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乾一也出现在他身边，眼观鼻鼻观心没有抬头，“王爷，树林的痕迹不止一人，想必司将军跟着夫人的，王爷不必担心。”
楚兰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后山下山的路。
“你说那些人是冲着顾晚柠去的还是冲着司擎苍去的？”他忽然开了口。
乾一依旧垂着头，“刚刚属下找人问了问，司将军是后进来的，地上那些箭矢应该是夫人和人对峙的时候留下的，所以……那些人恐怕是冲着夫人去的。”
楚兰泽其实也有这个猜测，毕竟司擎苍的身份如今水涨船高，各方势力巴结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开罪他？
那是谁？
为什么要对顾晚柠下手？
他没有再往山下走，一直在山边站了很久。
这时候的顾晚柠已经和司擎苍下山，但是两人都没有离开山林。
“擎苍，你说我们是回京还是继续去接娘？”
“追杀的人不多，想必那幕后之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现在一下子损失了三个，剩下的一个也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但，保险起见，我们暂时先不要露面。”
第346章 江山美人
楚兰泽的人暂时没有找到顾晚柠和司擎苍，但是顾晚柠身边有个司擎苍，比她自己独自失踪要安全。
苏子离得到了京兆尹调查的结果，来到逍遥王府。
“那些刺客不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是京城的杀手组织，谁给钱就给谁卖命，他们的规矩是不泄露雇主的任何信息。”
楚兰泽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盯紧一点，他们一次没有成功，未必没有第二次。”
苏子离挑了挑眉，“王爷，你什么时候开始操心起京城的治安了，还是只关心顾晚柠的安危？”
楚兰泽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转身坐回了椅子上，他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苏子离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然不像别的人一样惧怕他，见状，还笑眯眯地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怎么？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楚兰泽轻轻阖上眼皮，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苏子离不依不饶，“逍遥王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如果你真是冲着她去的，我劝王爷还是及时刹车比较好。”
话说到这里，楚兰泽的眼皮掀开了一丝缝隙，目光略冷。
苏子离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等他开口询问，直接说道：“顾晚柠是挺漂亮的，还会做一些稀奇古怪好吃的东西，和我认识的很多女子都不一样，男人对她产生兴趣很容易，但她已经嫁了人，还是嫁给了两兄弟，司擎苍和白延之的能力你也见过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两人将是你以后的助力……”
“继续说……”楚兰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换做旁人可能就不敢说了，但苏子离不是旁人啊，小时候和他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包括青春年少的一些混账事，两人都一起经历过。
苏子离不止是他的朋友，还是他身边最为信任的心腹。
“如果你只是觉得有趣，那就没必要得罪司擎苍和白延之，如果是认真的，那我还得和你说一件事。”苏子离想了想，将前些日子无意间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你知道我家和黄太医的关系，上次黄老夫人来我家见我奶奶，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楚兰泽还没主动开口问，苏子离也有些无语，“你难道就不好奇吗？这事儿可是关系到顾晚柠的。”
“黄太医？你不说，我自然会去打听。”
苏子离拿他没法，只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让自己静静，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黄老夫人说司将军和白大人年轻有为，偏偏又是个痴情人，她都想把孙女儿介绍给他们，可惜那两位眼里就只有他们家夫人，而他们家夫人还有隐疾。”
苏子离也不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反应了，直接说道：“顾晚柠的身体受了极大的损伤，据说是很难生育。”
楚兰泽倏地一下睁开了视线，只是看了苏子离一眼就站起来往外走去。
苏子离愣了一下，忙站起来追上，“你怎么听着听着就走了，你干嘛去？”
楚兰泽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如果是黄太医亲自诊断过的话，那么十有八九就不会错，她身体为什么会受极大的损伤。
这让他想到了此前的情蛊，那个该死的巫女给她下了蛊。
苏子离的步伐再快，也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没办法追上刻意要甩掉他的楚兰泽。
他看着前面空空荡荡，完全失去了楚兰泽身影的街道，叹了口气，只希望楚兰泽对那顾晚柠不要太认真。
黄太医刚给几位妃嫔请完脉，提着药箱出宫，就被迎面而来的楚兰泽给堵住了。
黄太医已经年过六旬，但养生有道，看起来十分精神矍铄，他见逍遥王目光盯着自己，就笑着停下来捋着胡须说道：“王爷拦住臣的去路，可是想要臣给王爷诊诊脉？”
“黄太医，诊脉就算了，本来找你确实有事想要询问。”
黄太医布满鸡皮的脸上倒是一团和气，做了个手势，“王爷请说。”
换做旁人，像这样去询问一位女眷，多少会迟疑犹豫不好开口。但楚兰泽不是别人，他随性惯了，便直接开口问道：“本王听说司将军和白大人的夫人身体受了损，受损到了什么程度？”
楚兰泽这话一出口，黄太医确实是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楚兰泽问的是关于楚兰泽自己的事情。
“这……”他有些不好开口。
“顾晚柠是本王的朋友，而且她之前中情蛊是因为本王，不信的话，黄太医可以替本王诊脉。”
说话间，递出了自己的手，黄太医闻言，抬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果然，他体内也有一些轻微受损的迹象，只不过男人身体更强健，加上那情蛊属阴，对女子的伤害远比对男子的伤害要大。
诊脉完毕，黄太医基本上相信了楚兰泽的说辞，他捋了捋胡须，开口道：“那位夫人身体受损比王爷严重得多，王爷的身体倒是康健。”
楚兰泽可不是来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微微蹙眉，开门见山，“本王听说她的身体受损严重已经影响到了生育？”
“没错，确实有不小的影响，但那位夫人还保留处子之身，养起来也很快，如今怀孕没有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只要好好保胎，应该能安全生产。”
“你说什么？”楚兰泽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黄太医被他那样盯着，一时间忘了自己说了什么，“臣……臣说了什么？”
楚兰泽眉头蹙得更紧，“你说顾晚柠还是处子之身？”
黄太医抬手拍了自己额心一下，刚刚解释她身体恢复情况，不小心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当初他诊脉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那位夫人年轻貌美，而且又有两位相公，听说他们还已经成婚了两年，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他是大夫，自然知道女子太早破瓜，太早怀孕对身体不好，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他的药起了更好的效果。
一时间将他们司擎苍、白延之和他们夫人之间的秘密泄露出去，黄太医有些懊悔。
楚兰泽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已经得到了答案，眉头轻轻松开，然后对黄太医说道：“今日黄太医没有对本王说过任何事情，本王也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二。”
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就好，还能透露给谁？
黄太医稍稍松了口气，逍遥王既然给出了保证，那肯定不会外泄。
“王爷，那位夫人如今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好好养着就是，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需要询问臣的？”
楚兰泽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便不需要再三确认，“劳烦黄太医了，时辰不早，太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黄太医松了口气，微微颔首，“那老臣就先离开一步了。”
黄太医离开之后，楚兰泽还站在原地，此刻，夕阳已经渐渐落山，恋恋不舍地将最有一丝笼罩大地的金光慢慢收回。
楚兰泽便沐浴在这片金光之下，目视前方，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等他回府的时候，明亮的天空已经完全被墨色吞没，他没想到的是，苏子离竟然还在他府里。
“你还没走？”
他看他一眼，说了一句，就转身让人传膳。
“怎么没走？我本来都快回家了，忽然听到一件事情，觉得有必要回来和你说说，然后就过来了。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了一趟宫里，想了一些事情。”
苏子离知道他胸怀天下，想的自然是大事，边将今日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王爷，今日我回府之时遇见了三皇子他们，然后听到他们在议论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
能让苏子离赶回来告诉自己的，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苏子离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神情有几分郑重，“齐国将要派永乐公主过来和亲。”
“永乐公主？”楚兰泽眯了眯眼。
苏子离点头，将凳子拉出来随意地坐下，“没错，齐国派来的竟然不是那些不得宠的宫主，而是这位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女皇的公主，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齐国国力日渐衰败，南朝以一己之力抗住了两国的攻打，齐国慌张是难免的，至于为什么派永乐公主，如果她做了皇后，下一任皇帝是她生出来的孩子，那么不管是南朝还是齐国，都属于这孩子，对齐国而言，总比被直接吞掉要强。”
“王爷说的是，但这件事三皇子等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却没人通知王爷，可想而知，皇上并不想王爷你成为联姻对象。”
楚兰泽“呵”了一声，明明姿态很随意，但背脊却十分挺直，“他当然不想本王成为联姻对象，如果联姻成功，那么齐国便是永乐公主的嫁妆……”
苏子离眼神闪了闪，心想你明白就好。
“那……王爷如何想的呢？”
楚兰泽这时侧头睨着他，“这事和本王有何关系？”
“如何没关系？王爷未立正妃，听说永乐公主才貌双全，名扬四海，想必是位国色天香的美人，王爷得到她，江山美人都有了。”
第347章 外面有人
原本顾晚柠和司擎苍是打算逛了庙会去接婆婆，但经过刺杀一事，两人都不着急了。
等两人找到一处村落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找了户人家给了点钱，准备凑合一夜。
因为他们银子给得足，这家的女主人将他们新买的被子都给送了过来，被子上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顾晚柠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整理着发丝，抬头看到司擎苍站在窗口，开口道：“擎苍，时间不早了，你不休息吗？”
司擎苍闻声，将窗户放了下来，转身走到床边，扶着她躺下，“你先休息，我担心会有人追上来，我先守着看看情况。”
顾晚柠想着今日这情况，确实不能这样睡过去，于是说道：“你难得有时间好好休息，你睡吧，我还不困，我起来守着。”
“胡闹！”司擎苍不赞同地摇头，同时将她往床上一按，“你身体还没恢复，先好好休息，行军打仗的时候，几日几夜也未必能好好休息一下，这不算什么。”
顾晚柠挣扎不脱，只能躺下，睁眼看他，眼神里浮动着一抹疼惜，“你行军打仗的时候我看不见，我也没办法心疼你，但是现在回来了，我担心你身体受不了。”
听她说心疼自己，司擎苍冷沉的面色浮上一丝柔光，他抬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心疼我，是让你知道这一晚不睡没有关系。”
“你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顾晚柠不赞同地说道，可是见司擎苍坚持，她知道这男人骨子里执拗，便松了口，“那这样，上半夜你守着，下半夜我来守，如果你累了，提前叫我起来，我本来也不怎么困。”
司擎苍笑了，嘴角轻轻弯了弯，就坐在床边，身体靠在床板上，“好，我累了喊你，先睡吧。”
顾晚柠便闭上了眼睛，她早点睡早点醒，才能让司擎苍多点时间休息。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或许让被人感到害怕，但是她却觉得十分安心。
正是这份安心，让她很快就睡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