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子,乔兴邦那里和族里各有一份,甚至在官府那里还有一份备案的,这也是乔老夫人恨得磨牙的原因,她不能悄悄改动,只能按照遗嘱来分家。
“只不过因为情况特殊,长房的那八成暂时放在老四那里,也就是说,四房暂时占九成的产业。各房自己的产业都是你们自己的,怎么发展,你们自己安排。乔家的银子,老爷也分好了,不管乔家现在的存银多少,二房、三房和四房各分五万两,剩下的是长房的。这十五万两银子,是老爷早就存在钱庄的,分家的时候才能动用。当然,长房的那份,我会先拿出一笔给你,该怎么用,你和你父亲自己拿主意,剩下的,我也暂时放在你四叔那里,需要的时候,找你四叔拿,到时候做个记录就行。乔乔,产业和银子只是暂时放在你四叔那里,就怕万一你外祖父家的事牵连到你们,到最后你们连个周转的银子都没有。”
想是怕乔藴曦不相信,乔老夫人特意解释了一句。
乔藴曦嘴角微翘,嘲讽地看着这些人。
或许是她的态度让原本就心虚的众人恼羞成怒,乔二爷作为最维护嫡母的人发话了,“乔乔,你别不识好歹,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为长房考虑。最不伤和气的方法,就是让大哥休了大嫂。可你要维护你的闺誉,那就只能分家了,总不能因为你要维护你的名声,把我们几房的人都捆在一起吧?我们是一家人没错,可出事的是谷家,不是乔家,总不能因为你外祖家而赔上我们一家吧?那就只能分家,你祖母这么分配,也是为了给你和长房一个保障,等你外祖家的事情结束了,长房安然无恙,这些都会还给长房。”
乔藴曦直勾勾地看着乔二爷。
如何分家,乔老爷子早就安排好了,除去长房,每房分得的五万两银子,也是早就存好了的,也是给各房一个保障。这个数目放在现在可能不算什么,可在当初也算是一笔巨款了,连本带息地取出来,也笔横财。乔老爷子知道乔家的人没那么团结,索性从一开始就分开,只等着分家的时候一到,大家拿着银子好聚好散。
这也是乔老二如此干脆地站在老妖婆那边的原因之一。
五万两银子,作为一个商贾世家着实少了,还不是少了一点,是少了很多。
几房的人这些年从长房拿到的都有好几个五万了,现在因为谷家的事,是最好的分家机会,因为那些暂时被四房代管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不会还给长房了。
那么大一笔银子,二房就是分个十分之一,那也是不菲的数目,不说别的,单是这一点,就足够乔二爷为老妖婆站队了。
更何况,二房现在攀附上了了不得的大人物,更急于脱离乔家,免得好处被几房的人分了,特别是四房。
乔藴曦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手指绞着手帕,坐在最不显眼的地方。
“乔乔,你不用担心,”一向沉默的乔三爷居然主动对乔藴曦说道,“你祖母已经说了,那些东西,不管是产业还是银子,还有老宅的房契,那些铺面的房契,以及那些桑田的契约,都放在你四叔那里,由你四叔暂时帮长房保管,到时,你四叔会和你父亲签订协约,说明情况,到时老族长和几位族里有威望的长辈都会做证。”
老族长捋着胡子,端着架子点头。
乔藴曦不明所以地问道:“既然最后还需要我父亲定夺,那老夫人把我叫回来做什么?我又不能做主。”
“把你叫回来,是先把情况与你说说,到时候,你帮着劝你父亲几句。”见乔藴曦语气松动,乔老夫人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乔藴曦好笑地问道:“所以,这次分家,我们长房什么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这只是权宜之计,到最后该是长房的,都会原封不动地还给长房,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我只是想问问,是不是为了避免长房的东西被我外祖家牵连,所以那些都会暂时换上四叔的名字,并在官府那里备案,而我父亲只能与四叔签署一个没有保障的协议,口说无凭地证明那些东西是长房的?”
“乔乔,话不能这么说,”老族长出来找存在感了,“难道乔乔还不相信我们吗?”
老族长自诩在族里威望很高,族里很多事都是他在中间周旋化解的,在族里,他就是正义的化身,一言九鼎的存在。
他屈尊降贵地做这个证人,很给乔家面子。
可偏偏乔藴曦不吃他那一套,“说实话,我确实不信。”
“乔乔!”
“乔乔!”
老族长和乔老夫人同时开口。
感觉自己被玷污了的老族长,气到脸发紫,“乔乔,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们,乔氏,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族长请留步!”乔氏叫住了作势要走的老族长和几名长辈,“乔乔口没遮拦,还请你们别和小孩子计较,乔家是乔氏一族的人,这种事,自然要请老族长出面,老族长德高望重,您的品性我们都是信服的。”
“是啊,老族长,还请你留下。”
几房的人慌忙挽留。
老族长这才趾高气昂地重新坐下。
“乔乔,跪下!”乔老夫人厉声说道。
乔藴曦坐着不动,“各位,不是我乔藴曦不懂事,而是事关我们长房的利益,我不得不说清楚。”
“跪下!”难得地,乔老夫人没有被乔藴曦带偏话题,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几名婆子上前。
当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脚一个,踢的很准。
“孽障,你要造反不成!”失了脸面,乔老夫人狰狞的脸上尽是怒气。
乔藴曦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温不火地说道:“那些东西放在乔四爷那里,我没意见,做好记录我也没意见,可把名字改成乔四爷,日后要回来,怕是没那么容易吧?我确实不相信你们,就像你们不相信我们长房的人一样,别说亲兄弟了,就是父子都会因为切身的利益反目成仇,所以,我从不相信没有任何保证的协议。日后真有了纠纷,告到官府那里,所有的文件都走了正常程序,你们说,那些东西还会是我们长房的吗?”
乔老夫人心虚。
这虽然都是她计划的,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只要没有挑明,那就是她的一番苦心,为长房的苦心。
乔藴曦这个野种凭什么质问她!
“合着,我这么为长房还错了?”乔老夫人反问。
“是对是错,老夫人心里清楚。分家,我没意见,我父亲也没意见,只不过要按照祖父的遗嘱来,该我们长房的东西,我半分不退让。老夫人和几位乔老爷也别说什么,万一谷家的事牵连到长房,长房被抄家了怎么办?那是长房的命,长房守得住还是守不住,都是长房的命。也别说那些东西是乔家的,既然是分家,那各房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日后是好是坏,看各自的本事和运气,还有造化了。再说,乔家现在的这些,八成以上都是我父亲打拼下来的,没道理拱手让给别人,我们长房的人还没那么大度。”
“所以,你是半分不退让了,是吧?”发话的是乔四爷,若是仔细看,他眼底的愤怒带着某种疯狂。
“不是我不退让,我只是要求按照祖父的遗嘱来分家。我的意思,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乔藴曦说道。
乔锦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不知为何,又硬生生地忍下了。
“那就是没得谈了?”乔四爷阴恻恻地说道。
“我是很有诚意地在谈,只是你们不接受。”乔藴曦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
“孽障,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做乔家的主了!”乔老夫人似乎气得狠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
乔藴曦无辜地说道:“我只是做长房的主,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我的底线已经说明白了,各位还是重新商量下利益划分再和我谈吧。”
公然点明几房的人联手欺压长房,众人都有些尴尬。
乔藴曦却不受影响地继续说道:“你们几房联手也好,各自为营也好,想争取利益的最大化,我没意见,但是别打长房的主意。”
今儿分家,乔藴曦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乔兴邦现在还是家主,印章还在乔兴邦手里,房契、地契以及那些乱七八糟,却涉及到钱财的契约都在长房手里,还都是乔兴邦的名字,几房的人蹦跶得再厉害,也束手无策。
这也是老妖婆三番五次要她回来的原因。
只要先说动了她,乔兴邦那里就容易多了。
原本以为小孩子好拿捏,现在看看,乔藴曦也是个硬茬。
而且,乔老爷的遗嘱在官府备案,乔家的人就是想来硬的,逼急了,乔藴曦告到官府,结果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才是最让人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