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王盈儿担忧的眼神,赵无忌转身看向夏允彝:“夏先生这次辛苦了,都去了那些地方?”
“不辛苦,不辛苦。”夏允彝摆了摆手,“这次去了不少地方,面见了很多知交故旧,与他们一一谈定了为京师晚报写稿之事,他们得知大人要将他们的文章发表出来,给众多的民众百姓看,都非常激动和高兴,说道这是教化百姓,利国利民的好事,一定会鼎力支持。”
“嗯,这是好事,不过千万不要议论当今朝政,只要那种解释圣贤书,教育百姓的文章便可,深入浅出,不一定需要大儒不可,不过今后本官即将前往山东,这京师中的报社,还需有一得力人手坐镇,本官真是不想把夏先生留在京城。”
报纸作为宣传的喉舌,对和记商行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如何把报纸办得趣味横生,引人入胜,而又能把握好尺度,这是一份难度很高的工作,夏允彝作为赵无忌身边的头号智囊,赵无忌很想带他去山东,可惜报社这边也离不开他。
“大人无须担忧,属下此次回江南,与诸多知交好友见面,也曾留意报纸的主编人选,属下有一朋友,名叫朱之瑜,才华横溢,一身本事不次于我,足以担任京师晚报主编一职。”
“哦,夏先生推荐的朋友,必是才能不凡,他可愿意前来京师?”赵无忌虽然没有听说过朱之瑜,但既然是夏允彝引荐,想必才能也差不到哪里去。
“请大人放心,朱之瑜已经答应属下前来京师,担任报社主编工作了,”夏允彝面露微笑:“只不过他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所以来得晚了些,再有个三五日,也该到了。”
“如此甚好。”
不多时,出去采买食材的仆人便陆陆续续地回来,赵无忌使人特制的铜火锅被摆上了八仙桌上,众人围着桌子团团而坐,烧开的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片得薄薄的羊肉放进开水里稍微涮一下,羊肉诱人的香气顿时便散发了出来,香气四溢,北条兰不断地将蔬菜和豆腐放入火锅中,宴席,开始了。
此后连续三天,赵无忌闭门不出,并不见客,听说在府中终日饮酒作乐,庆祝升迁之喜,赵府每天都有仆人出门去菜市采买,然后拉着一车的酒肉蔬菜回来。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师官场,很多人都觉得他未免有些得意忘形,放浪形骸,也有人认为他这是真性情,不过是少年轻狂,可以理解。
然而第四天上午,一直被传在家饮酒的赵无忌,突然带人来到了和记商行,说是得了皇上的旨意,重新前来接管和记。
赵无忌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悠悠然地看着面前这几个太监,“你们谁是领头的啊?”
一个中年太监带着满脸的傲慢,站了出来:“咱家马保,受了司设监高公公的命令,暂时接管这里,赵大人来了这是最好不过,咱们尽快接交罢,咱家在这里已经等了大人三天了。”
“原来是马公公,快快请坐,本官前几日有恙在身,是以迟迟才到。”赵无忌嘴里说得客气,身子却丝毫未动,“把账本和库房钥匙拿来罢,本官要亲自清点。”
当下便有一名太监上前交上了账本和钥匙,赵无忌命李定国带人前去库房盘点,夏允彝带着王盈儿,两人逐笔核对账本。
赵无忌端起茶盏,轻轻吹散茶水上的热气,呷了一口茶,眼神却一直在观察着在场的五个太监。
马保一脸阴沉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并不说话,其他四位太监却都是眼神游离不定,不敢直视赵无忌的目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赵无忌的眼神在最后一个二十多岁的瘦弱太监身上格外多停了一会,才收回了目光。
一个多时辰后,李定国带人回来,报告说道库房清点完成,银子数目准确无误,赵无忌点头嗯了一声,旁边的马保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片刻之后,夏允彝也把账本拿了过来,附着赵无忌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话,赵无忌一边听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看了马保一眼,赵无忌将账本随手放在桌子上,语气不善地问道:“本官交给你们的时候,库房可是有二十万两银子,短短不到半月,库房里的银子就只有十八万两了,在此期间,应该还有大量交付冠名权的余款收入,虽然账本上都有记载,本官还是想亲自听听马公公的亲口解释,这些钱去哪里了?”
马保冷冷一笑:“这期间,咱家按照高公公的指示,添置了几处办公场所,又购买了一些田地用于投资保值,此外还有一些是日常的开销费用。”
赵无忌冷冷地盯着马保,眼神凌冽,他徐徐站起身来,也是一声冷笑:“市价十两一亩的地,马公公五十两一亩买来,这叫投资保值?至于那几处宅子,这几天本官早已派人调查过,市价不过三四百两一间,马公公大笔一挥,两千两一间一口气买了五处宅子!”
“此外,”赵无忌将目光转向另外四个太监,“说到开销费用,半个月你们就采办了五百头猪羊,本官算了算,你们五人平均每天每人要吃六头猪羊!几位公公难道都是妖怪不成?”
马保霍地站起:“赵无忌,你不要太放肆了!高公公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东厂曹公公,锦衣卫骆大人都是咱家的好友,你不过是个五品官,你以为,在这天子脚下,你可以为所欲为吗?”
赵无忌蓦地上前,飞起一脚,正中马保的肚子,顿时便将马保踹出了三四米远,马保一声惨呼,捂着肚子在地上不断打滚,显然赵无忌这一脚踹得他不轻。
赵无忌死死盯着在地上打滚的马保,嘴角掠过一丝狞笑,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拎起马保,啪啪啪啪又连续扇了马保十几个耳光,这才一把将瘫成一团烂泥的马保扔到地上。
“抱歉,本官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