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严臻都在帮着长安收拾家什,他通过便民电话联系到一位收废品的师傅,把家里能卖的物什估个价,不能卖的就让师傅给拉走。
原以为腾房子没什么难度,可真开始干活,才知道一个家几十年累积下来的零碎物品铺陈开来,工作量是多么的惊人。
徐建国要上班,常月梅腰不好,严臻就主动揽过大部分的体力活儿。
这个时候,他之前在部队积蓄的体能优势就彻底显现出来。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搬起大件柜子和废旧电器,把一旁收废品的师傅看得是啧啧称奇,过来帮忙的邻居也一个劲儿的夸赞严臻,羡慕长安找了个好对象,羡慕徐家好人好报,不仅多了个女儿,还多了个女婿。
常月梅乐得合不拢嘴,催着长安去院门口买西瓜给街坊邻居们解渴。
六局院门外的树荫下,聚集着几辆从附近郊县开过来的卖瓜车。
瓜农在树荫下乘凉,她刚走过去,就听到一声似曾相识的招呼声:“比蜜还甜的本地大西瓜,沙瓤无籽,不甜不要钱!大妹子,给你……”
长安一怔,对方看到她也是一怔,然后,两人同时笑了。
“是你呀,大妹子。”
长安笑着点点头,指着电动三轮里的黑皮西瓜说:“我要两个西瓜,直接切好。”
“好咧!”那瓜农笑眯眯地挑瓜,上称。
“这瓜吃着甜吧。”
“挺甜的。”
“哈哈,我没哄你吧。咱家的瓜,我就敢给你打包票,没有不甜咧。”瓜农拧开水瓶盖子,洗了洗锃明瓦亮的刀身,而后,把西瓜放在一旁的水泥台上,找准位置,一刀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股西瓜特有的馥郁果香就四下里飘散开来。
“老王,你就吹吧!”
“我吹啥啦,你看这瓜好不好吧!”那个姓王的瓜农举起半个红通通的西瓜朝半空中炫耀似的晃了晃,引来一片笑声。
长安也笑了起来。
很快,瓜农把切好的瓜装在袋子里递给她,“你家的大力士呢,怎么关键时候不出来表现了。”
瓜农对他们上次买瓜的细节还记忆犹新。
长安接过袋子,“他在屋里干活呢。谢谢你啊,师傅,钱我搁在瓜车上了。”
“好咧!吃好再来啊!”瓜农扬起手。
长安拎着西瓜刚走进铁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安安——”
她一回头,看到穿着t恤短裤的张梦璐朝她跑了过来。
“璐璐,你咋来了?”长安惊喜地叫道。
张梦璐顿住脚步,抢过她手里的一个西瓜袋,蹙着眉头埋怨说:“你腾房子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要不是我路过六局院想着跟你约个饭,我还不知道你忙成这样。”
“严臻告诉你的。”出来的时候,她把手机塞严臻兜里了。
“不然呢。”梦璐翻了个白眼,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西瓜,咔嚓咬了一口,“反正你不够意思啊,没把我当姐们。”
长安抬手擦了擦梦璐脸上的汗珠,“都快收拾好了。大热天的,就没麻烦你们。”
梦璐愣了愣,低下头,连啃了两口西瓜,“这西瓜真甜,还不用吐籽。”
“那当然了,也不看谁挑的。”长安笑道。
西瓜是真的甜,很快,梦璐的眉眼里逸出欢快,她靠过去,把吃了一半的西瓜朝长安嘴里塞,“那你也尝尝,尝尝。”
长安嫌弃地偏过头,“谁要吃你的剩嘴巴子。”
“你吃嘛,吃嘛!”
“不要……”
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安安——”
长安面色一僵,和梦璐同时转头,看着来人,惊讶地叫道:“宁宁!”
刚跨过铁门,拎着一个黑色行李袋,颀长英俊的男子不是长宁是谁!
他的身后,还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比长宁略高一些,气质沉稳内敛的英俊男子,是温子墨,他的旁边,站着体格富态,目光闪烁的宋大江。
梦璐瞪大眼睛,看着鱼贯而入的三个人,西瓜汁溢出嘴角也没感觉。
“你是……张梦璐。”长宁看着面前穿着清凉的时髦女郎,犹豫着伸手问道。
梦璐眨眨眼,伸出手,却发现手里拎着袋子,换手,却发现手里的半块西瓜,她尴尬地笑了笑,缩回手,说:“我是璐璐啊,以前常去你们家玩呢。”
长宁点点头,“我记得你。比我们大半岁的璐璐姐。”
张梦璐抿着嘴笑了,她晃了晃手里的西瓜,冲着长宁身旁的人打招呼,“嗨!温子墨,好久不见。”
温子墨的笑容依旧如阳光般耀眼,他轻轻颔首,“好久不见。”
轮到宋大江,他赶紧上前抢过梦璐和长安手里的袋子,笑呵呵地说:“我就不用介绍了,都认识,都认识。”
梦璐白了他一眼,扭头看了看面色平静的长安,低声问:“进去吗?”
她这么问,全是因为温子墨。
宋大江曾跟她说起过温子墨回国是为了重新追求长安,如今他招呼不打一个就出现在六局院,再加上正在长家干活的严臻,双方要是见了面,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长安的眼里光芒一闪,嘴角一抿,语气平静地说:“进门就是客,宁宁,招呼子墨和大江。”
说完,她就拉着梦璐先走了。
长宁脸色一沉,转过头,看着温子墨他们说:“你们都看到了吧,”现在她……她对我就是这态度!”
至少,她还肯让你招待客人。
比他们这些纯粹的外人,好太多了。
温子墨隐去眼底的黯然,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别发牢骚了,你这心急火燎地赶了一路,不就是要回家帮她吗?还愣着干嘛。”
长宁哼了哼,别别扭扭地带着温子墨他们朝自己家的楼房走去。
长安和梦璐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严臻正背着一个五斗柜从台阶上下来。
梦璐倒吸一口冷气,惊叹道:“严排长,你也太牛了吧!”
严臻额头上的汗水扑簌簌往下掉,胳膊上的肌肉也胀鼓鼓的,充满了男性的力量感。
他笑呵呵地说:“这算什么!一个木壳子,还没有我们的背包重!”
长安上前帮他扶着柜子,保持平衡,常月梅端着洗脸盆走下台阶,好奇地瞅了瞅梦璐,而后问长安:“你买的瓜呢?怎么空手回来了!”
长安帮着严臻把柜子卸在废品车上,她垂下眼眸,静了静,才转过头,指着绿树成荫的社区道路说:“宁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