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清浅温柔，像是冰雪初融，阳光馈赠给大地的礼物。
“殿下让你来接我的？”他侧头逗弄肩膀上的小光。
小光跳了几下算是肯定的答复。
宁衡的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交代了楚遥不需要走出来迎接，但她还是派了自己的小宠物过来看他。
脚下的步子加快，也愈发坚定地向前走去，最后竟是再也等不及，披风在空中扬起，斩破长空，踏雪而去，至始至终，他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那是骑士要守护的公主所在。
姑娘们扫兴地摇了摇头，即使个别不死心的心中也清楚，她们不会有机会的，因为骑士从来只是一个人的骑士，那个人不会是她们，而是美丽的塞西莉亚殿下。
门口聚集的一群蝙蝠轰然散去，小蝙蝠们互相咬着耳朵。
公爵大人来了呢，等下都要用翼膜捂紧了眼睛，两个污妖王又要秀一脸了。
宁衡跟着族中位高权重的长老们学习了百年，以令人讶异的速度一跃而至了公爵的等级头衔。
楚遥从扶梯上徐徐而下，逶迤的裙摆拖拽在地，衣袖手腕处瘦窄，勾勒出纤细的手腕，袖口束紧，金色的纽扣上雕刻着花朵纹样。雪白的貂皮斗篷披在身后，头发松松绾成一个发髻。
然后，见到宁衡，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解开斗篷直接往他怀里扔。
“太重了，我又不冷。”花园里的玫瑰花被皑皑白雪覆盖，已是深冬时节，宁衡特意嘱咐她要多穿一点。
他环住她的腰，不露声色地丈量着这段他外出不在的时间里楚遥有没有变化，最后叹了口气，“瘦了？”
“有吗？”楚遥捏捏自己的脸，摸摸自己腰，“没有吧……”
“塞西莉亚，虽然我们不会觉得冷，可是这样还是会舒服一些，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这种温度，你看，我们无法感觉到对方的温度。”宁衡的长靴鞋尖晶莹剔透的雪花被室内的壁炉烘烤得渐渐融化成雪水，落在地面上成为一个小小的水洼，然后在火焰的热度中蒸腾不见。
“嗯，是吗？”紫金色的眼珠灵巧地转动着，楚遥显然想到了别的事情。
深知她一肚子坏水的特性，宁衡只好捂住她的手，在她指尖轻咬了一口，锐利的尖牙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让心猛地一揪，回过神来。
宁衡本来是新生的吸血鬼，而且还是被初拥的人类，身份地位，而现在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华丽的紫金色眼睛，与亲王可堪匹敌的力量。
血统是评价血族的一个标准，可他们更看重力量。
力量至高。
“今天怎么把头发梳起来了？”以往她披着长至腰间的乌发，他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懒得打理。
楚遥拉了拉宁衡的衣角，手掩在唇边，悄声解释，“父亲大人和母亲回来了。”这也是她今天一反常态欢欣鼓舞的原因。父亲和母亲环游世界，把族中事务交到了她手里。
他们去享受浪漫的二人世界了，徒留她凄凄惨惨戚戚。
宁衡关注的重点却只在她身上，“所以这头发大概是王后帮你梳的？”冰白的手指缠绕上几缕发丝，感受柔软顺滑的触感。
“嗯。”楚遥点点头。
小光重新回到主人身边，欢快地叫着，顺便将今天在城门所见全部告诉楚遥。
楚遥原本笑盈盈地眼神突然就带上了几分调侃，挑着眉看他，“不错嘛，我们的公爵大人俘获了这么多血族小姐的芳心。”
他已经凑近了楚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闷笑了声，“殿下吃醋了？”然后不轻不重地在她唇上又咬了一口。
“嗯，吃醋了，所以我不开心了。”楚遥自然地搂住宁衡。
“我知道了。”他的手臂向下，在她腿弯处弯曲，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那么殿下想要惩罚我吗，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她们想要的征服？”这是一个公主抱，楚遥厚重的裙摆垂在空中，被他抱着走上了楼梯。
宁衡在血族生活了这么久，适应了血族表达情感的方式。
他们不会隐藏他们的爱意，这浓重的爱意就要坦诚地说出来，或者是做出来才对。
“只有殿下才能这么做呢。”宁衡推开房门，将她放到床上，人已经附身上前，手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紧扣，然后冰凉的双唇就吻了上去。
他的呼吸渐渐浑浊，楚遥发出细细的抽气声，最后还是不得不推开了他。
“不行……”她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一个惊喜。”
虽然他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产生了变化，但听她这么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然后靠在她肩头问，“怎么了？”
“我怀孕了……你走后我发现的，大概是你走的前几天怀上的。”她的手挪到自己的腹部，宁衡的手随之抚上。
那里很柔软，也还是那样平坦，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那里孕育了一个幼小的生命。他的目光柔和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腹部。
“所以最近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大概是这个原因才瘦了。”楚遥继续补充。
宁衡只好叹息一声，在她耳边磨着牙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这的确是惊喜，但是你让我现在欲罢不能。殿下，你是故意的。”
她的小心思被深知她的宁衡猜中，她倒是很诚实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故意挑拨，“嗯，所以说以后不能让我吃醋，是你的错。”
“塞西莉亚……”强烈的吻势以骤雨狂风之态席卷而来。
虽然不能动真格的，稍稍吃一点还是可以的吧。
许久之后，宁衡停下了动作，“既然你父亲回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楚遥揉了揉自己肿胀的嘴唇，想了想然后说道：“当初他丢下我，让我整天跟一群老头们议事，现在我要重新把这些事情丢给他。”想起母亲和父亲的相处，她忽然笑了，目光中隐隐有自己对未来的期盼，“我想和你去人类世界走一走。”
“好。”他让楚遥躺在自己的怀里，窗外月明星稀，星星璀璨闪烁，他低头端详着这个小亲王的脸庞，她脸上出现了与以往倨傲不可一世截然相反的温柔神色，大概是做了母亲的缘故，“我永远陪伴着殿下。”
在他的面前，楚遥已经习惯卸下强硬的伪装。原来的故事中，她和莱茵斯都很强大和强势，因为对方的性格，才能闯入心中柔软的地方，填补无趣人生里孤独的空缺，现在，不同于原本这种彼此互不相让的征服，更像是棋盘上无声的博弈，只是宁衡不是她的对手，而是站在她身后的坚强后盾。
再次回到熟悉而又陌生的故乡华夏的时候，宁衡和楚遥之间牵着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砌的孩子。曾经简陋的巷子早已拆掉造起了高楼大厦，过去熟悉的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不复存在。
“后悔当初被我初拥，然后再没有回到过你的故土吗？”楚遥见他久久没有说话，转过身子端详着他的侧脸。
“不。那对我来说，是救赎。”现在他因为当初的决定而强大得无可撼动，还拥有了自己最宝贵的人，并且能够亲手守护他们，甚至不像刚开始一样无法接触阳光，他庆幸自己遇到了楚遥。但是他也同样转过头，微笑着对上她的目光，“我很幸运获得了长久的生命，并且脱离了孤独。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力给你属于人类的温度。”
在华夏最繁华的城市，市中心的别墅区搬来了新的住户。
偶尔经过他们门前的花园，会听到里面传出悠扬的音乐声，和愉快的笑声。
也有的时候，他们会有幸看到别墅里住着的年轻美丽的女主人和男主人，还有他们可爱的孩子，在花园里玩耍。
更多的时候，女主人会安静专注地坐在门前，摆着画板画着画，然后男主人就那样站在她身边，替她准备好一切。
几年后，他们搬离了华夏，去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开始了新的旅程。
但是说实话，他们的女儿宁玖一直很郁闷，因为她总以父亲的形象作为择偶标准，却总找不到另一个与父亲一样帅气，能像父亲宠她母亲一样的人，只有莱茵斯家那个臭小子总是跟她吵架。
所以，下次父亲和母亲为了出去二人世界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图方便把她丢在莱茵斯家了？
她发誓，如果还有下次，她可是真的会找外祖父和外祖母告状的。
因为她偷听到外祖父不止一次苦兮兮地边和长老们议事边叹气。
只因为每次父亲和母亲一回族中，一会儿就跑没影了，只为了不留下一丝一毫外祖父撂担子给他们的机会。
唉，想想他们真是一群不靠谱的人。
她还是奋起修炼武力值，然后打得莱茵斯家小子屁滚尿流，只能乖乖听她话不和她作对比较实际吧。
第18章 呆到深处自然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