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傍晚唐青舒回来时,温善将送杨氏回去的事告诉他。
唐青舒听到她告知的事情,不悦地皱起眉头,淡淡地说了四个字,“为老不尊。”
温善闻言,噗嗤地笑了出声。
“相公,你怎么这么聪明,我今天和外婆对骂,都没想到这四个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当时被她气上心头,那还有心思去想什么词,自然是想到什么就骂什么。”唐青舒将她抱住,“外婆既然越住越不安分,确实也没必要让她在这里再住下去。否则,你们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气坏身体怎么办?”
“我才懒得跟她吵。”温善道,“只是有时候,真的气不过。外婆这人,你不与她吵,她也会一直骂个不停,你与她吵吧,她就蛮不讲理,与她相处是真的难。”
“你既然不愿与她相处,那就不与她相处。”
“相公,你不担心她出去之后,若萧蘅阳的人找上门来,她会将我们的家的位置说出去吗?不,她一定会说出去!”温善断定地说。
以杨氏的性格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更何况,杨氏现在对他们还恨之入骨,有机的弄死他们,怎可能不去做。
“她现在并不知道我们与萧蘅阳的恩怨。”唐青舒道。
越无双摇头不赞同,“萧蘅阳还在找我,她是我外婆,我估计那些人一定会找她,人找上门来,她不得不信,说起来,或许一开始就不该让她进来。”
杨氏是温母带进来的,温善也是回来时才知,可事情现在都这样,这杨氏是送回去也是,不送回去也不是。
唐青舒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先回去看看情况,若萧蘅阳真的在找,到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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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色刚亮,唐青舒陆定赵大牛送杨氏回去。
杨氏来的时候只提着个包袱拿些碎银进来,这会回去,大包小包地提着,里面还有不少温善晒的海货。
她的东西是让陆定他们提的,空着手,老婆子就开口骂:“小白眼狼,心里肯定恨不得我早点回去!既然这样当初装什么好人,说照顾我这个老婆子!”
“还说什么我两个儿子不乐意照顾我,我这一回去,指不定他们就接我去其他地方吃香喝辣!都被你们给耽搁了,现在又要我回去,这山高路远的,我这把老骨头走回去都要散架,看你们给折腾的!就是故意不让我过好日子!”
听到杨氏的这一番话,温善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杨氏这人是真的厉害,输什么都不能输那张嘴,就算自己心里再不好受,也得拉上别人与她一起不好受,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输。
等唐青舒将一路骂咧咧的杨氏带走,家里可算是清净了下来。
付氏算是见识到杨氏的泼辣,“之前一直没发现,见她话少还以为人不错,怎知这一骂起人来真的是不分青红皂白。”
温善笑了笑,没说话。
心想:杨氏一走,家里这边是冷静了许多,可萧蘅阳若是找上她,那会怎样?
但唐青舒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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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舒这边,带着杨氏从离开家就一路听到她在骂。
陆定他们都在想,这老人家真厉害,这一路赶路的,他们都知道多说句话都累,可杨氏一把年纪,一路骂出来,中气十足。
以前,他们去清水村可划竹筏到清水村,可一场地动过后,河道下方成了瀑布,不管那一条支流都不可能再去清水村与小灵镇,一行人只能走山路。
山路也因地动也有很大的变化,再加上除了几个月前,他们从封安府回来,赶了山路,这条山路就再未走过。
去清水村的路,杂草都比人高。
幸得现在是秋天,蛇虫蚁都比较少,杂草也因染上秋色,枯黄无力地弯下腰。
路虽难走,可还不算太难走。
杨氏见要走山路回去,就骂道:“我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一把年纪还要跟你们受这样的苦,看看这出去,连条路都没有,左右都是那么危险的地方,我这双老腿走得都打颤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杨氏就骂了一个多时辰。
中间虽然有喝水润喉,可能一个多时辰不带重复地骂,也是让人服气。
唐青舒一直闷声不说话,由着杨氏骂。
“之前见你们有银子给温家那几个人盖房子,心想还错过什么好夫婿,可现在看来,逼善娘那个小贱蹄子给你是没错,住在深山中,生活再好又怎么样?连多个人都没有,一点见识都没有!”杨氏突然骂了温善。
唐青舒脚步一顿,眼里掠过一丝阴霾。
“老夫人,你是在承认当初骗了我们兄弟二人吗?”唐青舒语气冰冷地问。
杨氏一愣,没想到她骂了一个多小时,唐青舒终于开口说话,可一开口就是问这骗婚的事。
这骗婚,若唐青舒现在想告的话,也还是会有牢狱之灾。
“青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骗了?你们要娶的是我家的孙女,这外孙女就不是孙女了?”
“这时候,就知道外孙女也是孙女。”唐青舒冷冷道,深邃的眼里明显有着不悦。
唐青舒比杨氏高许多,杨氏已经一把年纪,骨头萎缩不少,腰也有点弯,跟唐青舒说话都要仰着头。
就这样仰着头看唐青舒,莫名其妙地觉得对方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杨氏当即就反驳:“人都被你睡了,孩子也生了。这时候,你还要跟我计较当初嫁过去的是亲孙女,还是外孙女!?”
“怎么?现在来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再将翠玉或者翠心加一个人吗?唐青舒我还以为你跟那个小贱蹄子有多相爱,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也正常,男人都得三妻四妾,你怎可能为了善娘那个臭丫头守身如玉,你不过是在她的面前装个样子而已。”
听到杨氏这一番话,陆定与赵大牛都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她。
——这也太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