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计较什么呢。”步绯颜收起心底的酸涩，看着楚西凉，轻轻开口，她没有躲避楚西凉的目光，目光淡淡。
“那不如，皇上来告诉臣妾，到底该如何做才好呢。”
步绯颜见楚西凉不说话，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楚西凉，声音温婉的开口说道。
这几句话，又成功的让屋子里头的气氛僵硬了几分，楚西凉捏着步绯颜的下巴，沉默着，与她对视了一会。
步绯颜的心，快要支撑不住。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你若是爱上了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不过是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你心软的万劫不复。
“小狐狸，你是专门来气朕的么。”终究是，楚西凉先服软，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疲惫。
步绯颜微微转头，避开了楚西凉的目光：“皇上说的事哪里的话，臣妾不敢。”
楚西凉见她还是这样，伸手搂住了步绯颜的腰，将她的身子拉向了自己，瞬间，两个人的呼吸交错。
多久，没有这样亲昵过了。
“你个小狐狸，是一定要同我这样生分了吗。”楚西凉垂眸看着步绯颜，声音低低的，步绯颜没有看楚西凉。
垂眸。
也无话。
楚西凉等了她一会，见她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微微叹息一声，将步绯颜抱到了一边去，起身去打开案几上，步绯颜带过来的食盒。
菜色，一如既往的，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用过了晚膳，步绯颜默默的将东西都收拾好，随后便起身，对着楚西凉福了福身子。
温声开口：
“皇上，臣妾不多打扰了，先行告退。”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楚西凉看着她的背影，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去，有那么一瞬间，楚西凉觉得，她好像是要走出他的生命中一样。
“步绯颜。”
身后传来楚西凉的声音，步绯颜的脚步猛然顿住，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爱情就是这样，越是隐瞒，越是张牙舞爪。
“不知皇上叫臣妾，所谓何事呢。”步绯颜缓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却不难听出，她的声音中，隐隐压制着几分难言的颤抖。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身后的人是在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开口的。
步绯颜的心痛了痛，没有说什么，抬脚便往外走了。
是夜，步绯颜一个人，默默的独坐在窗前，她知道，楚西凉就在门外。
可是，就这么一个围墙栅栏的距离，却生生的将两个人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来。
仿若命运的两端，楚西凉过不来，步绯颜也过不去。
第二日，步绯颜早早便醒过来了，心怡听到了步绯颜房中的动静，急忙过来，以为步绯颜有什么事情。
“小姐，奴婢进来吗？”心怡在外面敲了敲门，低声开口问到。
步绯颜点点头，应了一声，而后又开口说道：“嗯，进来吧。”
心怡推门进来，看着步绯颜坐在镜子面前梳妆，楞了一下。
“小姐今日是要出门吗？”
步绯颜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不知道有多久，她没有这样盛装打扮过了。
“嗯，心怡你去将我的皇后宫装拿过来吧。”
步绯颜妆点好了自己之后，穿着中衣起身，接过心怡手中的宫装来。
衣服是明艳艳的黄色，从她做了皇后的那一天起，步绯颜便有了这一套衣服，可是她除了皇族祭祀的时候穿过之外。
从未穿过。
“小姐……你是要做什么去。”心怡一边帮步绯颜小心的整理着袖口的褶皱，一边开口问到。
“去上早朝吧。皇上已经走了吗？”
心怡听到步绯颜这么说，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点点头，开口说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上早朝了。”
步绯颜低低的应了一声，对着镜子又重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容颜之后，便推门出去了。
这初春的凌晨，还是有些清冷，步绯颜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心难免有些颤抖。
……
“皇上，皇后娘娘入宫一年多，未曾为皇族开枝散叶，皇上也要为自己的后代子嗣着想一下啊。”
“皇上，老臣也深表赞同。”
朝廷上，众位大臣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上书，奏请皇上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哼，朕倒是不知道，朕的家室，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们来做主了。”
楚西凉坐在上首上，垂眸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这一排大臣们，冷哼了一声，总算是回应了一句。
“若是平常人家，老臣们自然是管不着的，但是，这皇上的子嗣绵延，可是有关国家根本的，老臣们也是为国家的未来考虑啊。”
那些大臣的话，其实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楚西寻默默的站在一边。
照着当今的局势来看，楚西凉充盈后宫，不得不说，当真是一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
步卫衡的人越发的猖狂，楚西凉若是纳入那些大臣们的女儿入后宫的话，定然会保证朝廷上的一部分实力。
可是，如今，楚西凉好像依旧是没有动摇。
“皇后娘娘驾到！”
正当那些大臣们费尽口舌，打算再劝说一下楚西凉的时候，门外突然就传来了一声太监的声音，层层叠叠的通报进来。
偌大的一个朝廷上，声音竟然一时间都销声匿迹了，众人纷纷回头。
便见到步绯颜，一身明黄色的凤袍，披着一身清冷，从外面走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位大臣纷纷跪地，迎接着步绯颜。
步绯颜目不斜视的大步朝着前面走，来到楚西凉座下的时候，停下脚步，给楚西凉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臣妾参见皇上。”
楚西凉垂眸看着步绯颜，他不开口，步绯颜便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起来吧，皇后今日来，是要做什么。”楚西凉看着步绯颜，其实，从方才她出现的那一刹那，楚西凉心里头，便已经大略猜测到了步绯颜近日来的目的了。
“臣妾谢过皇上了。”步绯颜温声开口说道，抬眼看了一眼楚西凉，楚西凉的眼底，翻涌着淡淡的波涛，他的神情严肃。
在这一瞬间，步绯颜知道，若是接下来的话，自己当真是说出口了，她和楚西凉两个人，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臣妾听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步绯颜轻轻开口，不过是刚刚开口，便被楚西凉给打断了。
他看着步绯颜，声音中，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几分薄怒。
“小狐狸。”不过是三个字，警告的意味，却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步绯颜挺到他叫自己，笑了笑，抬眼看着楚西凉，眼神中多了几分决绝。
她笑着避开了楚西凉的目光，转身，眼睛看着跪在底下的一排大臣们。
朗声开口：
“众位大臣纷纷上书皇上广纳贤妃，本宫已经听说了，这入宫一年来，倒是本宫疏忽了，为曾替皇上诞下子嗣，着实是本宫有过。”
步绯颜这样一番话，倒是出乎众位大臣的意料，毕竟在以往的记忆力，步绯颜一向是强势的，何曾会因为这些繁琐的礼节让步。
说道这里，步绯颜突然转身，对着楚西凉跪下，低头，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
“皇上，臣妾肯定皇上纳妃入宫，先诞下子嗣的妃子，臣妾自愿退位让贤。”
步绯颜的声音，一字一句，一言不差的传入到了众位大臣的耳朵里面。
步绯颜已经感觉到，坐在上首的楚西凉听到自己这么说，是有多么的愤怒。
“皇后许是早上醒的太早，说的不过是梦话，心怡，还不快陪着皇后下去休息。”
楚西凉出声，声音似是从牙缝里出来的，在场的人，都不难听出，楚西凉声音中的愤怒。
心怡也被这场变故给吓到了，不明白，步绯颜起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退位让贤。
“是，皇上。”
心怡应了一声，上来便呀拉着步绯颜起来，却不想，被步绯颜给避开了。
步绯颜起身，抬眼看着楚西凉，两个人的目光相撞，无奈而又悲凉。
两个人分明都已经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了，可是……
楚西凉，我还是认输了，就算是不期待，我也不希望你过得有一丝的波折。
步绯颜咬着唇，声音凉凉的，缓缓地开口：
“本宫回宫的那天，皇上便说过，见本宫，如见皇上，皇上不会不记得了吧。”
步绯颜说着，看了一眼楚西凉，楚西凉的神色中分明是汹涌着暴怒。
“那么，今日，本宫便替皇上做主了，半月以后，楚国上下，适龄女子，送入宫中，参加选秀。”
步绯颜一句话，就这样将事情，定成了定局，众位大臣们先是楞了一下，而后纷纷开口，称赞步绯颜温柔贤良识大体。
步绯颜听着底下那恭维的声音一片接着一片，嘴角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
可是心口，却像是被人用刀子划了一到口，正在源源不断的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