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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时今敷衍地笑了两声,忽然说:“那个,你不觉得有点暗吗?要不把灯点上咱们再练也不迟?”
  暮苍想了想,觉得也对,黑漆漆的看不清陆时今和他双修时脸上的表情,也少了点乐趣。
  暮苍抬手一甩袖,草屋里就燃起了一排蜡烛,烛光将屋子里照得如同白昼。
  “小狐狸,这两日有没有觉得你的伤好了一点?”暮苍看着陆时今的脸问。
  陆时今转动了下眼珠,躺在那里吃力地点点头,“好像是好了点。”
  “这就对了,你的体质乃是罕见的先天纯阴之体,本座所练功法又属至阳,与你正好互补。”暮苍抬手捏了捏陆时今的脸,微微翘起唇角,“等本座事情办完,就带你回魔界,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座绝不会亏待你。”
  陆时今一直盯着暮苍碰他的那只手,视线随着暮苍的动作移动,可暮苍的手腕被袖口遮住,他看不到那上面有没有红绳。
  暮苍:“这捆仙绳你是自己解开还是就让它继续捆着?”
  陆时今悲从中来,我倒是想自己解开,可也得有这个本事!
  暮苍又说:“其实继续捆着也不错,偶尔换个花样玩玩也很新鲜,只不过就是你得受些罪了。”
  “别别别!”陆时今连忙左右摆动身体,让暮苍看到他抗拒的态度,他急中生智道,“我之所以把自己捆起来,是想让你亲手帮我解开的,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像拆礼物吗?”
  “拆礼物?”暮苍挑了下眉,不敢苟同道,“可本座又不知解开你这捆仙绳的口诀,如何帮你解开?”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你好好想想!”陆时今循循善诱道。
  暮苍疑惑了一瞬,手指碰了碰陆时今身上的捆仙绳,嘴唇翕合默念了几个字,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捆仙绳居然真的松开了!
  暮苍解开了捆仙绳,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惊诧又有些疑惑地看着陆时今。
  终于得到自由的陆时今,可管不了这许多。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起来抓起暮苍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撸,清清楚楚地看见暮苍的手腕上,缠着一圈和他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绳!
  果然是你!王八蛋!
  陆时今抬头恨恨瞪了莫名其妙的暮苍一眼,又低下头用力一口咬在暮苍的手腕上,尖锐的虎牙破开了手腕上的肌肤,血腥气迅速在口腔里弥漫。
  但陆时今还不解气,被人这么戏弄,让他怎么甘心,非得咬下一块肉来出这口恶气!
  “你干什么?放肆!”
  暮苍用力从陆时今口下抽回手,小狐狸竟敢咬他,仗着他的宠爱就敢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暮苍脸上结起一层寒霜,抓起陆时今的衣领,把人拎到面前,“谁给你的胆子敢咬本座?不要以为本座现在宠着你,你就能任性妄为,惹恼了本座,你信不信……”
  陆时今不服气地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打断暮苍的威胁:“呸,谁稀罕你的宠爱!王八蛋,大猪蹄子,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暮苍拧了下眉,明明小狐狸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捆仙绳一解开就张牙舞爪地对他又咬又骂?
  暮苍一度怀疑陆时今是不是中了邪。
  “你没事吧?”暮苍犹豫了一下,反手握住陆时今的手腕,搭在他脉门上替陆时今诊起脉,真气游走通畅,也不像是走火入魔,那他到底为何会突然言行大变?
  “我当然没事!有事的是你!你还装是吧?”陆时今对着暮苍又推又踹,“跟我玩双面游戏是吧?戏弄老子很好玩吗?!#%¥#%¥……”
  暮苍嘴角紧紧抿着,忍耐地听了一会儿陆时今的污言秽语,实在忍不住,站起来怒喝一声:“够了!本座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你才失心疯!你羊癫疯!你精神病!”陆时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床上的捆仙绳塞到暮苍的手里,“你不是失心疯你是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是你拿这破绳子绑我的,还跟我这儿装蒜呢?”
  “胡说八道!本座何时拿绳子绑过你?”暮苍面色难看,矢口否认。
  “还不承认?”陆时今抓过暮苍的手臂,把他的袖子翻开,举到他眼前,“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为何有条红绳绑在本座手上?”暮苍眉头深深皱起,表情看起来十分费解,如果不是演技太好,那就真的是不知道。
  但陆时今已经上过他两次当了,认定了周雪渊或者暮苍是在戏耍他,冷笑不止道:“还装?这条红绳是你自己绑上去的,还给我也绑了一条,这才眨眼的功夫你就给忘了?你说你,要装两个人你也装得像一点,这么大个破绽,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暮苍:“……”为何小狐狸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周雪渊,你再装,那就真的没意思了,”陆时今双手环胸,嗤笑着望着他,“行,我承认,你的戏是不错,连我都被你骗了,上了你两次当。说吧,你是不是第一次看见我,就见色起意想睡我了?看来你这太上忘情道修的也不咋地。”
  暮苍:“……你叫本座什么?”
  “周雪渊啊,”陆时今竖起眉毛推了他一下,“你别以为你衣服换了个颜色我就不认识你了!”
  “可笑,本座怎么会是周雪渊!”暮苍拂袖,眉间聚起怒意。
  “那你解释一下,为何你俩长一样?”陆时今问。
  暮苍冷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有两个人长成一样又有何稀奇?”
  陆时今听出蹊跷,不敢置信道:“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和周雪渊长得一样?”
  “是。”暮苍坦然承认,傲然抬头道,“曾经有人将本座错认成他,本座便知晓了周雪渊和本座长得相像。又听传言周雪渊在三十年前曾斩断自己的恶念,而本座的生辰恰好就在那时,所以本座推断,本座即是周雪渊的恶念所化。”
  陆时今低头略一思忖,难怪他第一次闯进暮苍的芥子空间,把他错认成周雪渊时,他一定都不感到惊讶,原来是早就知道他和周雪渊长得一样了。
  而周雪渊避世在莲花峰,一甲子都没出去,自然也就无人告诉他,暮苍和他长得像,所以他才不知道。
  “那你上莲花峰想干什么?”陆时今开始惴惴不安。
  暮苍冷冷勾唇,周身气压骤然变低,房间里的烛火不知道被哪里来的阵阵阴风吹得火光闪烁,屋子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周雪渊他想修成大道,舍弃了我,但道果他能修,我又何尝不能?”暮苍负袖在背后,倨傲地抬起下巴,“这世上只需要有一个周雪渊。”
  陆时今脑中有了些眉目,微微睁眼,不可思议地道:“你来莲花峰是为了来杀他的?”
  “不错!”二字掷地有声,暮苍冷冷又道,“只要杀了周雪渊,本座就能取而代之,可本座来了好久都没遇到周雪渊这厮,否则,他早就被本座杀了,一定是他提前知晓了本座会来找他,所以他怕了本座,故意避而不见!呵,正道第一人,依本座看,也不过如此。”
  陆时今:“……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暮苍侧头睨他,“什么?”
  “你之所以找不到周雪渊人,其实是因为,”陆时今喉结动了下,“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个人?”
  暮苍眉心动了动似乎在思索,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微妙。
  “其实吧,周雪渊他也在找你,但是和你一样,他找不到你。”
  陆时今从自己的储物囊里掏出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给自己和暮苍各倒了一杯水,他先喝了口水润了润干了一天的嗓子。
  然后继续道:“今天也是他把我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引你现身,然后对付你,但是你现在看到了,他根本就没出现,来的只有你一个。还有你手腕上的红绳,也是他绑的,这样我就能认出他了。”
  暮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他的确不记得自己手腕上何时绑过这么一条红绳。
  难道真如小狐狸说的,他就是周雪渊,周雪渊就是他?
  这怎么可能?!
  陆时今无可奈何道:“还不信呐?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永远也见不到周雪渊?而且你是不是只在晚上出没?从来不在白天现身?”
  暮苍面色苍白,隐隐能看见面部肌肉在抖动,“那是本座的习惯……本座不喜白日,不行吗?”
  陆时今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搞了半天,原来这两人,哦不对,应该说是同一个人的主人格和副人格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都以为自己是个独立的个体。
  然后呢,两个人格都想杀死对方,却一直找不到人。
  修个无情道都修成精分了,这他妈叫什么事?
  “真相是什么,我已经都告诉你,你要是还不信,那你就继续在莲花峰找周雪渊,可你就算找上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明白吗?”陆时今毫不客气地戳破暮苍最后一点侥幸。
  暮苍脚下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床上,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堂堂魔界尊者,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绝无人见过的无助之色。
  陆时今见了,心有不忍,走过去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就当、就当是强强联手了,你俩不管谁最后修成大道,其实都一样对不对?”
  “不一样!怎会一样!”暮苍眸光锐利地盯着陆时今,突然问道,“周雪渊将你绑在此处,是为了让你对付我是不是?”
  事已至此,再帮周雪渊遮掩也没必要了,陆时今抿了下嘴角,点头承认。
  “但你为什么没动手?”暮苍追问。
  陆时今双手摊开,“因为我后来确定了,你就是他啊,当然不可能再动手。”
  暮苍微微扯了下唇,一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冷笑浮现在嘴边。
  “所以他是信任你的。”暮苍语气幽幽,眼神也幽深晦暗,他如是说。
  “应该算是信任吧。”陆时今眨了眨眼,总觉得暮苍话里有深意,“怎么了?你干嘛这么问。”
  暮苍突然伸出双手按住陆时今的肩膀,眸子里闪动着疯狂偏执之色:“那你帮我除掉他!”
  陆时今:“???”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晃了晃头,“你没搞错吧?除掉他?那就是除掉你自己,你俩是同一个人!”
  暮苍:“我知道,但是只要周雪渊死了,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
  陆时今皱眉,不相信地问:“你确定?还能这样?”
  暮苍激动地说:“古书上有记载过一个故事,曾经有一李姓书生失足落水,救上来时已无呼吸,家人都以为他死了,将他放进棺材准备下葬时,棺材里却传来了声音,家人连忙开棺,李生竟然起死回生了!可奇怪的事,李生却并不承认自己是李生,自称自己是距离当地千里之外的一名农夫。家人都以为他是被水鬼附了身,但请了无数道士驱鬼都不见效。某日有个很有本事的方士云游到此,那家人请方士上门查看李生的情况,那方士却道,李生并非是遇鬼撞邪,而是李生体内本就有两个意识,李生落水以为自己死去,所以属于李生的意识就长眠不醒,给了另一个意识占据身体的机会。其实李生即是农夫,农夫便是李生。”
  陆时今听完这个诡异的故事,后背窜起一阵凉意,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暮苍的意思。
  暮苍想让他刺杀周雪渊,这样周雪渊就会误以为自己死去,属于周雪渊的意识便会休眠。
  “你听明白了吗?”暮苍抓着陆时今的肩膀晃了晃。
  陆时今摇头:“不行不行,这太荒唐了。传说只是传说,万一杀了周雪渊,你也死了呢?况且,周雪渊是我师叔,我为什么要杀他?”
  “那你就能帮周雪渊杀本座吗?”暮苍的眼神阴冷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也没想杀你。”陆时今因为心虚,声音降了下去。
  暮苍识破了陆时今的谎言,冷笑一声,松开他的肩膀,甩袖而起,“你别忘了,你已经是本座的炉鼎,本座已经在你身上打上了烙印,若本座三日内不和你双修,你就会因气血枯竭而亡。”
  每个修士都会给自己的专属炉鼎体内打入符咒,一方面是让炉鼎对自己死心塌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炉鼎能够更好地取悦自己。
  所以豢养炉鼎一事,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多见于邪修魔修。
  陆时今:“???”
  这人是疯了吧?!
  卧槽,你俩要玩我杀我自己的把戏,干嘛要搭上我啊!
  我是无辜的啊!
  “今日本座不会临幸你,留给你的时间还剩两日,若是两日之后,周雪渊还未死,你自己看着办。”
  暮苍留下最后一句话,走出了草屋,留陆时今在原地傻了眼。
  苍天啊,谁能告诉他,他为什么会陷进这种诡异发展的剧情里?
  《论老公是个精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