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眨眼即逝。
在温阮精心的照顾与陪伴下,游阅的病情逐渐有了好转。
他已经会在自己感兴趣的时候,开口交流。
很多时候,旁人都看不出他是个自闭症患者。
偶然一次,温阮拿着他信笔涂鸦之作,去参加了全国的绘画比赛,结果他因为高超的画技以及绘画作品中蕴涵着的真情实感一举成名。
为了获得更多的灵感,他主动选择了走出多年未离开过的别墅。温阮自然是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而程晓玥也从z国学成归来,并成功通过了游老爷子的考验,正式成为了游氏国际公司的执行总裁。
游老爷子真正地退居二线,做起甩手掌柜。只在程晓玥偶尔碰到棘手的生意亲自登门求教的时候,才会插手。
当然,他并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在世界各地都设立了“晓阅阮”基金,专门用于修建自闭症锻炼室,让那些自闭症患者可以免费进行锻炼,尽早康复。
两年后。
程晓玥在z国留学,给温阮寄贺卡时候不敢写的事情,在小圈子里已经尽人皆知了:
她要和国安局局长华阅的儿子,华斯年结婚了。
当然,华斯年公开的身份只是一个旅行家。
她也是被他带去家里见到准婆婆和准公公后,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她在家里,听说了准公公在m国当卧底,生擒黑人小偷的事迹,简直膜拜得不行。当然,更不能忘的是准公公亲自讲述和j国黑手党火拼的场面。画面感满满,她当时就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英雄卧底的大戏。
还有,她的准婆婆,是如此的温婉端庄,岁月在她那儿似乎完全失效了。导致她进门的时候,没仔细看,还以为是华斯年的姐姐,给喊错了。好在准婆婆不是那般拘于礼数的人,笑呵呵地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她是真正地喜欢华斯年的家人,喜欢他们的温情,喜欢他们的温暖,喜欢他们的直爽。
她也是真心地打定主意要和华斯年共度余生。
别人都问她,二十多岁就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可她没有回答这些人的是,不早,一点都不早。
等到他们遇到想要共度余生的人,会发现,怎么都会太迟。而觉得刚刚好,才是最适合的时候。
华斯年和程晓玥结婚那天,温阮和游阅特地从沙漠赶了回来。
程晓玥和华斯年在众位亲朋好友的见证下,顺利完成了婚礼。华斯年还特意给自己老婆来了个浪漫的头纱吻。甜炸了在场所有人的少女心。
在幸福的一吻后,程晓玥轻轻挽住了自己的老公。
她把手中的捧花扔给了温阮。
她这个做妹妹的都结婚了,她也要抓紧了。
当然,看着游阅哥哥如此依赖信任她的样子,也知道他们好事将近了。
华斯年搂住自己媳妇的腰,看向了台下的少年。
他还依稀记得幼儿园那天,最后一次见到他画画的样子。
后来知道他得了病,还曾想着去看他,可后来是长大了还是别的,他便把他忘记了。
而现在看到他病好了,发挥了自己的所长,身边也有了喜欢的人,真好。
他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听说他身边那女孩子和自己母亲竟然是同一个名字,也真的是缘分。
已经做了婆婆的温阮,在人群中寻觅到了小姑娘温阮,迅速撇下了自己的老公,来到了她的身边,热情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我们可以到安静的地方说会儿话吗?”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她说,本来以为没机会了的。但哪想到,她们竟然在自己儿子的婚礼上碰到了。她竟然还在这个世界。
小姑娘温阮看着游阅没有过激的反应,点了点头,把捧花放到了他的怀中,顺从地跟着长辈离开了。
她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眼少年。
他正笑着回望着她呢。
小姑娘这次终于安心离开了。
游阅看着小姑娘和曾经关系最好的小伙伴华斯年母亲离开的身影,思绪飘散到了五岁幼儿园里的时候。
那天,清晰记得阳光很暖。
暖暖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户,照进了画室。
两位小男孩正在专心地绘画。
阳光给孤单坐着画画的两人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稍微壮硕一点的小男孩算计着时间,他妈妈今天要来办公室,他要去把她接过来,认识他在学校关系最好的朋友。这事儿,他早就和身边的小伙伴打过招呼了。
小男孩一看到自己妈妈从办公室出来了,就迅速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画室拉。他最喜欢的小伙伴正在里面画画。他画得可好看了。那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想要推开门,拉着自己妈妈走进去,近距离观看小伙伴画画,却被妈妈阻止了。
只见得一身长裙的妈妈轻轻地对着自己儿子比了个“嘘”的手势,目光却专注在了小男孩的画板上。
此时,他的画上是一层浓烈的黑,黑得化不开的那种,让人无端觉得压抑。
绘画的小小少年,知道窗户外有人在看自己,可那又如何。他还活着本身就是一个笑话,难道不是吗?
母亲给父亲的车做了手脚,让父亲和小三死于车祸,随即她也在家里自杀跟随着去了。
那他呢?他是天生该被遗忘的吗?
生他而不教养他?这又算什么父母!
他拿起了白色的画笔,细致地在黑色上一笔一笔地描绘着。
短短几十秒之内,原本还是一片浓黑让人压抑的画,瞬间变成了一副恶鬼突破地狱图,一双双狰狞的鬼手从一片漆黑中伸出来,想要抓住什么。
外面的小男孩紧紧抱着自己妈妈的腿,觉得这幅画让他害怕极了。他清楚记得自己的小伙伴,以前画画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最喜欢给自己画好看的小蜻蜓、小蝴蝶、小蚂蚱,他比谁画得都像,就像真的一样。
女人蹲下身子,把小男孩抱在了怀里,轻抚着他的脊背,轻声诱哄着,“宝宝乖,不怕,不怕。”
他们手牵着手,脚步轻轻地离开了。
画室里,小男孩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走到了大门旁边,看着两人手牵手远去的身影,眼里有说不出的艳羡。
他想,要是被牵着手的那个小孩子是他就好了。
这在后来,竟也成为了他梦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