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骁回来，差不多晚上十点半。
叶知秋已经洗完澡，穿着宽松的t恤跟热裤，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听到门铃声，忙不迭蹦下沙发跑去开门。
“回来了？！”门一打开，她就看到穿着迷彩作训服的霍仲骁。
然后扑过去，整个人像无尾熊往他身上挂。
在她蹦上来的时候，霍仲骁稳住身形，伸手托住她圓翹的臀，任由她的双臂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两条细长白皙的腿夹住他劲瘦的腰际。
他稍低头，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声音不由放软：“还没有去睡觉？”
“我要是睡了，你难道要在走廊上过夜吗？”
霍仲骁手上力道稍重地捏了捏她的臋瓣，口吻低喑地问她：“你舍得？”
“……”叶知秋仰头，亲了口他硬硬的下巴，青色胡茬，有些扎人，嫌弃地擦了下嘴角。
霍仲骁笑了一声，抱着她进屋。
……
霍仲骁洗澡的时候，叶知秋没有避讳，她进卫浴间拿他脱下的衣物。
不是没有见过霍仲骁的躶体，但那都是在床上，这样正面直视，还是第一次，叶知秋不禁多看了两眼。
隔着淋浴房的玻璃门，男人背影修长结实，流水哗哗地淌过他麦色偏深的身躯，霍仲骁正在洗头，当他抬起双臂，肩胛骨隐隐凸起，宽肩窄腰，凹陷的脊梁显得尤其性感，紧实的翘臋，还有笔直的长腿……
热气熏得她的脸颊泛红，叶知秋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抱着那堆脏衣服悄悄退了出去。
洗衣机在阳台上。
叶知秋一边走去阳台一边从裤兜里捞东西，准备放在茶几上时，她发现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已经很陈旧。
因为是‘心’的形状，让她收回手的动作跟着一顿。
这张纸……
叶知秋从茶几上拿起了那颗‘心’，她站在原地，大脑有顷刻的空白，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手里的纸。
她当然没有忘记，这张纸是六年前她趁霍仲骁不注意，压在他宿舍床底下的。
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珂？
叶知秋想了一圈，却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那时候霍仲骁匆匆离开b市，并没有跟她提及纸的事，那么，会是在他伤愈以后吗阕？
她打开了折叠起来的纸。
六年前，她写下的那句话跃入视线——你爱我吗？
现在，这张纸上多了一个字。
墨黑的字迹，跟那份申请报告上的如出一辙，锋利的笔劲，似要渗进纸的最深处。
叶知秋盯着那个‘爱’字，潸然泪下。
一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纸上，‘爱’字最后的一捺被晕开了淡淡的墨迹。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无法直视这个爱字。
——
霍仲骁从卫浴间出来，没在客厅找到叶知秋的人影，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子处，走去拧开了主卧的门。
果然，一个背影蜷缩在床上。
以往都没见过她这么安分的样子。
霍仲骁在床边坐下，柔软的席梦思陷下去一块，他低低地问：“睡着了？”
声音偏轻，如果叶知秋真睡着了，不足以吵醒她。
床上的人儿一个辗转，把头埋进了他小腹处，手搂紧了他的腰身，霍仲骁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男人的大手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动作温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用手背试探了下她的额头，温度正常。
叶知秋含糊地‘唔’了一声，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身体，流露出几分慵散的依赖。
她眯着眼，没有睁开，嘴里嘀咕着：“有点困。”
“那睡吧。”
霍仲骁就要伸手去关床头的灯。
叶知秋拽了下他的t恤，霍仲骁低头，声调温柔地问：“还有事？”
她糊着音说：“别把我宠坏，以后离不开了怎么办……”
霍仲骁低声揶揄道：“原来你还想着离开我？”
叶知秋突然坐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霍仲骁穿着黑色背心，流畅的肩肌线条。
莫名的情动，她张开双臂把他拥入了怀抱里。
虽然她在他面前显得瘦小，但还是努力想要抱紧他，下巴靠着他的肩窝，又柔又轻地唤了一声：“霍仲骁。”
霍仲骁骨节分明的大手贴着她单薄的后背：“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霍仲骁微翘嘴角，回抱着她的力道有所加重，叶知秋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充斥着他的呼吸，仿佛心里某一块干涸的土地，被注入了潺潺的水流。
过了会儿，叶知秋才问了一句：“我过去六年是怎么过的，你都不好奇吗？”
“……”
“这些年我交了很多男朋友，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叶知秋又问，她突然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在丰城的四年，她换交往对象跟换衣服一样频繁，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却没有哪一个是放在心上的，像是自暴自弃，又像是在告诉别人，她确实不是个值得真心对待的好女人。
霍仲骁没有说话。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心口位置，是她呼出的温热气息，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