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戚山雨的新搭档林郁清则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后头团团乱转,似乎有心很想帮忙,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干些什么。
“哎,小戚警官,你看什么呢?”
柳弈几步走上前,伸手搭到戚山雨的肩膀上,同时小尾指很不规矩的伸进他的领口里,用指尖刚刚冒头的一点点指甲,轻轻地在对方的后颈皮肤上掐了个月牙状的凹痕。
戚山雨被自家坏心眼的恋人这暧昧的小动作撩得一个激灵,回过头来,用眼尾夹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悠着点儿别乱来。
“柳主任。”
他正正经经地点了点头,“你来得正好,请看看这个。”
说着他往旁边挪了一步,方便柳弈凑近看。
柳弈顺势猫了下来。
他注意到,自家小戚警官看上去很累,双眼眼底都泛着血丝,显然昨天又熬夜了。
昨晚戚山雨和其他几人一起跟踪史昌翰,将那个企图杀死自己情妇的冷血男逮了个现行,然后就直接将人拘回去了,连夜进行审问。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他晚上没能回家,也理所当然的几乎通宵未眠,即便再如何年轻体健,此时也难免显现出疲乏的样子来。
看到恋人的模样,柳弈自然觉得有些心疼,若不是现场还有其他人在,他真恨不得现在就伸手圈住戚山雨的脖子,在他泛红的两只眼睛上各啾一口,然后把人打发到车上去好好眯一会儿——要找物证什么的,交给他来干不就行了嘛!
只可惜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你发现了什么?”
柳弈顺着戚山雨的指点,凑近了门框。
他看到,门框与墙面的交界处,有一道白色的刮擦痕迹。
这道刮擦痕平行于墙面,离地大约三公分,长度差不多有四公分,宽却只有两毫米,痕迹很浅,看上去也很新,应该是某种硬物在上面拖拽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你怀疑,这痕迹跟杜山有关?”
柳弈有些疑惑地侧头看向他家小戚警官。
无怪乎他感到不解。
因为这道痕迹实在很浅,也没有什么特征性,任何东西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在墙上蹭出类似的刮痕,如果不是戚山雨特地指出来的话,其实有极大的机会会被调查人员彻底忽略过去。
“我也不确定。”
戚山雨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比划了个仰躺的姿势,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不过,如果有人从门口被人拖出去,他的手表在这儿擦过的话……”
说着,他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背贴到地面上,然后用手表对了对位置,“你看,表盘的高度正好就是在这里,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
柳弈记得他在检查杜山的尸体时,虽然没在他的身上发现手表,但在死者的左手腕上,确实留有长期戴表留下的皮肤色差。
如果戚山雨的推论不错的话,墙脚的这一条浅浅的痕迹,确实有可能是杜山的手表蹭出来的。
“不过,如果只有这点证据,根本不够啊。”
柳弈看向戚山雨,眼神里笑意盈盈。
他们家这位警官同志,论年纪和资历,还只能算是“初出茅庐”,但实际上,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褪去了青涩,变得愈加成熟、沉稳、细心而且能干了。
两人刚刚认识那会儿,还是柳弈这个“专家”作为主导者,引着他发现和分析线索,但仅仅只过去一年,戚山雨就已经成长为一个经验老到的优秀刑警,反过来提醒他去注意一些琐碎而且毫不起眼的细节了。
“嗯,我知道。”
听了柳弈的话,戚山雨倒是半点不觉灰心,只是点了点头,“我们再找找。”
史昌翰是个非常狡猾而精明的生意人。
他的狡猾和精明不仅只反映在花了两年半的时间,和小情儿合谋,一点一点将原配妻子的钱挖到自己的口袋里,而且还表现在他反侦查意识很强,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地逃避侦查上。
史昌翰已经将他的白色莲花轿车送去洗过,而且还连内部的座椅皮套以及地毯都全部换成新的,即使柳弈如何能干,在对着一套全新的皮椅地毯的时候,还是没法找到半点线索。
于是柳弈带着几个法医,用发光氨在整栋别墅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喷了一轮,但关了灯一看,他们家的地板干干净净,没有显现出任何可疑的血液遗留痕迹。
不过,史昌翰的妻子养了一只名叫“大白”的纯白色波斯猫,柳弈在猫身上取了一撮毛,回去对比过后,发现大白的毛发和当日在杜山尸体上发现的毛发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