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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归尘要求为章和帝诊治,陈贵妃不许,“药归尘又不是太医。”
  诚王焦急万分,“可药归尘是名医啊!”
  大都督陈雄赞成陈贵妃,可是信王赞成诚王,“药归尘确实是名医,不比太医院那些御医差。”
  宗室大臣等人,有的赞成,有的反对。
  正在辩论之时,太医到了。
  张鄠站在殿角,目不转睛。
  竟然和前世一样,太医匆匆赶来,没带银针。
  “陛下需要针灸,可是……可是……”太医抹着额头的汗。
  “有银针。”钱唐捧着一个精致的银制盒子,大声宣布,“这里有银针!”
  “哪里来的银针?就敢随意给陛下使用?”陈贵妃训斥。
  “是明五姑娘的银针。”钱唐把盒子捧到药归尘面前,“药指挥使,请您赶紧为陛下医治!”
  “谁敢?”陈贵妃扬眉,“陛下龙体何等金贵,焉能用这来路不明的银针?”
  “陈贵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温和如诚王,这时也急了,“你为何一再阻拦大夫医治我父皇?”
  “诚王大胆!”陈贵妃柳眉倒竖。
  眼见得陈贵妃和诚王争执不下,信王拉过药归尘,“治!你治病救人,本王挡在这里,看谁敢过来!”
  有信王挡着,陈贵妃、陈都督等人,竟然无计可施。
  药归尘医术高超,几针下去,章和帝缓缓睁开眼睛。
  “药贤侄。”章和帝很虚弱,声音很低,却很清楚,“彼此亲家,朕便不言谢了。”
  “微臣岂敢。”药归尘谦逊。
  诚王含泪跪在章和帝榻前,“父皇!”
  章和帝艰难一笑,“劭儿,朕有话和你说。”
  药归尘恭敬的退开了。
  陈贵妃想要近前,被信王挡住了,“父皇说了,有话要和大哥说。”
  陈贵妃恨铁不成钢。
  这都什么时候了,勘儿这个实诚孩子,怎地还是一点心计也没有?
  “勘儿,你父皇醒了,你还不快过去请安?”陈贵妃催促。
  “父皇说了,有话要和大哥说。”信王还是方才的那句话。
  陈贵妃气得快冒烟了,但信王稳稳的挡着,直到诚王抹着眼泪过来,“勘弟,父皇叫你。”信王才转身疾走到了榻前。
  信王在榻前跪下,章和帝伸手抚信王头顶,“勘儿,你做得很好……”
  信王目中含泪。
  第73章 073
  章和帝需要休养, 命令礼部加紧准备册封太子的典礼,并命诚王暂时代理朝政。
  章和帝能清醒过来,药归尘功劳大,赏赐甚丰。
  从皇宫到明府来送赏赐的队伍, 最前面的进了明府, 最后面的还在巷尾。
  这个排场, 这个阵仗,引得多少百姓围观。
  “这些赏赐全是给鹰扬卫的药指挥使的。药指挥使就是明夫人的夫婿。”
  “药指挥使的针灸奇术救了皇帝陛下?敢情他不只是位武将, 还是位名医啊, 了不起,实在了不起。”
  “世事变幻,沧海桑田啊。当初明夫人跟宣德侯离缘, 多少人都以为明夫人从此潦倒,再也起不来了。谁知道明夫人梅开二度, 夫婿药指挥使如此出色。宣德侯嘛,进了天牢,再也出不来啦。”
  “也别说得那么死。宣德侯是不行了,可他岳父是忠王, 本朝唯一的异姓王。按理说宣德侯、固原郡主罪大恶极, 应该处死, 可朝廷一直关着他们, 迟迟没有定罪,不就是顾忌忠王么?”
  “再怎么样, 宣德侯和固原郡主也得死。这要是谋害皇长子都能安安生生的活着, 朝廷颜面何在?”
  “哎, 你们看到那些粉色蓝色绿色的小箱子了么?听说这些箱子里装的全是小孩子应用之物,是送给明府五姑娘的。”
  “明府五姑娘功劳也大!药指挥使为陛下针灸的那些银针, 便是她在宫中扮小大夫玩耍之时,留下来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去年这个时候,谁提到明五姑娘不说声可怜?谁提到宣德侯府大小姐江浩歌,不说那是位有福气的千金?今年全反过来了。”“可不是么?明五姑娘高高在上,江大小姐反倒卑微可怜了。”
  众人口中卑微可怜的江大小姐,这时正坐在明氏学堂的接待处,和其余的十几位姑娘一起等着考试。
  侍女碧儿为江浩歌抱不平,“表姑娘这个身份,肯来明府上学那是给他们脸了,居然敢要您考试?”
  江浩歌低声训斥,“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碧儿撅起嘴巴。
  这位江大小姐又不是王府的正经姑娘,只是表姑娘,倒是挺会摆架子训人的。
  碧儿心目当中的王府正经姑娘孟诗、孟谙,和江浩歌相隔不远,两人都觉无聊。
  孟诗和孟谙咬耳朵,“咱们不是快就要回去了么?那来考的什么试、报的什么名?白费功夫啊。”
  孟谙也不明白原因,“王妃大概是想向明府示好?”
  她们和江浩歌一起来报名,是忠王妃吩咐的。
  孟诗下气,“想向明府示好,有的是办法。何必让咱们来考试啊。”
  孟诗平时不爱读书,想要她不知会考成什么样子,愁眉苦脸。
  要是考得太差了,岂不是丢人现眼?
  江浩歌知道孟诗、孟谙在议论什么,心中讥笑。
  忠王府就要有大动作了。这个时候,必须不能被外面看出什么,明明就要离开京城,偏偏郑重其重的来参加什么明氏学堂的考试,掩人耳目,故作姿态。
  这些内情,孟诗、孟谙这些笨姑娘,是不会懂的。
  她们也用不着懂得这些。庶支的姑娘,忠王妃不待见,忠王不在意。
  她江浩歌虽然只是外孙女,虽然不姓孟,但她是固原郡主独生爱女,那就是忠王和忠王妃的心肝宝贝,孟诗、孟谙之流,拍马也追不上。
  江浩歌在孟诗、孟谙面前是有优越感的,但偶尔看到对面的姜南杏、齐金玉等人,心中不快。
  遂安伯府的姜南杏,武进伯府的齐金玉,在滋兰书院时都是围着她转的,现在却离着她八丈远,一幅唯恐被她连累的可恶模样。
  这些人也太势利了吧!
  她江浩歌一定要东山再起,重现辉煌,到时候让这些势利小人悔之不及!
  姜南杏的堂妹姜南红,因为身子弱,之前一直没有上过学,一点自信也没有,“杏姐姐,我怕我考不上。”
  姜南杏对这个娇弱的堂妹一向爱护,“你虽没上过学,可婶婶亲自教你,你也是读书认字的啊。”
  “明氏学堂肯定要求严。”姜南红还是没信心。
  想上学要先考试,说明这家学堂水平高,那要求肯定特别严。姜南红担心自己达不到。
  齐金玉的妹妹齐雅南,心情和姜南红一样,“我也怕我考不上。要是考不上,多丢脸啊。”
  齐雅南拉拉齐金玉的衣袖,“姐,你不是和明五姑娘认识么?你跟她说一声呗,让她在夫子面前,替我说说好话。”
  齐金玉吹牛皮,“妹妹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姜南杏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竟不知道,你和明五有这般交情。”
  齐金玉脸一红,“我,我原来和明五之间有些误会,后来误会解开了,就还可以。”
  齐金玉狠狠瞪了姜南杏一眼。
  彼此彼此,当日在滋兰书院都害过明五,都由父亲押着来明府给明五赔过罪,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了?有必要当场揭穿么?
  一位满脸书卷气的少女走进来,请大家入场考试。
  少女引领着众人到了隔壁教室。
  姜南杏爱说话,“这位姐姐,我好像见过你,总之十分面善。”
  少女彬彬有礼,“奴名叫书来,本是明府侍女,如今是班夫子的助教。诸位唤我书来便可。”
  “那怎么能行?应该唤您助教。”姜南杏和姜南红齐声道。
  书来便微微笑了,笑容淡雅从容。
  齐雅南心中纳罕,到底年纪小,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便问出口了,“助教您原来是明府侍女么?可是您一脸书卷气,像是书香门第的姑娘。”
  齐金玉听到“明府侍女”几个字,但觉得不对,忙向齐雅南使眼色,但是来不及,齐雅南一口气问完了。
  书来却脸色不变,依旧恬淡斯文,“明府侍女,都是读书的。”
  “侍女都读书啊?”齐雅南惊讶不已。
  她是伯府娇女,自认为出身不低,但伯府也做不到侍女全都读书。
  别说侍女了,伯府的儿媳妇、孙媳妇当中,都有不识字的。
  伯府旁支的姐妹,也有不少只学女工,不习诗书。
  齐雅南藏不住话,拉住齐金玉羡慕的道:“世人都说明府根基浅,我瞧着可不是这么回事。根基浅的人家,能让侍女全都读书?多少世家大族都做不到。”
  齐金玉虽对明探微隐隐还存着芥蒂,却不得不点头,“确实如此。别的不说,就说这学堂吧,明家能为家里几位姑娘费心费力的办学堂,就难得。”
  孟诗听得实在不入耳,一声冷笑,“为家里的女孩子办学堂便难得了?我们忠王府中,不光有闺学,还有闺阁女子专用的跑马场和练武厅呢。”
  “忠王府那般了不起,你还到明家来求学?来考试?”齐金玉不客气的反问。
  孟诗又气又急,“我这是,我这是虎落平阳……”
  孟谙温柔的道:“这位姑娘,因为忠王府不在京城,我们才需暂时在外借读……”
  “那说明忠王府也不怎么样嘛。”齐雅南嘴巴快,“有本事京城也弄个闺学啊,也弄个跑马场啊。”
  江浩歌脸通红。
  她唯一的依靠便是忠王府了,奚落忠王府,便是奚落她。
  “金玉,我记得你之前……”江浩歌想和齐金玉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