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被打断,陈之敬抹了一把脸,心里暗骂道:想他干什么!抬头对赵叔道谢:“谢谢赵叔,一会还要麻烦你送我去机场。”
“嗨,客气啥!”算是看着陈家俩兄弟长大的赵叔乐呵呵地回答道。
陈之敬冲着赵叔笑了笑,然后长出一口气,拉着脸就下了车。从地下停车场一直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不管有人没人,他全程拉着一张臭脸,活像白氏欠了他几个亿,戏演得可以说十分用心了。
等到了目的地,他更是在推开他哥办公室大门的同时嚷嚷着:“哥,说好了啊!一匹达雷·阿拉伯谱系的纯血马!”
陈之敏看着他关上了门,才微皱着眉说道:“送你个岛吧,马就算了。”
陈之敬一头黑线,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我就演个戏罢了。”
“做戏做全套,不过马不行。”陈之敏一边说着,一边敲击着键盘。
陈之敬一下郁闷了:“为啥马不行啊?你们对马有偏见!而且我要个岛干嘛?维护费也不便宜啊!”
“你那马也不见得比一个岛便宜到哪去,运回国还麻烦,”陈之敏转头看向陈之敬,“你要巡视的酒店名单和文件都发到你邮箱里了,基本都在东南亚。”
“我就想要只小马驹,又不是要你送我冠军马……”陈之敬嘴里嘀咕,手习惯性地伸进西装内袋里找手机。一秒过后,他愣住了,终于明白从昨天晚上一直到刚才,他那若有所失的感觉是从哪来的了——
他把手机落在马场了!
蹭地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陈之敬的第一个反应是立刻去马场拿手机!但还没等他迈出脚,就看见他哥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不行,这一来一去的太耽误时间。陈之敬慢慢坐了回去,有些茫然地低语道:“我把手机落马场了……”
陈之敏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弟弟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不过是个手机,何至于此?
“要去拿吗?”
陈之敬愣了一会才摇摇头道:“……算了,不说十点的飞机吗?”
“推迟几个小时误不了什么事。”说着,陈之敏就想按内线让秘书通知机组推迟起飞时间,却被陈之敬再次阻止了。
“航线都申请好了,再次申请光等审批就要好几个小时。而且商量好的事却因为我忘拿手机推迟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提前说好的,”缓缓吐出一口气,陈之敬靠着椅子笑道,“没事,一会去机场的路上我再买个手机就是了,先凑合着用,反正这段时间不管谁找我都没空。”
听到这话,陈之敏便没再坚持,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那这个你拿去用吧,电话卡都是现成的,顺便登录邮箱看看文件有没有哪里不明白。”
陈之敬接过平板电脑,登录了自己的邮箱,看着他即将巡视的酒店名单以及一些表格文件,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诗仙李白的一句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
就在陈之敬坐上飞往巴厘岛的飞机时,斯年被袁江拉着上了车,准备再次前往马场。
“反正你今天没通告,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走一趟,万一遇上了呢?”
斯年神色有些落寞:“去了也没用……马场的人不是说联系不上他吗?”
“正是因为没联系上,所以才要去啊!”把斯年推进后座,袁江一个箭步就窜上了驾驶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车开出了泉山坊。
等上了高速,他才接着说道:“说不定他人机分离,根本没看到呢?”
斯年浅淡地笑了一下:“……就算当时人机分离,一晚上过去了,该知道的也都该知道了……你不是留了联系方式吗?他有打电话吗?”
袁江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他跟了斯年十三年,是第二任助理,可以说斯年的每一段感情经历,他都全程旁观。那些前女友对斯年的评价,有些他认同,有些不认同,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斯年确实个性太过被动。
不过个性被动的根源,却在于斯年这人太悲观,人又聪明,很多事想得过于明白理智,反而失去了冲动的能力。可人生在世,哪能活得那么明白?有些时候就是需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才能过得下去,才能头铁地撞出一线生机。
这种拉着扯着斯年去撞的事,袁江这些年没少做,大多都是徒劳无功,偶尔有那么几次成功的,也难以扭转最后的结局。可袁江并不气馁,因为斯年值得。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可怜的好人是值得一个HAPPYENDING的。
“总之,”袁江握着方向盘,坚定地说道,“去看看再说。”
斯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极速后退的景色,感觉它们像极了自己——被留在原地,只能看着别人远去,却无能为力。
到了马场后,依然是袁江戴着口罩去叫门,斯年留在车上等消息。过了几分钟,袁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说是联系不上陈少,让我留下联系方式。”和昨天的说辞如出一辙,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马场御用的模板套话,生硬得让人泄气。
斯年看起来倒没觉得有多失望。相比昨天,他似乎完全放弃了希望,只是淡淡一笑:“没事,就当是出来兜兜风,挺好。”
从后视镜瞄了斯年一眼,袁江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自说自话般道:“也许陈少把手机落哪了呢。没事,等有空了咱们再来,总能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