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说晚上的小鸟羽毛会发光,特别好看。
原本颜非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桑白这么一说,颜非也瞬间有些期待看到这小鸟发光的样子了。
毕竟喂养了它这么久,好歹也得看看它长得是美是丑不是。
不过梁思琪不找颜非麻烦的时候,找颜非的麻烦也不少。
某天清晨,颜非还没醒来就被桑白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桑白进屋之后就开始哭哭唧唧地说,她早上去账房领月银的时候,账房的人非不给她月银,还把她给打一顿之后给赶了出来。
颜非听完之后,简单洗漱一番便让桑白带着她去账房那边要钱。
冬日本就酷寒难当,要是没有钱,根本熬不过去。
桑白没有主见,听了颜非的话就搀着她的胳膊出门了。
梁思琪这个主母也是真的狠,说是不亏待颜非,但是颜非现在住的这个宅院中,竟然里里外外只有桑白一个几岁的丫头。
出门的时候,天上还下着大雪,路上的积雪没有扫去,一脚踩下去就已经没到膝盖了。
颜非和桑白走得有些吃力,但是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回去的可能的。
院子里也没有伞,两人出来没一会儿,头上就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鞋袜也全部给打湿了,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也走得越来越慢了。
不知道路过哪个院子的时候,颜非听到有几个在门口扫雪的丫头在窃窃私语。
“听说那个剑客又出现了了!”
“啊?你说的是那个两个月前忽然出现,把白善给千刀万剐了的剑客?”
“不是他还会是谁?原本两个月前,那个黑衣剑客忽然横空出世把家主怎么也找不到的白善给扒拉出来,杀得个血肉模糊,听说当时白善一双腿削得只剩骨头了,还活着,怎么求饶那剑客都铁了心不饶他。当时我们多少人都猜测那剑客应该是白善的仇家,而且兴许是我们颜家的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
另一个丫头闻言吓得嘶声,“这是得有多大的血海深仇,才能做得这么残忍,这么绝啊!”
然后挑起话头的那个丫头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我们似乎都猜错了,这回事情似乎和我们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啊?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个丫头偷偷说道:“之前我们不一直以为那个剑客应该和我们颜家是一个阵营的吗?但是昨天我听说,那人最近竟然又找上了我们家主了,追杀我们家主好几日了。”
“追杀家主?那家主岂不是很危险!”
另一个丫头道:“其实也不然,那个剑客有些奇怪,家主在府中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找上门来过,但是只要家主一出门,他就似乎疯了一样把家主往死里砍,听说家主因此也受了不轻的伤。”
“不过那名剑客似乎有伤在身,出剑之时多受限制,因此家主才能在这么多次追杀中活着回来。不然你想啊,那剑客对付白善都是轻而易举,而家主听说和白善打起来也只能落个平手,那要真和那剑客单打独斗,家主肯定是没有胜算的。”
“嘘!你小声点儿!你这么编排家主,要是被其他人听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我哪里有编排家主,我分明就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这么大惊小怪做……”
颜非一字不漏的听了那两个丫头的对话,然后思绪有些飘忽。
她几乎毫不怀疑,她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黑衣剑客,一定是那个男人。
她忽然想到在山洞里的时候,那人知道她眼睛失明,也不能说话之后的震惊和愤怒的情绪,然后似乎每晚他都会出去,然后清晨的时候再回来,直到某一日他带着浑身血腥气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整夜整夜的出去过了。
她当时没有过多追问,但是现在看来,他是去找白善去了?
虽然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处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的确是他帮她手刃了白善,报了这仇。
而现在,他又开始对付颜震寰。
虽然她很高兴颜震寰被人找麻烦,但是她却是彻底搞不清这人的目的了。
究竟是敌是友,接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
沉思之间,颜非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桑白带她走的路似乎不是记忆中去帐房的路线,感觉有些太过偏僻了。
颜非皱了皱眉头,或许是察觉到颜非的情绪变化,桑白立即道:“小姐,原来的路被大雪封住了,还没有人来的及清扫,所以我们只能换一条道路了。”
然而走着走着,颜非就感觉桑白似乎在带着她绕圈子了,竟是怎么也走不出这几方宅院。
接着桑白慌乱的哭腔就响起:“小姐,我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雪太大了,这下子怎么办啊!”
颜非握了握桑白的手指,让她不要着急,慢慢找路。
原本她对府中的也十分熟悉,闭着眼也能找到的,但是因为分心去听了那两个丫头的对话,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路径的变化,现在她也处于一个云里雾里的状态。
眼睛虽然恢复了一些,但是却也根本辨别不清方向。
桑白努力压抑住哭声,然后继续带着颜非往外走。
天上的雪越落越大,简直让人寸步难行,四肢也冻得越发的僵硬起来。
然后随着随着桑白的一声惊呼,颜非听到有积雪垮塌的声音响起,随即她就被桑白抓住手腕,猛地向下跌落。
颜非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攀住身边的雪块,然后猛然惊觉自己手下抓住的应该是坚硬的石砖,然后感觉身边的积雪在不停掉落,随即身下传来空旷的雪落声。
颜非心头一紧,然后便听到桑白惊声尖叫的哭声传来,然后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小姐!小姐!桑白好害怕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颜非抓紧了手下的石砖,但是紧紧拽住她的桑白却让二人不断地坠落。
随即颜非就闻到了一股潮湿的血腥气息从脚下传来,不好的预感从颜非心头升起,她隐隐听到有轻微的嘶鸣声响起,不禁令人有些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