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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呀。”张郐抹抹眼泪,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害羞,“怎么能怪五妹妹呢?”
  “那必须不能怪五姑娘啊。”药童阿融从此经过,“小仙女怎么可能犯错?”
  “对对对,五妹妹不会犯错。”张郐很是赞同。
  他赶忙自己擦掉眼泪,“五妹妹,你看你看,我没事。”
  明探微心理上觉得她是大人,张郐是孩子,而且还是个憨憨的孩子,见他眼泪没擦干,拿出手帕想替他擦干净。
  张鄠眼疾手快,“五妹妹,给我吧。”冲明探微伸出手。
  明探微笑,“我够不着,便请六公子代劳吧。”手帕给了张鄠。
  张郐想说他可以蹲下来的,但张鄠不由分说,利索的替他擦好了。
  “六弟,你手这么快。”张郐抱怨。
  如果六弟手不这么快,便是五妹妹替他擦眼泪了,那可该有多好。
  明探微见到阿融,想打听一些药归尘的事,“上回便是你跟着药先生,这回还是,药先生一定很器重你,你一定很能干。阿融,你家先生的人品才能,很是稀有,和他的姓氏一样罕见。”
  “就是就是,很稀有很罕见的。”阿融没想到小仙女会这么平易近人的和他攀谈,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不光先生姓药,我也姓药,和先生一样的。”
  “你们是亲戚?”明探微仿佛在聊家常一般。
  “不是啊。”阿融有些遗憾,“我倒是想和我家先生是亲戚呢,可惜不是。我是孤儿,被先生从大街上捡回来的。我家先生呢,是被我家大先生捡回来的……”
  明探微凝神倾听,“你家大先生,便是药生尘先生吧?”
  阿融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家大先生的名讳,正是上生下尘。大先生医术高明,救活的病人不计其数,但是只和我家先生投缘,收了我家先生做师弟。”
  “为什么不是徒弟呢?”明探微奇怪。
  “对啊,为什么不是徒弟呢?”张郐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明探微,自然而然的帮着一起问。
  “收做徒弟,那岂不是成晚辈了?我家先生不会肯的。”阿融对自家先生信心十足。
  “对,晚辈是不大好。”张郐内行的评价,“比如我和六弟,做兄弟我愿意,六弟要收我做徒弟,我不会肯的。”
  “六弟,五妹妹,我说的对不对?”张郐发表完高见,求认同。
  “对。”
  “对。”
  张郐得意非凡。
  他说的太对了!六弟和五妹妹都赞成他!
  明探微又问了阿融几句话,知道药归尘除了师兄药生尘,并没有别的亲人。
  这样的情况,其实明探微挺满意的。
  家庭情况很简单嘛。家庭成员一点也不复杂。
  如果明琅真和药归尘在一起了,继续住在明家都没问题。
  明琅第一次婚姻不幸福,明老太太、明肃政、明玕很心疼,想让她招赘。
  嫁到别人家难免受气,不如招女婿上门。
  明琅回到明家之后,登门求亲的人家不少,但听到招婿两个字,都打了退堂鼓。
  药归尘应该和那些人不一样。
  ……
  明琅站在海棠花树后。
  明探微和阿融的问答情形,她一一看在眼里。
  “微儿这调皮孩子。”明琅又觉好笑,又觉欣慰。
  微儿真的不再执着于要认回宣德侯府了,微儿真的变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
  明琅歉意微笑,“小女年幼无知,让药大夫见笑了。”
  “不会。”药归尘清冷面容间有丝紧张,“令爱冰雪聪明,可爱之极。”
  他怎么会笑话她呢?怎么可能?
  明琅很客气,“小女说的全是孩子话,请药大夫莫往心里去。”
  药归尘脸色如冰雪一般。
  孩子话,莫往心里去……
  她果然对他无意……
  明琅见他良久无言,关心明老太太的病情,有些忐忑,“方子还要再斟酌,是么?希望这些俗事,不会打扰到您。”
  药归尘脸上有了淡淡的血色。
  能见到她,能听她轻言劝语,已经是很有福气了,还奢求什么呢?
  人要知足惜福,不能太过贪心。
  “不会。”药归尘声音略有些低哑。
  “如此甚好。”明琅放心了不少。
  “药方在桌上。”药归尘交代,“请老太太先行服药,明日我再来看视她老人家。”
  “多谢药大夫。”明琅乐乐陶陶,“您再三斟酌方才开出的药方,一定药到病除。”
  药归尘知道,他该走了。
  他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大夫而已。
  ……
  药归尘告辞离开,才出了花园门,阿融追出来,“先生,小仙女……明五姑娘肚子疼得厉害,您能给看看么?”
  “带路。”药归尘吩咐。
  六七岁的小姑娘坐在锦凳上,两名少年,两名丫环,站在旁边。
  小姑娘冲他甜甜笑。
  肚子疼得厉害?
  药归尘医者父母心,快步到她身边,“哪里不舒服?”
  明探微吐舌,“药大夫,方才我真的肚子疼,而且疼得很厉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肚子自己好了……”
  药归尘还是不放心,坚持替她把脉,脉象中正平和,知她的确无事。
  明探微冲药归尘招手,示意他过来,在他耳边小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说完,她跳下锦凳就跑了。
  “快跑啊。”张郐拉着张鄠,撒丫子飞奔。
  福来和运来不用说了,功夫练得好不好暂且不说,跑起来那速度是惊人的。
  几个孩子,没多大功夫,跑得不见踪影。
  “怎么全跑了?”阿融大为失望,“再玩一会多好。”
  药归尘痴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生,你被定住了么?”阿融疑惑的问。
  药归尘恍若无闻。
  “先生,你是不是和小仙女玩木头人啊?”阿融猜测,“小仙女说了木头,你便不动说话不能动了?”
  药归尘不言不语,如泥胎木塑。
  阿融急了。
  他学着道士做法的样子,叽哩咕噜念出一堆他自己都不懂的咒语,“……急急如律令!”
  念了两遍不管用,他跺跺脚,“没办法,我赶紧找鸡血去!”
  撞了邪的人,要拿鸡血泼。
  阿融着急忙慌找鸡血去了。
  公鸡血,能去邪!
  ……
  “药大夫。”温柔动听的女子声音在呼唤。
  药归尘如在梦中。
  眼前是一张比海棠花更娇艳的面庞。
  她在和他说话,应该是在说药方的事。
  药归尘不敢开口说一句话,怕把这么美的梦给惊醒了。
  明琅有点奇怪。
  药大夫为什么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不说话就算了,眼神还这么……
  如果放在平时,明琅可能转头便走,但微儿方才告诉过她,药方上有一味细辛,药归尘家里的这味药材是极品,可比药店卖的强太多了。
  药材品级越高,药效自然越好。
  和明老太太的病情有关,明琅自然竭尽全力,要找到最好的。
  “药大夫,拜托了。”明琅郑重的拜托。
  药归尘胸中一热。
  她就在他眼前,这么美,这么真实。
  如果这是一个美梦,他愿长睡不愿醒。
  既然这是在梦里,他胆子就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