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之猛如虎,暴躁雷霆难歇,雷光如幕溅落九天。
雷霆所处。
如光,如雾,如水,如潮;
如肆掠苍穹,如大地惊雷,如逐虎过涧,如万马齐奔;
雷光所向。
促使石裂山崩,截得长河断流,挟带绝望咆哮;
雷光沉寂。
坑若深渊,妖王海烟消云散,战妖之地亮堂如同昼,九天撕裂巨大的裂缝洒下了久违的骄阳。
然!
斩妖港早已血流成河,杀的天昏地暗,残甲遍地,人神惧泣。
罪恶之城封城!
三皇五帝彻底放弃了斩妖港的控制。
云阁早有计策,雷霸天将修罗卫交给了苏香香,而苏香香铁血战刀之下果不负雷霸天期望。
除了龟缩的其他势力以及一些不出世的家族高手,斩妖港彻底处于云阁的掌控之下。
黎明的光辉渐渐洒下,当妖王海的冲击波溃散之后整个罪恶之城在再次从黑暗中苏醒,鲜血被九天那一丝光明驱散了浓郁的血腥味。
九天第一道曙光照亮了高耸的纶巾旗帜那一刻,罪恶之城杀伐了一夜的血腥便是诡异的平复。
但是那深埋在巷子里的尸体用那尚未凉透的鲜血控诉着罪恶之城一夜直接发生的惨烈变化。
不过这个时候仍然没有巨大的新闻,除了消失的妖王海尚能在黑暗未曾彻底消失的那一刻独占了一丝鳌头。
处于罪恶之城的武者对昨天晚上发生在罪恶之城的杀戮恐惧非凡,但是罪恶之城那高大的城墙将妖王海那巨大的雷劫浪潮阻挡一空。
当黎明降临后许多武者只能从那些吐沫齐飞当中听取一些添油加醋的残羹冷炙。
渐渐妖王海消失的消息被有心人彻底压制下去。
甚至连主角是谁都不知道,真正的事态便是被彻底引向需要达到的方向。
比如——云阁强势镇压斩妖港,杀得血流成河,三皇五帝诡异的放弃抵抗竟然抛弃了罪恶之城的门户。
可是。
沉寂如水的事态下面却是掩藏着波涛汹涌。
罪恶之城的人等待着三皇五帝的反击,云阁的人凝聚力量仰望那高大的城墙准备撕裂这青龙海最大的一块暗疮。
“找到他人了么?”雷霸天一脸阴沉,这是众人第一次看到雷霸天这副样子。
“小月跟姬靈裳已经搜寻了整个妖王海都是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苏香香眼里满是担忧。“幽鬼已经彻底苏醒过来,云阁收复斩妖港已经彻底激起了三皇五帝的愤怒。”
“有哪些人。”雷霸天看着苏香香,对苏香香极为满意。
“人皇送来一句话。”
“鬼皇送来了一颗人头。”
“神皇大人没有消息。”
“武帝跟一个神秘人消失在了妖王海深处。”
“刀帝同样失踪了。”
“丐帝就在门外。”
“剑圣在似乎在妖王海寻找兵墟的下落。”
“杀不死……”
“杀不死怎么了?”雷霸天看着苏香香欲言又止。“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跟个女人一样。”
苏香香满头黑线,不过也没有去挑雷霸天话里的错误。
“我怀疑杀不死就是那个抵挡了器神劫的地品战尊。”苏香香眼里涌出精光,她虽然昨天晚上坐镇斩妖港,但是雷霸天已经给她补充了关于妖王海的情报。
“此话怎将。”雷霸天从坐着的椅子跳起来。
“因为星宫昨天晚上被神秘雷光摧毁殆尽,而杀不死也传闻受了伤消失不见。”苏香香手里的情报果然给力。
“让丐帝进来。”雷霸天眉头一掀,一股无形的压力便是弥漫而出。
丐帝进来后见到的雷霸天是冷若寒霜的表情,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块,丝毫没有跟苏香香交谈那种平易近人的模样。
“华雄见过前辈。”丐帝躬身,一身衣裳偻偻,若不是知道眼前这人是罪恶之城呼风唤雨的丐帝,一般人绝对就会将他彻底忽视,完全就是随意躺倒在街道深处的乞丐。
无处不在的乞丐。
眼前的人很难打交道,虽然华雄一脸卑微的微笑,但是雷霸天却是眼里涌出了慎重。
“找老子何事?”雷霸天内心万千神念流转,开口却是粗痞不堪。
华雄一愣,但是眼里的精光却是一闪。
“听说前辈在找一个人。”华雄说。
排山倒海一样的灵力轰然落下,华雄整个人单膝跪下,膝盖直接将地板砸满了蛛网一样碎纹。
雷霸天并不怀疑华雄是如何知道他要找一个人。
云阁即便再如何小心谨慎,但是为了知晓化凡尘的安危,潜入罪恶之城与妖王海的武者不少,走漏了消息也算正常,更别说眼前这华雄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
华雄即便眼见雷霸天暴怒也是丝毫不害怕。
“说吧。”雷霸天抬手,华雄身上的压力一松。“你想要得到什么。”
“我要的并不多。”华雄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人下落,我用他的消息换云阁一个承诺。”
“哼。”雷霸天冷笑。
“我相信前辈不会拒绝我的提议。”华雄一脸高深莫测的掏出一枚灵晶,看到那画面雷霸天脸色微不可察的一变。
灵晶内,那泛滥着雷纹的拳头轰下,一道虚影伴随着一道金龙一样的长鞭迎着那拳头迎刃而上。
而那虚影身上同样包裹着与那拳头一样的雷纹。
华雄在雷霸天的注视下缓缓离去,看着脸色平淡无奇的华雄,雷霸天并有多说什么。以他手里对罪恶之城掌握的信息,这华雄可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同时他对华雄踢出的要求提起了一丝兴趣。
华雄走后,雷霸天眼前的空间便是缓缓产生了一丝虚幻,雷霸天眉头一掀。
虚空中似乎有着几道光影聚汇,那是纯粹由灵力形成的神念交汇。
当雷霸天的虚影出现在这片虚空的时候,那些本来在讨论的声音便是戛然而止。
“看样子这次云阁的胃口很大。”一道身材魁梧的虚影。
“云阁的胃口一直不小。”雷霸天面对那虚影眉头一掀。
“本座不关注你云阁的胃口,但是昨天晚上你云阁一言不合连本座的人也是痛下杀手。”又一道虚影。
“明知道是我云阁办事你的人还搞事情,云阁没那个时间一个个的去解释。”雷霸天语气生硬。
“阁下的意思是这次云阁想要独吞下战妖之地的……”又一道声音缓缓说道。
“老夫不跟你们多说,你们也不必惺惺作态。”雷霸天扫过全场形态各异的虚影。“你们的手段可不是在这里跟老子发牢骚,你们的作为老夫心知肚明。”
全场有着霎那的安静,雷霸天的言辞作为可是几百年来第一个,第一个如此不顾规矩的家伙。
“关于战妖之地的事情,你们要想分一杯羹就拿出自己的实力,光靠嘴皮子老夫不吃这一套。”雷霸天缓缓说道。“至于规矩,罪恶之城不吃那一套,老夫也不吃那一套。”
虚空中雷霸天的虚影消散,而房间内雷霸天睁开了双眼,眉心一抹煞气聚而不散。
雷霸天消失后那些虚影中有叹息。
“看来这次云阁的态度很坚决。”
“这油盐不进的滚刀,一看就是雷霸天。”
“据可靠消息,昨天晚上雷霸天已经出手,只是不知道交手的对象,而且雷霸天似乎失手了,如今正在全力找寻一个人。”
“是什么人能让雷霸天失手?难道是……”
虚空中的谈论突然戛然而止。
“让他们去吧。”有人建议。
“只能这样,有着那个条约在,只能这样子。”
“三皇五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那又如何,实力为尊。”
有人不屑有人凝重,但是至那声音消散后距离战妖之地不过千里之地早就蓄势待发的战场便是如同离玄之箭杀向战妖之地。
是龙终会搅动风雨。
一把油纸扇,三尺开外尽是血腥,而那短短的三尺便是那黄泉与人间的咫尺之隔,看不清楚伞下的容颜,但是唯一不变的是那不断前进的步伐未曾间断。
人来,人去,人死。
最后当那一柄伞踏足罪恶之城的那一刻,虚空中响彻一道低吟。
“寒光难遮离人泪,人间三月落飞雪;”
“旧巷老城空留醉,物是人非难追寻。”
前方,老巷子一道破旧的的旗帜在黎明的光芒中刺人眼眸,身后鲜血绽放如同最为凄艳的鲜花。
“老板,一壶离人泪。”
“卖完了。”
“我有钱。”
“卖完了。”
“我要酒。”
“卖完了。”
叮。
一剑耀眼,见血封喉。
油纸伞落下,破碎的伞叶咔擦折断,一人一剑一壶酒借着东方新出的骄阳走出了罪恶之城埋葬了无尽新尸的巷子。
院落,安静,无声,早起的鸟儿在压抑的气氛中不敢啼鸣。
“大祭司。”黑袍武者躬身,看着院子里逗弄鸟儿的女子。
“如何?”女子仍然逗着上蹦下跳却丝毫不出声的鸟儿。
“他回来了。”黑袍说,“酒肆老三已经死了。”
“知道了。”女子说。
“要……”黑袍欲言又止。
“你的话太多了。”女子说,那黑袍捂着脖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救……饶……祭祀饶命……”
“下不为例。”女子说,挥手一道幽光撕裂了院子的压抑气氛,那武者如释重负离去,身子弯的更厉害了。
透过院子的墙壁,一位满头白发的男子正躺在床榻之上,浑身雷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