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来一百个高阶修士,也是打不过主上的。但要是我们去晚了,估计颜非那个女人就没命了!”
“那个地方有禁制,我是灵修进不去,只有你的……”
“砰!”
洵澈的话还没有说完,空桑背后的房门轰然大开,洵澈和空桑瞬间被笼罩在一片摄人的阴影当中。
“主上,这个时候您……”
“颜非在哪。”
……
耳畔有不规则的水滴声响起,一丝腥咸的血气钻入颜非鼻腔。
意识逐渐回笼的颜非略吸一口气,浓稠的血气便瞬间盈满口鼻,呛得颜非差点咳嗽出来。
腥臭到极点的空气如同长着钩子,钻入气管的同时,刺激得似乎能直接勾出人血淋淋的心肺来。
几欲让人作呕。
颜非醒来之后没有立即睁开双目,而是维持原有的姿态不曾动弹。
有细微的光芒在眼睑上轻微晃动,密闭的空间中,空气凝滞得如同能够析出血来一般。
很快,颜非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轻盈至极,走动过程中,似是只有足尖点落在地一般,如同蜻蜓点过水面。
好深厚的内功。
颜非正掂量着若是动起手来,她是否能打得过对方时,便听那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回来多久了?”
“秉庄主,有两刻钟了。”
随即,一阵沉闷嘶哑的笑声便从那人喉中溢出,似是钝剑磋磨枯木发出的声音。
那人缓步朝颜非方向走来,停在不远的地方。
“醒了就不必再装。”
颜非闻言张开双眸,入目的是一双雪白暗纹长靴,站在水岸对面。
颜非不动声色地坐起身来,抬眸便对上一个身形修长的破脸男人。
一道长而狰狞的刀疤,从男人清逸俊秀的左边眉梢划过鼻梁,一直蔓延到右边唇角下侧。
如同一条爬在白昙花上的丑陋蜈蚣。
“你们要什么?”
颜非冷声开口,嗓音清淡而又平稳,像是问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你要喝什么茶一般。
而那个刀疤男人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颜非,上下打量,那不含丝毫感情的目光,让颜非想起了狩猎中的毒狼蛛。
黑而亮,然而什么东西都不能在其中留下倒影。
半晌之后,男人看向颜非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亮,随即缓缓开口:“半个时辰后上钩。”
他身侧的人立即点头,然后一挥手,周围便有几个人立即退下了,像是要去准备什么东西。
颜非眉头微皱,男人看向她的目光让人家极其厌恶。
那是种不带任何感情和目的的探寻,却像是纯粹地掂量颜非是否符合他的心意,像是在肉摊子上买肉的那种。
颜非隐隐想要动用灵力,但是却不料竟是半丝灵力也聚集不起来。
或者说是,她的灵力在不断地流失,刚聚集起来一点,瞬间便被吸食殆尽。
刀疤男人咧嘴一笑:“不用白费力气了,锁灵阵已经启动,你的灵田马上就会彻底废掉的。”
那男人上前一步,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从不远处的桥头又走过来一人。
“庄主,大人回来了。”
刀疤男脚步一顿,意味深长地盯着颜非看了片刻之后,这才转身,款步朝桥头走去。
沉嘶的嗓音渐渐远去,“不要忘记上钩的时间……”
偌大的空间中,瞬间只剩下颜非一人。
颜非细细打量周围,发现这应该是在地下巨大的洞宫之中,而她应该是在洞宫的某个洞中。
洞中地面有许多人为挖掘的浅水道,水只有两个指节深,清澈得似乎没有任何杂质。
水道笔直而多有曲折,像是可以挖掘成的某种图案,几乎布满了整个洞宫。
最后水道从洞宫的一座矮石桥穿过,延伸到洞口之外。
颜非往细了看去,才发现水道的某些转弯处放有黄灯。
灯芯的火光幽幽闪动,洒下一片微黄的光晕。
幽暗的灯光中跳动着一股子阴气,像是灵堂祭奠的阴风钻进了灯芯中,萦绕着一股死气。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若是有一定实力的符篆师,便能发现,这个布局讲究的水道,和黄灯构成了一个灵力巨大的符阵。
方才那个刀疤男人提到了锁灵阵,但是这个符阵,绝对不止锁灵那般简单。
而她应该是在竹林中了药,被弄到这个符阵中之后,瞬间便被锁灵,无法再调动灵力。
无法调动灵力的话,她连玄戒都根本无法进入。
颜非环顾四周,发现她在洞宫中间的圆台上,周围被水道环绕。
她试了试,发现只要当她一跨出圆台,一阵强大的灵力便会瞬间侵蚀她的经脉。
让人剧痛难忍。
然而,下在这符阵上的灵力极其刁钻和缜密,她没办法硬解,然而也找不到解开的切入口。
流水幽幽,微颤的水波反射着透亮的波光,在颜非脸上倒映出斑驳的水影。
颜非坐在圆台中央,心头渐渐涌上一阵恼怒。
她还是太过大意,所以才会着了道。
而且她现在应该是出了光曜之城了,否则不可能完全无法感受到云和苍墨的神识。
但是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正如那个刀疤男人所说,不消半个时辰,她的灵田便会被这个锁灵阵给彻底摧毁。
颜非微微皱眉,在一片寂静的洞宫中,她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水滴声。
颜非转头,发现在靠近洞壁的一侧,有水滴下,是水道的源头。
但是细细一看,却发现那坠下的水滴呈现出诡异的深红。
当水滴落到水道中后,迅速蔓延开一片猩红,不过下一瞬又像是被净化一般,立即化作透明无形。
颜非下意识地沿着水滴落下的方向,朝上看去。
是一只垂下的苍白大手,猩红的液体顺着被砍掉一截指尖的食指淌出。
或许是血已经淌干了,所以流出的速度已经变得极其缓慢而稀少。
缓慢涌出的血珠在露出惨白指骨的断肢处渐渐聚集,直到凝成水珠才渐渐坠下。
然而,在那只手旁边,还有无数只一样倒挂而悬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