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里的公鸡啼了三声后,这天终于大亮了。
小道士一觉醒来,精神爽朗,看向窗外亮堂的天空,感叹了一声:“真是美好的一天啊”。
他起身穿好道袍,打开房门,准备要去开观门,迎接乡民进来。
结果看到自己种来还没舍得吃的小青菜们都被糟蹋得不剩了。
菜地里只剩了一大推青菜梗,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什么动作的脚印!
他怒气冲冲地跟随着地上的脚印一路来到了柴房。
一大群猪正哼哼唧唧地挨在一起呼呼大睡。边上还有几只小猪仔在啃着木头。
“啊”,他挠着头发,几欲发狂。这是谁家的猪啊!
再来说屠户,他在这五水县,打着火把挨家挨户地找遍了,都没发现自家的猪。
坐在那井口边就是一顿乱骂。
许许多多路过的乡民们纷纷避得远远的,生怕被他当做冤大头给欺负了。
屠户在那里骂了一通,这才想起整个五水县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那就是小道士所在的道观。
他手中挥着刀,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小道士,要是发现我家的猪在你道观,绝对饶不了你!”
而被锁在自家的王二,看着天亮了,
道观里。
小道士看着自家柴房里的猪,欲哭无泪。
他真是赶也赶了,骂也骂了,它们就是死赖着不走。
他都不禁怀疑这道观里的柴房是什么宝地不成。
见着这群猪大爷哼哼唧唧睡得正舒服,他也不管它们了。他只能期待它们自己离开。
他去了道观前院。
乡民们早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小道士,我们昨天来求的平安符画好了没?”观门一开,乡民们骂骂咧咧地就进来了。
“乡民们,都画好了呢,就等你们今天来拿了。”小道士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群人的粗野。
“哟,小道士,你种的青菜怎么影儿都没一个了。”眼尖的乡民捂着嘴大叫着,“这县里屠户刚丢了猪,不会是你偷了吧。”
“就是,就是,不会是你偷了吧。”乡民们被屠户找猪扰得不行,这会儿见着了机会,纷纷在这里发着牢骚,起着哄。
“唉,我一醒来就看到院子里种的青菜没了,跟着脚印去了后院柴房,这才找到了偷吃我青菜的罪魁祸首。当真是一群猪,还是猪大爷,赶都赶不走。”小道士说起那群猪大爷,心里也有些气愤。偷吃了他种的青菜,让他接下来的一个月没口粮了不说,还在他的柴房里拉屎。清清净净的道观就被它们弄得恶臭不堪。
“小道士,果然就是你偷了我的猪!”观门外,一身蛮肉的屠户怒气冲冲,进了来,“我今日必要拉你去报官不可。”
“屠户,我是真没有偷你家的猪。你家的猪,一大早就在我的后院了。而且,昨晚我忙着画符,困得不行,哪里还有时间。”小道士在屠户面前好眉好眼地解释着。他真是冤枉啊。
“好啊,小道士,没想到我们乡民看错你了。你看看,那跑出来的小猪仔是怎么回事?”乡民指着青菜地里一只偷跑出来捡青菜梗的小猪,幸灾乐祸地对众人说道。
“那是它们自己跑到我这观里来的,不是我把它们偷来的。”小道士仍在极力辩解。
“哼,你就不要狡辩了。今天,你先和我去县衙一趟再说。”屠户拉着瘦弱的小道士便要出去。
“走走走,我们一起去,给你作证。”人群中三三两两在那似起哄,又似帮忙。
“你们不要平安符了?!”小道士有些急了。
“不要了,不要了。”
“偷猪贼画的平安符肯定也不能保平安。”
“就是,就是。”
一群无知愚昧的乡民们把盒子里的平安符都扔在了这地上,用脚碾碎。
“我的符啊。我的符啊。”小道士看着地上被踩得脏兮兮的平安符,喃喃失语。
他昨晚画这些平安符的时候,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因此这才画了大半晚上。可现在,全部被人……
“小道士,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是偷猪贼。”人群中,也有那么几个弱弱的声音替小道士发声。
但却极快地被其他起哄人的声音压了下去,“呵,知人知面不知心知不知道啊。”
“小道士,你今天就别想抵赖了。你先和去官府,你在县老爷面前慢慢解释。”屠户重重往前一扯,小道士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走啊,还不走,是想讹我不成?”屠户双手抱胸,冷眼看着地上的小道士。
“好,去就去,咱们到了县老爷面前去论公理。我就不信了,这青天白日的,随意冤枉人,会没有王法了。”小道士攥着拳,从地上起了来。
县衙。
“县老爷,您看看堂下的人谁有道理啊?”尖嘴猴腮的师爷站在黑黑瘦瘦的县老爷旁边,窃窃私语着。
县老爷看了看堂下的小道士和屠户,挠了挠腮帮子。
“这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判断。”
“那县老爷,要不我们先把他二人收了监,看谁……”师爷掂了掂左手,笑得猥琐。
县老爷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笑着拍了拍师爷的肩膀,“师爷,还是你聪明。”
“哪里哪里,是县老爷英明。”师爷熟练地拍着马屁。
“小道士偷猪一案,疑点还多,今日,先退堂,明日再审。”县老爷咳了咳,神情严肃。
“威武~”衙卫们纷纷敲着手中的威棒威慑着衙门前的众人。
而小道士和屠户两人则都被衙卫拉走了。
“大人,我冤枉啊,就是小道士偷的猪啊,我家的猪就在道观后院,证据确凿。”屠户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着。
小道士则一言不吭。
他能说的都说了,能解释的都解释了。
衙门口,聚众看热闹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散了。
“诶,你说说,这小道士,一个孤儿,偷猪干嘛啊?”挎着菜篮的老婆婆实在有些想不通。
“谁知道他呢?或许是一个人住在这道观太寂寞了。”一个龅牙的挑夫接了话。
身边有些人,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