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银子不就够了。”胤礽睨他一眼,颇有些不以为然。
“……”
“回去送给乌库玛嬷,她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太子爷倒是会哄人高兴,也难怪乌库玛嬷这么喜欢你。”
“大哥这话听着怎么有些酸?”胤礽嗤道:“大哥要是想,不也可以去请个字回去送给乌库玛嬷。”
胤禔撇嘴:“那便算了,同样的事情重复做就没意思了。”
胤礽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笑意:“倒也是,回去吧。”
何玉柱与方顺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俩人之间不正常的暗潮涌动,慌忙将之分别迎了出去,马车就停在庙外面。
胤礽抬脚正欲上车,前面街口拐角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骚动,胤礽微皱起眉,吩咐人道:“去前头看看,出什么事了。”
“嗻。”
作者有话要说:肯定有人被内容提要误导了,哈~~~
☆、老师
去胤礽打发去前头打听情况的人很快回了来,禀报道:“爷,前头是安亲王府的十八阿哥,也是来这财神庙看热闹的,在街口撞倒了路边的小贩,与人起了冲突。”
“安亲王府的阿哥?”胤礽认真在脑海里搜索一番才将人与记忆对上号,哂道:“与人起了冲突?是他仗势欺人吧,一个普通商贾小贩敢得罪亲王府阿哥?这倒是稀奇了。”
“是十八阿哥和他的朋友拿了人家的东西不给银子,在被人追上来理论的时候吩咐护卫动手打人。”
果真是这样,胤礽撇了撇嘴,抬脚正欲过去看热闹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胤禔冲他摇了摇头:“爷,你这样抛头露面不太好吧。”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先回去。”胤礽却是不领情。
胤禔手指了指对街的茶楼,提议道:“我们去那里头,让奴才们去把那位十八阿哥请过去。”
胤礽想想倒也可行,便吩咐人道:“去把事情解决了,再把那位十八阿哥带去茶楼见爷。”说完,便大步进了茶楼里去。
胤禔无奈看了看天色,追了上去。
胤礽等的人很快来了,在胤礽于茶楼二楼的雅间内悠闲品着茶的时候,何玉柱推门把人带了进来,不同于之前胤礽远远看到他与人叫嚣时的嚣张姿态,此刻跪在胤礽面前给他和胤禔请安的安亲王府十八阿哥岳端低垂着头,一副敬小慎微做小伏低的模样,与先头完全判若俩人。
“爷,奴才已经给了那小贩银子平息了事端,也把看热闹的人都遣散了。”
胤礽听罢何玉柱说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
门阖上,房里只剩下胤礽胤禔和地上跪着的岳端三人,胤禔靠在窗边看窗外风景,对他们的谈话没有多少兴趣。
岳端主动请罪:“奴才不知太子爷也在,冲撞了太子爷,还请太子爷恕罪。”
胤礽转着手中的茶盏,漫不经心道:“你冲撞的人可不是爷。”
岳端低着头沉默着不作答,眼里却是隐约有不服之色。
胤礽哂道:“你今日的行为可真是给安亲王府长脸,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若是传了出去,就是你安亲王府仗势欺人鱼肉百姓,丢脸的可不止是你和你阿玛,是整个皇家宗室。”
胤礽说得轻描淡写,而岳端身子一凛,终于是服了软:“奴才知错了,奴才听凭太子爷处置。”
“如此……”
一直靠在窗边的胤禔一眼看到楼下正经过人,微眯起了眼,走上前打断他们,与胤礽道:“太子爷,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一会儿你自个回宫吧。”
胤礽‘嗯’了一声,没有多问,目送着他出了门。
房门阖上后,胤禔冲方顺使了个步下了楼梯上了马车离开了茶楼。
胤礽收回目光,轻抿了一口茶,突然笑了起来:“你起来吧。”
还跪在地上的岳端见他这般反应倒是愣住了,心头有些惴惴难安,犹豫着不敢动。
“起来吧,”胤礽再次重复道:“难不成你还要爷亲自扶你起来不成?”
“奴才不敢。”岳端慌忙爬起来,动作快得胤礽看着‘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音。
岳端被他这么一笑则是越发紧张,垂手恭谨地立在一旁,胤礽笑着示意:“行了你,坐吧。”
“奴才不敢。”
“别总是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的,让你坐你就坐吧。”
岳端踟蹰了一阵,小心翼翼坐了下去。
胤礽拎起茶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岳端又慌忙一叠声地谢恩,胤礽摆手打断他,道:“说吧,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端闻言有些诧异:“太子爷您……”
“我不相信你是会无故惹是生非,欺压百姓之人,”胤礽说着勾起了嘴角:“久闻安亲王府家规森严,重教尚德,都说宗室文风以安邸为盛,府上众阿哥个个德才兼备,礼贤下士,尤其十八阿哥,小小年纪出口成章,文采斐然,又恪行知礼,举止恰当,宗学师傅交口称赞,如此,又如何会是以势压人之人。”
岳端被胤礽说得面色一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太子爷谬赞了,奴才愧不敢当。”
“所以,之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那小贩起冲突的其实是奴才的两个友人,他们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因为穿得寒酸了些,便被那卖玉器的小贩低看,竟然污蔑他们拿了东西不付银两,而后便起了争执,奴才是稍后到的,看不得友人被人欺负才去与他理论,并未想动手伤人,是那小贩自己太过激动踩到地上积雪滑到,奴才本意是想教训他一番,没想到会冲撞了太子爷您,到底还是奴才太过莽撞了,还望太子爷恕罪。”
岳端虽然品性不错,到底还是王府阿哥,多少总是有脾气的,怎么也不能被个商贩给欺凌了去,所以一生气便当街教训起人来,难免让人误会是他仗势欺人。
胤礽听罢,点了点头:“我也不过是恰巧路过撞见了这事,要说冲撞了还算不上,既然是这样,那便算了,事情说清楚了就行了。”
“奴才谢太子爷宽宏大量,不与奴才计较。”岳端再次谢恩,终于是松了口气。
“行了,我难得出宫一趟,能遇上也算有缘,既如此,你便陪我喝了这盏茶吧。”胤礽微微笑着目光落在岳端面前的茶盏上,微扬起了下巴。
岳端再次谢恩接过,小心看了一眼胤礽,便垂下了眼,不敢再看。
另边厢,胤禔坐的马车在转过街角后的一间小酒楼前停了下来,方顺与他说人在里头,胤禔‘嗯’了一声,吩咐就在这等着,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后,酒楼里的人出来上车离开,才命人驾车跟了上去。
车子最后停在了广宁门附近偏僻深巷里头的一处四合院前头,破败的木板门,锈迹斑斑的铁扣环,灰暗的墙根下爬满了斑斑苔藓,胤禔下了车,皱眉看了一阵,冲方顺使了个眼色,方顺会意带人退到了巷外去候着,而胤禔走上前去扣了下门,再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院子里的人正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独自下着棋,听到门开的声响也是连头都没抬一下,胤禔尴尬地在门边站了片刻,无奈走上前去:“老师……”
对方重重扣下手中黑子,冷哼道:“老夫可当不起你这位皇家阿哥的一句老师。”
“哪的话,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您还想耍赖不成?当初可是您亲口收下我这个学生的。”胤禔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与他套近乎。
而被胤禔称为老师的人则因为他的一句话气得吹胡瞪眼:“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那都是你骗来的!当初若不是你欺骗老夫,老夫怎么可能收个满人还是个皇子做学生!荒谬!荒天下之大谬!”
胤禔倒是半点不介意对方喷薄而出的怒气,在他对面坐下,随手执起了白子,在棋盘上扣了下去,顺便与面前人打哈哈:“老师,您可不能说是我欺骗了您,当初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是满人不是皇子。”
“你也没说你是!”
“所以嘛,这只能算是一点误会吧,不能说是欺骗,老师您就别生我气了,都几年了,您还在生气啊,难为我每年正月初二都来这里等您。”
胤禔说着拎过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欲举杯就被对方按住了手:“小孩子别喝酒。”
“老师,我都十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