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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归来[安娜·卡列尼娜] > 归来[安娜·卡列尼娜]_94
  “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上帝,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卡辛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到彼得堡了?”
  “厅长阁下,我回来,是因为一件事。在决定履行职责汇报给沙皇陛下之前,经过考虑,觉得还是应该让您知道。而且这件事,我个人认为,不大适合在办公厅讨论。所以冒昧地到您家里来,还请见谅。”
  列莫涅夫微微一愣。看了下左右,随即扭头往里去。“跟我来吧。”
  “这里没旁人。什么事,请您说吧,卡列宁阁下。”
  两人到了书房,列莫涅夫就发问。
  卡列宁微微一笑,看了看摆设十分简朴的书房。
  “厅长阁下,早就听沙皇陛下称赞过您的简朴生活。作为中央政府二品高官,还是最受沙皇陛下宠信的心腹,您在这方面的品格,实在令我感到钦佩。”
  列莫涅夫扯了扯自己皱巴巴如核桃皮的脸皮,做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卡列宁阁下,您过来,不会是为了转达沙皇陛下对我的这句谬赞的吧?”
  “自然不是,”卡列宁的神色变得严肃,朝列莫涅夫走近几步后,稍稍压低了声音。
  “您应该知道,虽然我的部门远远比不上第三厅消息灵通,但过去的很多年里,因为我致力的地方改革,和中央机构里大部分不乐意出远门的官员比起来,我跑过更多的地方,所以有时候,难免会了解到一些原本和我的职责关系并不算大的事。说起来很巧,五年前,在奉命去奔萨省处理农奴改革后续土地问题的时候,我审问了一个涉案的区长。除了那件事,他另外还向我承认,在更早的一桩涉及数万俄顷的大宗土地纠纷里,他曾把您妻子的名字无偿地添加到了一家铁路公司的股东名单之中。只要去查,很容易查得到。也就是说,您没有花一分钱,就获得了该铁路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当年这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应该不会少于十万卢布。现在,五年过去了,铁路公司规模日益扩大,分红自然也会相应增加。”
  列莫涅夫快步走到门口,反锁上门后,猛地转过身来,眼睑跳动,死死地盯着卡列宁。
  “您突然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您到底想要干什么?”
  卡列宁面露微笑。
  “列莫涅夫阁下,您别误会。那种人的供词,自然不能完全当真。否则,五年之前,我就已经报告给沙皇陛下了。对于这种针对您的诋毁,原本,我并不打算对第二个人提及,包括阁下本人。但现在,我遇到了个问题……”
  “什么问题?”
  厅长的脸色可算缓了点回来,但还是不大好看。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巴尔干再次开战,陛下和奥地利皇帝之间的怨隙是不可调和的。欧洲剩下的两大国里,陛下现在面临着到底是和德国还是法国结盟的两难选择。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德国绝不会抛弃他的兄弟奥匈与沙皇陛下结下同盟,法国才是我们目前、至少将近十年内的最好选择,而法国人也乐意凭借我们的力量与他们一道夹击德国和奥匈,为了向沙皇陛下示好,法国政府愿意向我们贷款购买军舰。沙皇陛下还有什么理由犹豫不决呢?就为了维持住与德国之间的友谊?就这个问题,我与斯特列莫夫也曾在国务会议上争辩过多次。您是陛下最信任的亲信,我相信您的意见,一定能促使陛下尽快做出最后的正确决定。”
  “就是这件事?”
  列莫涅夫露出惊讶之色,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卡列宁。
  “是的,就是这件事,和法国结盟,让首鼠两端的德国人知道沙皇的态度。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个建议,可以从驱逐卡斯多夫斯基女大公出境开始。巴伐利亚实质不过德国的一个公国。驱逐女大公,就是沙皇向法国人表明态度的一个绝好开端。”
  列莫涅夫盯着卡列宁。
  “卡列宁阁下,这是个会关系到欧洲整个局势和国与国关系变化的重大决定。事实上,我认为我们也完全可以考虑用别的外交手段去表明俄国的立场,并不一定要牵扯到女大公。你我都知道,女大公年初来到彼得堡,其实也是出于政治避难的目的。她在公国里遭到反对,而与巴伐利亚国王夫妇的关系也趋于恶化。现在驱逐她,可想她接下来的处境。但我听出了您的口气,您对此非常坚持。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一定要赶走她?”
  卡列宁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所说的一切,全部基于俄国国家利益,包括驱逐女大公出境这件事。我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那也是针对别人。对于您来说,却很简单。只要您愿意,您马上会有至少一百种的方法去达到目的。”
  列莫涅夫露出微微窘状,尴尬地呵呵笑,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卡列宁部长,不管您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我答应您的要求。你可真是头老狐狸。论到沉得住气,谁也不是您的对手,包括您的政敌斯特列莫夫。我当然更不希望以后会与您反目,彼此成为对立的敌人,我想我们谁也不愿这样的,是吧——”
  最后,他的语气加重,两眼紧紧地盯着卡列宁,眼睛一眨不眨。
  卡列宁微微一笑,“是的,列莫涅夫阁下,对此我非常赞同。”
  ————
  白天医生来过,检查了一番后,宣布安娜基本没事了。
  医生离开后,安娜没有出去过一步。
  生活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刺杀事件时的那段日子。
  安娜白天陪着谢廖沙,晚上继续自己的写作,然后,等着卡列宁回来,和他商量这几天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