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人关注这件事,所以不需要乔藴曦多方打听,晚饭的时候,众人坐到一起,交换彼此得到的消息。
原来,南疆蛮夷偷袭的时候,常昱莲正巧与顾瑾宣在一起,至于这两人为何在一起,醒过来的顾瑾宣解释说,是因为常昱莲关心三殿下,向他打听三殿下在军营的情况。
好巧不巧的,战事爆发了!
顾瑾宣立即护送常昱莲到安全的地方,中途正好有两名巡视的小兵,一行四人,准备与乔藴曦等人汇合,却不知为何,几人本是顺着营地边缘朝中间走,却遭遇了蛮夷的几波偷袭后,居然出了营地,被逼向了密林。
这也行?
听到这里,乔藴曦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仅是她,就是绘声绘色,添油加醋阐述事情经过的金胖子也是一头雾水地继续着。
或许是夜色太黑,反正这几人非但没找到乔藴曦等人,反而被南疆的蛮夷逼到了密林深处,最可悲的是,那两个巡防的队员和顾瑾宣等人走散了!
乔藴曦听到这里,不禁笑了。
这也太牵强了吧?
顾瑾宣、常昱莲两人私会是在皇朝的营地,南疆的蛮夷还没靠近,沈家军就出击了,他们再慌不择路,也不至于被蛮夷中途拦下,甚至还被逼得出了营地!
在本能的驱使下,顾瑾宣和常昱莲只会朝营地跑,怎么还跑出了营地。
“后来呢?”问话的是王齐。
在确定自己的人身安全没有威胁后,王齐也没那么紧张了。
“后来?”金胖子嗤之以鼻地说道,“两人被逼到山崖,顾瑾宣带着常昱莲顺着山崖,借助藤蔓滑下去,为了保护常昱莲,顾瑾宣浑身是伤,两人好不容易到了崖底,体力不支,都陷入了昏迷。”
还算聪明。
乔藴曦幸灾乐祸地付腹诽了一句。
那片密林,蛮夷和沈家军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若只是找个山洞藏起来,两人分分钟被会挖出来,所以只能铤而走险。
不管常昱莲和顾瑾宣的解释有多牵强,多没有逻辑,镇远侯等人,甚至是老皇帝都要接受他们的说法,不然还能怎样?
“那、那个……”王齐欲言又止,小小地看了乔藴曦一眼。
乔藴曦倒是大方,直接问道:“顾瑾宣的子孙根是怎么回事?”
“这个,还不是保护常昱莲的时候伤到的。”
“这就有意思了,”乔藴曦毫不顾忌地说道,“这下常小姐麻烦了。”
众人沉默地点头。
可不就是麻烦了。
常昱莲是未来的皇妃,更有可能会是皇后,和顾瑾宣搅在一起就不说了,顾瑾宣还莫名其妙地伤了子孙根,脑洞大的,思维猥琐的,可以脑补出各种颜色的各种版本,这对常昱莲的闺誉很不好。
“倒是便宜顾瑾宣了。”二皇子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乔藴曦却是秒懂。
顾瑾臻告诉过她,顾瑾宣的母亲给他相看的亲事,相中的,就是常昱莲。
京城圈子里的人都认为凤氏异想天开,殊不知老天爷的眷顾在这里呢!
南疆蛮夷还是很可爱的嘛!
乔藴曦恶趣味地想。
“这……也算是两人的缘分吧。”作为慰问团中唯一的已婚人士,王齐最后做了总结性地发言。
乔藴曦觉得自己很有制造混乱的天赋,走到哪儿,哪儿麻烦不断。
乔家的那堆烂摊子留给了老妖婆,朝天们的烂摊子留给了雷南,南疆的烂摊子,留给了顾瑾臻。
她则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跟着大部队回锦城了。
顾瑾宣和常昱莲的事,是定国侯府和工部尚书府两家人坐下来,慢慢谈的事,要是老皇帝有兴趣,也可以插一脚,总之,贵人们的事,和她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谷家平反的事在蜀州很是沸腾了一段时间,先前被清查的那些东西,包括宅子都如数归还,乔藴曦知道,这中间有顾瑾臻的缘故。
正常情况下,谷家那么多家产,清查的官员会扣下几成,一部分中饱私囊,一部分上缴给朝廷,哪怕最后调查清楚你是被冤枉的,也不妨碍官员们的手脚,所以,正常情况下,谷家的资产能拿回一半就不错了。
可这次的事,是端木清和谷家的斗法,中间还有个老皇帝虎视眈眈,若是只有这两位上位者也就罢了,整个皇朝都是老皇帝的,谷家算什么?
偏偏谷家在蜀州,蜀州是镇远侯的大本营,老皇帝的手伸得太远,只会给人没有容人之量的感觉,而且,这件事最初的嫌疑人是镇远侯,就是没有一点政治嗅觉的寻常百姓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要是老皇帝不妥善善后,面子里子就都没了。
所以谷家的财产尽数归还,老皇帝为了安抚谷家的人,还象征性地给了赔偿,御赐了一些东西,并不名贵,可意义非凡,无形中抬高了谷家的身份,更是肯定了谷家在朝天门的地位。
有了老皇帝的这一出,乔藴曦回到锦城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圈子里诡异的变化。
之前,因为乔家分家,乔家长房在众人眼里就是个笑话,明明是嫡子,是乔家的当家,乔兴邦几乎净身出户,就是乡下都没这样的事。
乔兴邦虽然在经商上有天赋,可是脱离了乔家,又是净身出户,这等于说是要白手起家,没有资金,光有人脉,做什么都是寸步难行。而且,坊间有传言说,乔兴邦日后的产业,不能涉及到蜀锦!
哈,这就有意思了。
乔家能拿的出手,就只有蜀锦了。
乔家的秘方是乔家屹立不倒的根本,乔兴邦再有能耐,不能做自己熟悉的行业,还有什么前途?
再加上谷家出事,传言可能要满门抄斩,幸灾乐祸的众人更期待了。
风风光光了这么多年,谷家终于完了。
谁让谷家那么让人眼红呢,逢年过节送到乔家的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偏偏谷靖淑和乔藴曦一个比一个不争气,明明有这么好的娘家和外祖家,被乔家几房的人欺负得抬不起头,真真是个笑话!
这些年,乔家几房的人从谷靖淑和乔藴曦手里拿了多少好东西,他们嫉妒是真,眼红是真,恨铁不成钢也是真。
这下好了,谷家没了,乔家几房也没了便宜好货。
就在众人等着看乔兴邦落魄的时候,谷靖淑生了儿子,乔藴曦在朝天门走了一圈,谷家也平反了。
眨眼间,风向就变了!
而且消息灵通的,还隐约知道这件事镇远侯出面了。
虽说,镇远侯多半是为了自己,谷家不过因为是当事人,所以顺带,可这不就是个机遇吗,只要好好钻营,“川西第一霸”成为“蜀州第一霸”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所以,当乔藴曦前脚回到新院子,后脚各大商贾世家的帖子就到了。
现在,坊间的人都知道,乔家长房如今是乔藴曦在管事。
与乔藴曦这边春风得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乔家人的疲惫。
僵持了半个月的分家,如今也落下了帷幕。
张太姨娘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乔家的独门配方,日后各房怎么发展,全凭各自的本事。
二房、三房和五房从乔家搬出来了,另外买了个院子,已经装修好,搬进去了。
至此,乔家的分家落下了帷幕,没有最终的赢家,把好好的一个乔家分得四分五裂。
对多出来的五房,坊间的传言很多,真真假假,说什么的人都有,反正乔家的人没有解释。
乔藴曦回来,先回庄子探望了乔兴邦和谷靖淑,又逗了逗便宜弟弟。
谷靖淑已经出了月子,现在天气还不是很热,在和乔兴邦商量过后,一家人从庄子上搬回了新院子。
新院子的门匾很有意思,没有叫“乔府”,而是叫“谷府”。
乔兴邦这是连自己的姓都不要了,彻底和乔家划清界限不说,还要倒插门吗?
对于那些拜帖,乔藴曦一个没回,不过,总有那么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不请自来。
坐在花厅里,乔藴曦乖巧地看着乔老夫人。
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老妖婆居然亲自来了。
“乔乔,你外祖父一家还好吧?”老妖婆第一句话居然是问谷家。
这更让乔藴曦坚信自己的猜测。
“劳老夫人牵挂,外祖父一家都很好,我离开的时候,谷家的宅子已经还回来了,大舅母和小舅母正叫人整理。至于那些暂时被封起来的库房、码头和船只,都在办交接手续了。”
“那就好,”乔老夫人放心地说道,“我之前还一直担心那些东西还不回来,现在好了,有镇远侯帮忙,一个都不会拉下。”
乔藴曦假装没看到老妖婆试探的目光,微笑着不说话。
“你娘和你弟弟怎样?”老妖婆没话找话地问道。
“都很好,能吃能睡。”乔藴曦回答得更是简单。
花厅里短暂的沉默后,薛桃开口了,“乔乔,虽说我们乔家分家了,可大家是血脉至亲,没事的时候,还是要经常走动。”
“那要是有事呢,是不是要早早地划清界限?”乔藴曦天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