,觉得手感一般,远不如锦云葛好,颜色也只是寻常的胭脂色,只是不知道为何亮闪闪的,有些新奇,便抬了声调,笑道:“很好吗?”
怀瑾听伍世青这语气有奚落的意思,若是这是怀瑾自己买的东西,伍世青看不上也就算了,可这是人水生送的礼,水生还站边上听着,怀瑾立马便将伍世青瞪了一眼,道:“你懂什么?这叫闪光纱,是如今最时兴的料子。”
伍世青见这是不乐意了,便不敢多说了,齐英却在一边笑道:“最时兴的料子?上海没有吗?”
岂料话音刚落,便听慧平也瞪眼道:“上海有就不能去北平买吗?何况上海有也没见你去买了送给我们,水生买了,我们可不得谢谢他?!”
如此齐英也被怼了,是如何不敢再惹这两个女子不快了,只能回头找水生这个祸源的事,扭头便冲着水生道:“你倒是懂得多,姑娘时兴穿什么你都懂!”
水生摸着鼻子颇有些无辜,也不知怎么他随手带点儿东西,还惹了齐英了,道:“去绸缎庄,看着别的姑娘都买什么,不就是最时兴的?”
无力反驳!!!
作为老板,伍世青接着道:“我让你去办事?你去绸缎庄干嘛?!!!”
这话水生就更听不懂了,张嘴便道:“我去绸缎庄,是为了给小姐,慧平和吴妈买点儿料子带回来,出趟门总得带点儿东西回来吧。”
听起来竟很有道理!!!
老流氓连带齐小弟一脸不服气,却不知该如何发泄。水小弟微微一笑,并不露齿,高兴得略有些含蓄。
然而也就在这胜负几成定局的时候,却听一个女声在边上响起……
“哎哟!白爷!瞧您这话说的,出趟门总得带点儿东西,我吴妈认识您多少年了,您没少出门办差,可是头一回收到您的礼!怎么的?您这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有了阔绰的老板娘,就连老板都不认了,您好歹也给咱们爷也带块布,就是块抹布,爷也不至于这么不乐意是不是?”
第37章
“哎哟!白爷!瞧您这话说的, 出趟门总得带点儿东西,我吴妈认识您多少年了, 您没少出门办差,可是头一回收到您的礼!怎么的?您这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有了阔绰的老板娘,就连老板都不认了, 您好歹也给咱们爷也带块布,就是块抹布,爷也不至于这么不乐意是不是?”
伍世青早就知道吴妈一直想撮合他跟怀瑾, 上次半开玩笑的说了一次,但一直没在明面儿上说, 主要还是吴妈说起来原本是堂子里的“妈妈”, 虽然从良了, 如今社会上对从良的女子也不像过去那么严苛, 许多嫁人生子都可以,虽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但也是可以的,可唯独不能做媒。
“妈妈”做媒,那是拉皮条,是骂人。
然而吴妈是什么人,当年是一个人叉着腰能将整条街的人骂得不敢伸头的,伍世青估摸着她是憋不住的,没想着这么冷不丁的就说出来了。
伍世青原本是半靠在沙发里的,原本听了前半截吴妈挤兑水生还乐呵着, 后半截老板娘什么的一出来,伍世青立马就从沙发里坐直了,往吴妈看过去,只见穿着青蓝色旗袍的吴妈两臂交叉抱在胸前,轻靠在墙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世界上的事自古便是如此,女人是看不得男人舒舒坦坦过日子的,但凡见男人有闲适快活的时候,就要闹出点儿事来,看着他惊慌四措,女人便高兴了。
这一条是不分年龄大小,适用于刚出生还没长牙的婴儿,到牙齿都掉光的老妪,也不单单局限于父母夫妻,即便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朋友,但凡有些交情,也随时能给你制造麻烦的。
【他娘的,老子一点儿小心思,自己还没捋明白,就被秃噜出来了!】
伍世青再往怀瑾看过去,只见小姑娘愣愣的,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说她的样子,但见伍世青望过来,她眼珠儿一转,似乎是缓过神来了,酒窝儿一掀,笑着拍了一巴掌,伸手就指着水生笑道:“好你个水生,我想让慧平做你老板娘,这事儿我和你们爷都是偷偷的在谈,慧平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水生带些衣料回来也是一时兴起。查了这么多天,总统府的这些破事一桩比一桩让人听得心烦,怀瑾平日里向来待人和气没架子,对齐英与水生更是客气得很,虽说相处不久,多少有些情谊,水生难免有些心疼自家大小姐在这么个糟心地方呆了两年。
走在大街上,水生看见女学生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买东西,便想着给怀瑾也带点儿东西,虽然北平的东西不一定比上海的好,但快过年了,总归是个心意。
加上此前慧平算是救了他的命,也没正经给人道谢,正好趁机送个礼答谢一下。水生当时又考虑了一番,既然礼带都带了,送了慧平,不送吴妈的话,这怕不是也要惹上官司,于是又给吴妈也买了一块衣料,不想就这样谨慎,还是惹上了官司。
瞧他这礼送的,自家爷和齐英是不高兴的,原因他不明白。而吴妈竟然也不高兴!
女人就是这么神奇,你送她个东西,你以为她会高兴,不想她竟然责怪你“早干嘛去了?”
更神奇的是,连他家大小姐也指着他鼻子道“好你个水生!”,问他怎么会知道慧平和他家爷在谈婚事!
天地良心,他走的时候,他家爷每天早上送大小姐上学的时候,还像一个长辈一样慈眉善目的嘱咐“好好读书”,一回来听齐英说大小姐可能要变成老板娘了,已经够诧异了,现在大小姐又问他怎么知道自家爷和慧平的婚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回来俩小时!】
所谓飞来横祸,祸从天降,降龙伏虎,虎头虎脑,脑瓜不灵,凌霄宝殿,电闪雷鸣……
水生只听边上的齐英一声大喊:“什么?”面目狰狞活像是被谁抢了老婆!敢相信吗?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娶的女人,低三下四的求你效力多年的老大帮忙,结果你老大暗度陈仓,私下里在跟你想娶的女人谈婚事!!!
说好的齐爷的老大天下第一忠义呢?!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感觉自己的帮会都要被人一句话给搞垮了的伍世青连老板的派头也摆不上了,站起来先伸手对着齐英道:“没有!绝对没有。”然后又赶紧的对着慧平连着作揖,道:“你……你别听她瞎说,这事儿……没有的,我哪里配得上你,她才舍不得。”最后指着怀瑾咬牙:“你少胡说八道!!!你再满嘴瞎话,我……”
【嘿!这老流氓长本事了,竟然敢指着人说话!】
怀瑾扭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伍世青,抬抬下巴,说:“你要怎么的?”
【大老爷们!老子从十岁出来混江湖就没怂过!】
伍世青硬是笑了一笑,说道:“等放假了我就给你请个补习老师!!!”
【老瘪三!你有种!!!】
将自己新得的衣料卷一卷抱怀里,小姑娘昂首挺胸,牵着自己丫头,一步一个坑的上楼回房了。
一时间原本欢声笑语的内客厅鸦雀无声,片刻后便听得楼上嘭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芸芸众生,有一些人,天生就是主角,翻云覆雨,所有人都围着他在转,还有些人,活着几乎没有存在感,有他没他都一样,连名字都不被人铭记,除了这两种人,还有一种人从头到尾都拥有姓名,常常被主角挂在嘴巴,他的存在看似重要,实际上也没什么人在意,这种人存在的意义就像是一本里的“线索”。
线索水生挠挠头默默的走了,齐英齐爷见大丫头都走了,扭头也走了。
眼瞅着也快摆晚饭了,吴妈决定去厨房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虽然老瘪三很可能一辈子打光棍了,但也不能不给他饭吃。
都走了,老流氓坐回沙发里,点了一支寂寞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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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怀瑾这边牵着慧平回房,上楼梯的时候倒也是气势十足,上到二楼没人了,便发足快跑了起来,拉开房门,进去后马上回头嘭的就把门关得紧紧的,顺手还上了个反锁,再一看那小脸上,竟是红得跟更抹了八层胭脂一般,一直红到了耳根。
可不是羞死个人,平白无故的被人当面的喊老板娘!!!
一旁慧平没忍住,噗嗤便笑起来,怀瑾原自顾着害羞,也就让她笑了,只是过了一会儿见她竟笑个不停,忍不住捏了拳头去锤她,噘着嘴道:“我都恨不得钻地底下去了,你还笑我!”
慧平笑了许久,又听怀瑾这样说,也是怕她恼了,赶紧的将笑憋了憋,道:“你倒是机灵得很,居然马上想到拿我出来打岔做挡箭牌,看把他给吓的,说话都快结巴了,唯恐真被我给赖上了。”
不想怀瑾听了却回头说道:“可不是马上想到的,这事儿是真有的。”
怀瑾虽然早前跟伍世青说过想将慧平嫁给他,但说完马上就碰上慧平与齐英一起打牌,怀瑾觉得慧平与齐英约莫可能有点儿意思,加上伍世青当时也已然表态不合适,所以就没再提,也自然没跟慧平说过,慧平也不知道,这会儿听了怀瑾这般说,也是一愣,惊讶的“啊”了一声。
要说怀瑾这会儿回头想想,当时她问都没问慧平的意思,便跟伍世青提,实在是不妥。
如今既然说起来了,怀瑾拉过慧平的手,道:“这事儿说起来是我不对,也就是你和齐英打牌的那天晚上,我与他在楼下说话,我就是一时间觉得他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也算是个好归宿,若是你嫁给他,他家里缺个贤德的女子,你又是最明事理的,而且你脾气好,与他应该能过得好,何况就算是有些摩擦,他看在我曾经救过他的面子上,总会让着你一些,总归差不到哪里去,一时兴起,也没问你的意思,便跟他提了,你别怪我,行不行?”
慧平之前完全不知道有这个事,听了这话,再回想那日她与齐英打完牌在楼下遇到怀瑾与伍世青的情形,顿时两只手捂着脸,连连低声喊道:“天啊!天啊!那日你在跟他说要把我嫁给他,然后我就去了,还拿着一摞钞票说自己赢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