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她生病了。”
戚山雨看向柳弈,眼圈泛红,两颊晕染成了鲜艳的桃花色,眼神带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脆弱,看得柳弈心间发颤,差一点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了。
“是胰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连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了,不到三个月,人就走了。”
戚山雨咬住嘴唇,将刻意压抑的哽咽堵在嗓子眼里,他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地吐息,如此反复了两遍之后,他的喉头滚动,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我真后悔,怎么就没有早点和她和好呢?”
话说到这里,柳弈觉得已经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戚山雨少年时代的遭遇,在给了他一个难以释怀的心结之余,也让他形成一种心理上的洁癖,让他无法忍受任何感情上的不忠和背叛。
戚山雨真正想要找的伴侣,必须对彼此付出绝对的忠诚,一心一意、白头偕老。
偏偏在国内这个没有婚姻作为保证,也没有子女作为束缚的同志圈里,像青年这般,追求可以长久维系的、不离不弃的真爱的人,才是彻头彻尾的异类。
……那么他呢?
柳弈扪心自问,只有一个答案:他不知道。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正正经经地谈过一场恋爱。
在柳弈自己的心目中,他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去享受爱情,而他的性格又向来太过理智,太过冷静,以至于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让他爱得死去活来,可以不顾一切深陷其中,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和戚山雨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但柳弈却不想就此和他划清界限,从此退回到普通好友的关系之中。
最起码,现在他还放不下。
“来,拿着这个。”
柳弈学着戚山雨的样子,扭开一瓶金酒的瓶盖,将小酒瓶塞到青年手里,自己则端起那瓶还剩了大半的伏特加,“干了!”
说完,他率先举起瓶子,以无比豪迈的姿势,咕咚咕咚几口喝完了那一小瓶烈酒。
于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这么面对面靠坐在吧台前,互相碰着瓶子,默默地喝起酒来。
…………
……
柳弈和戚山雨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多久,吧台上的空瓶越积越多,头也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重。
他们喝着喝着就从吧台的高脚椅滑下去,抱着瓶子直接躺到了地毯式,又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回到卧室里,双双倒在了铺着黑底织银床单的华丽高脚大床上。
两人以侧躺的姿势,手脚交缠在一起,四目相对,都从对方醉意迷蒙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不知是谁先凑近了另一个人。
柳弈和戚山雨陷在柔软的被褥之中,头碰着头,鼻尖抵着鼻尖,嘴唇密密贴合,开始交换一个绵长而又热切的亲吻。
一直亲到舌根发麻,柳弈放开小戚警官那已经被他吮肿了的两片唇瓣,单手撑着床垫,把上半身支起一点儿。
“要不是看你这小样儿实在太可怜了,我非得现在就把你吃了不可……”
他伸手摸了摸戚山雨喝得热腾腾红彤彤的脸颊,在心中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怕你又把我捆起来丢床下一晚。
“睡吧。”
柳弈低头,在戚山雨的唇角又啄了一下,然后拉起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住。
“有什么事,明天起来再说。”
第59章5.curve05
大约是把憋在心里十多年的旧事全都一股脑儿倒出来了的缘故,心头大石终于落地,戚山雨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将近十点了。
他从厚实的鸭绒被里钻出来,默默的感受了一下,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像根本没有宿醉后本应有的那种精神萎靡的感觉。
柳弈还躺在他的旁边,半张脸埋进枕头里,闭着眼睡得正香,一条手臂很自然地搭过来,松松环在他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