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谷家现在落魄到需要求助了。
求助也得找对人啊,找赵家和高家有什么用,他们又不能和官府斗!
赵家和高家的实力比不上谷家,怎么救?
众人只当乔藴曦不过是走个过场,做给大家看的——不是她见死不救,实在是力不从心。
坐在花厅里,看着小丫鬟换了新茶,乔藴曦脸上的笑容不变。
“乔小姐,夫人很快就来了,您再等等。”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说完,忙不迭地退下。
“小姐!”当归最是沉不住气,见赵家的态度如此高傲,直接说道,“奴婢直接把人撸过来!”
“当归,我们是斯文人,不要做那么粗鲁的事,再说,我们现在是有求于人!”乔藴曦端起茶杯,斯文地抿了一口。
一边的黄芪不乐意了,“小姐,赵家太目中无人了,谷家没出事前,赵家算个屁!居然敢在我们面前拿乔,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小姐,我们又不是真的有求于赵家,何必受这窝囊气!”
自从在孙娴身上挖掘出了自我,黄芪最近一直在放飞,很是彪悍。
乔藴曦轻笑,“赵家的茶不错,你们要不要尝尝?”
“小姐!”黄芪气得直跺脚。
敢情她白担心了!
“好啦,我知道你们维护我,认为我被赵家怠慢了,可是你们不觉得,赵家的态度正好说明了一些问题吗?”
闻言,当归和黄芪一脸凝重。
“乔乔久等了。”随着一声矫揉造作的声音,有人进门了。
乔藴曦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乐了。
熟人啊。
蒋琴。
赵家五房的当家主母,唯一的女儿赵梅,就是趁她不在,顶着“谷家小公主”的名号,在朝天门作威作福的冒牌货!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未进门,赵梅就在暗中打量乔藴曦。
今儿乔藴曦穿得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料子是乔兴邦专门让人做的,色彩艳丽,款式新颖,配上乔藴曦明艳的五官,张扬得很有侵略性。
赵梅顿时不高兴了。
谷家都快没了,她还得意个什么劲儿?
穿得这么花里胡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成亲了!
真要维护谷家,就该穿着一身孝服过来,花枝招展的,像什么话!
“赵五夫人,赵小姐。”乔藴曦对两人的称呼中规中矩,没有因为有求于人就带上了谄媚,相反,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赵梅气得磨牙。
“乔乔什么时候来朝天门的。”
“昨儿到的,先去看了外祖父和外祖母。”
蒋琴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娘一定很着急吧?”
“还好,娘刚生了弟弟,爹爹忙着照顾她,所以我才走了一趟。”
“你娘生了弟弟?”蒋琴惊讶地看着乔藴曦,说完,察觉到语气不对,才讪笑着解释,“恭喜你娘了,有了儿子长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你爹爹一定很高兴吧。”
这话有点挑拨离间了。
乔藴曦幽幽地看了蒋琴一眼,“爹爹和娘亲自然是高兴的,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有个伴了,日后可以互相照拂。”
“是啊,多了个伴儿,日后打理乔家的生意,也有可靠的人商量了。”
当然,也多了个分家产的。
赵梅气势汹汹地看向乔藴曦。
乔藴曦却只轻飘飘地说道:“这些都是以后的事,长房人口简单,弟弟与我又是一母同胞,没那么多小心思。再说,长房从乔家分出了,没那么多糟心的事。”
“乔家分家了?”赵梅说完,讪笑着抿了抿嘴。
黄芪在一边鄙视地笑了。
这个赵家五房的夫人和小姐可真有意思。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那点小心思似的,一惊一乍,也不掩饰一二。
“乔乔,乔老夫人一向不待见长房,这次分家,长房怕是吃了不少亏吧?”赵梅忧心忡忡地问道。
乔家分家的具体事宜还没传过来,谷家的人都不知道,更何况是赵家的人?
乔老夫人自以为乔家是多了不起的商贾世家,不过是在锦城范围里的自以为是,在朝天门,乔家连赵家也比不上,这也是赵梅看不上乔藴曦的原因。
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外祖,现在,谷家都快没了,她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赵小姐放心,虽然长房从乔家分出来了,可该是长房的,长房一分不少地拿到了。”
长房从乔家分出来了?
赵梅总觉得乔藴曦的话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只尴尬地笑道:“那就好,再不济,还可以请谷老爷帮忙。”
乔藴曦睨了她一眼。
站在乔藴曦身后的当归捏了捏拳头。
这是故意吧?
明知道谷家出了那么大的事,还要谷老爷子出马,是故意扎心的吧?
很好,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今晚就拿你练手!
“梅儿!”蒋琴嗔怪地瞪了赵梅一眼。
赵梅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很是别扭。
“乔乔来,是为了你外祖家的事?”
乔藴曦点头,“我在朝天门认识的人不多,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昨儿去探望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时候,两老提到了赵家和高家,所以今儿就冒昧打扰了。”
“乔乔这话就生分了,”蒋琴说道,“整个川西都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谷家和赵家是拜把子兄弟,谷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家老爷和老爷子比谁都着急,第一时间就想办法走动。可这是叛国的大罪,朝廷那边派了钦差大臣过来,以我们赵家的能力,连结交钦差大臣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找关系了。谷老爷子一家人进了大牢,我家老爷也曾亲自去探望过,打点了一番,别的忙帮不上,让谷老爷子在牢里少受点苦还是可以的。”
“谢谢赵五夫人。”乔藴曦感谢道。
“这孩子,说话这么客气做什么?”蒋琴瞪了乔藴曦一眼,握着她的手说道,“说来,我家老爷子也很是自责,没有帮上忙,一想到谷老爷子和老夫人还在牢里,我家老爷子就急得上火,前儿急出了病,现在还躺着。”
这是不打算帮忙了?
乔藴曦微微一笑,“外祖父一直都说赵老爷子最是仗义,几个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打拼下朝天门,赵老爷子出人出力,外祖父一直都记得这份兄弟情义。这次谷家出事,赵老爷子也是跑前跑后,外祖父记着这份恩情。今儿我来,是想问问关于谷家被陷害这件事,你们知道多少?”
“乔乔,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梅戒备地看着乔藴曦,“谷家的事,我们赵家怎么会知道?这些年,谷家独霸朝天门,大家畏惧谷家的势力,表面上不敢有所动作,可私底下难免会结盟。再加上蜀道修葺好后,朝廷那边对蜀州的监管更严格了,谷家在这风口浪尖上出事,我们也很着急。这件事,我祖父第一时间就让人查过了,从接货到出库,没有一点纰漏,我们也很无奈,有心无力。”
说到这里,赵梅轻叹一口气,“说来,这次朝廷那边如此大动干戈,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谷老爷子也是的,这么不小心。”
“赵小姐,你什么意思?”当归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赵梅被冷冰冰的声音训斥地一愣,回神后,幸灾乐祸地说道:“乔乔,别说梅姐姐没提醒你,这种没规矩的丫鬟就别带在身边了,得罪人不说,还显得没教养。现在谷家是多事之秋,你难免要东奔西走地求爷爷告奶奶,这种丫鬟带在身边,只会坏了你的事!”
乔藴曦不以为意地笑了,没有回答赵梅的话,而是对蒋琴说道:“依着赵五夫人的意思,赵家什么都没查出来?”
蒋琴苦笑着摇头,“我家老爷已经尽力了,钦差大人那边……没有透露一点口风,有句话,琴姨不知该不该讲。”
“那就不讲吧。”
乔藴曦的话让蒋琴尴尬地一怔,嘴边的话已经转了几圈,就等着乔藴曦低声下气地求上两句。
可乔藴曦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这话要怎么说出去?
咬牙,装作下了狠心的模样,蒋琴说道:“这件事,琴姨不认为是外人陷害。”
“哦?”乔藴曦挑眉,很有兴趣的模样。
“乔乔,你也知道你外祖父在朝天门的势力,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虽然羡慕、眼红的人不少,也有人暗地里下黑手,可这些年谁得手了?这次这么大的事,若说是有心陷害,别说朝天门了,就是整个川西也找不到有这个能力的人。如果说是朝廷的人陷害……乔乔,琴姨懂得不多,可是朝廷的手还没那么长,在朝天门能做这么大事,还不被谷家的人发现,所以……”
“所以,琴姨认为,这事只能是谷家的人自己做的?“乔藴曦反问。
蒋琴说道:“琴姨是个妇道人家,懂得不多,胡乱猜的。”
“谢谢琴姨了,麻烦转告赵老爷子一声,乔乔和谷家很感激他做的这些,请他好好养身子,乔乔就不打扰了。”
送走了乔藴曦,赵梅嫌弃地看着桌上的东西,“送了这点东西,就想让我们出手帮忙,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不过是两盒点心,这也拿得出手。”蒋琴也是一副嫌弃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