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我需要一个解释!”
银月宫,议事堂中,身穿一身华贵的宫装的银月宫宫主梦云将手中的茶盏在桌上重重一放,怒道:“这都三天了!整整三天!连一个统一的口径都没有,这算什么事?”
“月神殿建立以来,有过这种丢脸的先例吗?”
“堂堂一位长老,在月神殿内被遇刺身亡,过了三天,我们竟然连一个说法都拿不出来,说出去要笑掉整个大陆一半的人的牙齿!”
“月歌女神发话说不管这事儿,这不是我能置喙的事情,但你们呢?总说要慎重慎重,要你们拿主意的时候就跟个锯嘴葫芦一样!”
“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管,但这件事处理不好,责任最后还是要落在我银月宫的头上!”
“这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事情,我可不接这个烂摊子!”
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梦云也不用装出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觉得不爽就干脆拍桌子骂娘,坐在这里的几个人至少也互相打过几十年的交道,都知道对方是些什么货色。
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装什么聊斋?
而且梦云的话语也吐露出了她一部分的心声……这件事分明就又是月歌弄出来的烂摊子!
这可不止是仅仅关系到月神殿内部的问题,辰境之人,胆敢在月神殿内动手,月神殿势必要报复。
无论这件事起因为何,针对辰境的报复行动必须要展开,否则月神殿在整个大陆上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没有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但是,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这件事本来只在梦云的管辖范围内,无论她想怎么处置,除非月歌反对,否则都没有意义,可如今就不同了。
辰境之中,也是供奉着一位强大的图腾,那位图腾的神官,乃至辰境的刺客之中,强者数目也不少,跟这样的势力开战,势必要动用玉星宫的对外部队。
也正是因为如此,面对强烈反对的玉星宫宫主,以及一直在和稀泥的金阳宫宫主,哪怕是极为强势的梦云也很难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
所以说,梦云宫主是有立场也有道理地指责与会的其他两宫的人士的,这本来就是银月宫的职权范围嘛!
若不是这两宫之人横加阻扰,梦云早就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何至于拖了三天,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简直是在抽梦云的脸啊!
“梦宫主,消消气,消消气,为了几个小辈的这么一点小事,生这么大的气,不值当!”
大厅的另一端,一位生的圆溜溜胖滚滚的矮个男子笑嘻嘻地说道:“我们这不是正在讨论该怎么办嘛!慢慢来,不着急。”
梦云冷笑了一声,道:“邵胖子,少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你们玉星宫这次是跳的最欢的!”
“我梦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不管怎么样,今天你们必须给我拿出个说法来!要不然,这件事就得按我说的办!”
“按你说的办?那梦宫主想要怎么办呢?”
面对梦云的指责,矮胖的男人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反问道。
“还能怎么办?秉公查办!谁雇的人,谁动的手,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梦云冷笑一声,厉声道:“邵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玉星宫打的什么注意,不就是想着息事宁人?”
“既不想着跟辰境打这一场,又想趁这个机会卖姬家一个人情,好从姬家身上敲上一笔么?”
“姬伯宏给了你多少好处?嗯?”
“好处你们占,黑锅我来背,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可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梦宫主这话怎么说的?我们也是考虑到月歌女神的面子嘛……”
那矮胖男人笑着搓了搓手:“梦宫主你想想,这件事情传出去,对月歌女神的名声也不利不是?”
“对月歌女神的名声不利?”
梦云哂笑道:“难道月歌女神还会放纵杀手在月神殿逞凶不成?邵秋,你这话可是在诽谤月歌女神,你可知罪?”
“又或者,其实那刺客就是你雇佣的,故意知情不报?”
这一口大黑锅被梦云结结实实地扣在了邵秋头上,关键邵秋还难以出言反驳。
没错,整个月神殿的人都能猜得到,刺杀白剑晨的凶手很大概率就是那位月歌女神的准弟子,姬伯宏指使的。
当然,白剑晨在月神殿中树敌无数,有很多人都有理由、有能力去雇佣辰境的杀手,乃至亲自动手,来取白剑晨的狗命……嗯,还有白剑晨本人的命。
但是,在这些人中,姬伯宏的动机绝对是最大的,时间也正好对的上,这位准弟子,分明是不想继续担着赌约违誓的骂名,于是干脆让赌约的另一方消失了事。
这也不是不可以,这种事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不少,但你雇的人怎么活就那么糙呢?连个灵武境的小鬼都杀不了,也活该你栽在他手上!
玉星宫的宫主邵秋在心中暗暗腹诽,要是那苏白死了,苦主都没了,一了百了,这事儿也就不至于那么麻烦了。
但可恶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梦云却偏偏装作一副不明真相、秉公执法的模样,这就让人很头疼了。
虽然,那刺客已经被人杀了,坟头都开始长草了,但对于他们这些站在大陆顶端的强者们来说,如果他们真的想知道某件事情的真相,口供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只要梦云想查,大可以大神通彻照天宝城中那刺客出现过的痕迹,随后溯迹而上,将这刺客前些天走过的地方全都查出来,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查出主使者简直易如反掌。
这种事情,他本人都能做到,所以在这方面争论,没有任何意义。
事实上,他始终搞不清楚这梦云在打什么算盘,区区一个小辈而已,要是梦云肯开口,从姬家那里拿到的好处,他也不介意跟梦云一起分润,有道是独食不肥嘛。
可这梦云不知怎地,就是跟中了邪一样,就是喊着秉公执法,搞不明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有片刻,玉星宫宫主邵秋嘿然道:“好好好,算梦宫主你有些道理,只不过这事我们两家可做不了主,是不是该听听杨宫主的意见?”
长桌一旁,一位穿着红底金边的长袍,面容威严仿若一尊雕塑一般的金阳宫宫主杨延真沉声道:“此事事涉另一位图腾,慎重些也不为过,不过辰境之人敢在我月神殿行凶,须得加以惩戒,只是这度么,需要我等仔细把握。”
“至于内部的统一口径……柳晟,听闻你与那苦主颇为熟悉,不知你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