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你好大的胆子!”胤祐打断他的话,怒叱:“尹德已经被拿下!你还敢来夜闯行宫!你当真是不要命了不成!”
“我没有!你们污蔑我!”
“拉下去,押进宗人府待审。”胤祐压根懒得再跟他说,挥手就叫人将之拖了下去。
274、逼宫
大殿里的灯火忽明忽暗,胤禛全身紧绷咬紧了唇面无血色,胤礽手里的匕首已经从他的脖子慢慢划到了脸上,一寸一寸地游移。
脖子上被划伤的地方还在向外渗血珠,虽只是皮肉伤,不过伤在要害处也着实骇人。
胤礽的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意,看着胤禛不自觉紧张哆嗦的模样,就仿佛在逗弄一件玩物取乐一般。
“你给朕住手!你这个孽子!住手!”康熙看胤禛这副模样,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喝骂胤礽。
对康熙的骂声,胤礽充耳不闻,眼见着胤禛一张脸变得惨白,唇上也几乎咬出了血印子,这才笑眯眯地慢慢收了手,转向了康熙,道:“我没工夫在这里与皇上浪费时间,皇上直接下旨退位吧,事情了了您也可以睡个安生觉了。”
“你做梦!”
康熙怒叱,胤礽摇了摇头:“是皇上您没搞清楚眼下的状况,儿臣请您下旨是在与您客气,这禅位诏书,写或者不写,可由不得您。”
“朕不会写的!你这个孽子你逼宫造反是大逆不道!朕绝对不会写的!你给朕趁早死了这条心!”
康熙越骂越大声,胤礽却笑了:“皇上可是想等七弟来救您?”
对上胤礽说这话时带着嘲弄的眼睛,康熙一愣,随即大怒:“你是不是把他也给扣下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胤礽嘴角的弧度更扬起来了一些:“儿臣能对他做什么?儿臣对他好着呢。”
话音落下,大殿的门吱呀一声推了开,进来的人正是胤祐。
康熙见了他一下来了精神,指着胤礽大声吩咐道:“把这个孽子给朕拿下!快给朕拿下他!”
胤祐微低下眸,遮去眼中复杂之色,没有答他,快步走上前来,低声与胤礽禀报:“尹德和神机营的其他将领已经被拿下了,营兵都退了下去,托合齐带人就在外头守着,老十三来闯行宫我也将他拿下押去了宗人府,还有雅尔江阿方才派人来报,说是该关该押的都已经下了狱,请您不用操心外头的事情,他自会都处置好。”
“干得不错,”胤礽满意地点头,冲他努了努嘴:“你出去吧,盯好了外头那些老家伙,别让他们坏了爷的事。”
“臣弟明白。”
“你们在说什么!”康熙震惊地怒视胤祐:“你在说什么!你给朕把话说清楚了!”
胤祐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回答,躬身退了下去。
康熙气得操起手边的花瓶就朝着胤礽砸了过去,见胤礽不慌不忙地避开,又破口大骂:“你们都在骗朕!你们这群畜生!孽子!”
胤礽镇定地拍了拍手,进来了几个侍卫,吩咐道:“将恪郡王押去宗人府。”
胤禛咬牙切齿地瞪视着胤礽,胤礽撇了撇嘴:“去宗人府陪你的好十三弟去吧。”
满脸颓废的胤禛被人拉了下去,胤礽哂笑了一声,对康熙道:“汗阿玛您还是省点力气吧,您再气再骂,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您了。”
康熙狼狈地趴在长榻上,弯下腰用力咳嗽了起来:“朕不信……朕那么信任他……咳……你们这些孽子……咳……”
胤礽看他咳得厉害,轻皱了皱眉,叫人传了个小太监进来,给他拍背喂水,康熙想推开人,奈何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等到他稍稍平静了一些喘过气来,胤礽才慢慢说了起来:“皇上您到是不必觉得委屈,老七他母家家世不起眼,又身有脚疾,小时候身子也不好,不得您看重那些奴才虽不敢冷待他比起其他人到底还是差了些的,是儿臣打小就私下里给他送药送东西叮嘱人关照他,这么多年来从没间断过,人情冷暖看得多了他就算向着儿臣也不稀奇,那也是他懂得知恩图报,皇上您该高兴才是……”
“荒谬!”康熙气恼地打断他,嗓子疼胸口也疼,还想骂人的话却实在是说不出来。
“您骂儿臣是孽子骂儿臣不孝,儿臣都认了,但老七那回为了救您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丢了一根手指却不是在做戏给您看,那也是他发自真心的,您可不能冤枉了他,做这些事情,他也是被儿臣逼的。”
“你……混账!”康熙挥开小太监送到嘴边来的杯子,双目通红,又是气恼又是不甘:“你做……做这种事情,你会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怕什么,”胤礽不以为然,轻蔑道:“人活一遭,迟早都得死,怎么死不都是个死法,我若是现不做这些,不得到我想得到的,我这辈子才是又白活了。”
生平头一次,康熙生出了一脚踹死面前这个孽子的念头,他很想破口大骂,你想得到你想要的就可以不顾伦常朝纲欺君罔上不折手段?!朕是这么教你的?!朕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换回的就是你这样的回报?!奈何他骂不出口,喉咙就像被掐着一般一开口就是一阵锥心刺痛,血腥味从心头一直蔓延到喉口。
胤礽盘腿席地而坐,看着这般狼狈痛苦的康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轻叹了叹气,到底是放缓了声音:“儿臣之前说的是实话,皇上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身子也不算好,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几年脸京都不敢出了,既如此,与其这般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如让儿臣来接这个担子替您分忧,您就在这三海西苑过些轻松自在的好日子,做太上皇颐养天年,有何不好?”
“咳……”康熙闭起盛满愤怒的眼睛,显然是对他的提议不敢苟同。
胤礽继续道:“儿臣会叫人将这行宫再重新修葺一番,多拨些机灵点的奴才来伺候汗阿玛,好让汗阿玛日子过得舒服些,汗阿玛若是不喜欢这里,去畅春园也可以,或是儿臣另给皇上再建一座园子,只要汗阿玛高兴,怎样都好……”
“你闭嘴!”康熙越听越难堪,再次大喊出声,喉咙越是疼得难受。
胤礽没有再说,沉默片刻,从袖子里抽出样东西来,在康熙面前的地上摊开。
是圣旨,一式三份,分别用满、蒙、汉文拟写的禅位圣旨。
康熙只瞥了一眼就愤恨地挪开了视线,哑着嗓子咬牙切齿道:“朕不会答应的!”
胤礽摇了摇头,轻笑:“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您了,儿臣本可大开杀戒,就如儿臣方才所说,杀兄弑弟,逼迫您答应,不过儿臣想了想,杀兄儿臣舍不得,弑弟……杀了他们倒是便宜了他们,你不愿意便就算了,总归到了这一步,答不答应也由不得您了。”
胤礽话说完,门再次开了,梁九功抖抖索索地跪着挪进来,双手呈上康熙最常用的那枚御玺,一双眼睛又青又肿,眼泪鼻涕爬满了脸。
康熙惊怒,一边咳一边骂:“你……你做什么?!连你也背叛……背叛朕?!”
自从那一回他被乱党劫持胤禔假传圣旨调兵之后,康熙就长了个心眼,废了其他几枚宝玺,只单单留下这唯一的一枚,不用的时候由梁九功保管着,其他人都触碰不得。
胤礽没理他,拿了御玺就在拟好的圣旨上按了下去。
梁九功匍匐在地,一边哽咽一边磕头:“皇上,奴才也是被逼的,奴才就算死也不愿背叛您,是简亲王他们挟持了奴才的家人,奴才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奴才没办法,奴才实在是没办法啊……”
梁九功在康熙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升上总领大太监也有十几年了,一直对康熙忠心耿耿,若只是以他自己的命要挟,胤礽猜到他必然不会从,他那个的儿子是过继来的,他自己是个阉人当然生不出来,过继来的儿子便当做命根子,现下人落在胤礽手里,到底是为之服了软了。
胤礽挥手叫侍卫将之拖了出去,小心拿起盖了御玺的圣旨,轻吹了吹,心满意足地扬起了嘴角。
收起圣旨,再看向已经面如死灰的康熙,跪好身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之后站起身大步出了殿外去。
贾应选带了几个胤礽身边的亲信奴才守在门口候着,胤礽轻吁了口气,吩咐他们:“伺候好了皇上,盯紧了不得有任何闪失,有事就来禀报爷。”
“奴才明白。”贾应选赶紧应下。
想了想,胤礽又问他:“外头可有什么消息?大阿哥那边呢?”
“方才公爷派人来传话,说是大爷他押了恭王府的二阿哥去了恭亲王府,这会儿还没出来。”
胤礽轻皱起眉,道:“派个人去回话给巴尔图,让他去宗人府给爷看着恪郡王几个,宗人府的官员问起来,他知道该怎么说的,还有大阿哥那里有消息了来告诉爷一声。”
“嗻。”
275、要挟
胤禔押着满都护到恭王府之时也才戌时刚过,外头大街小巷来来去去的都是步兵营的人,倒是没有人拦他的路,胤禔押着人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目的地。
这会儿城中大小府邸外都有步军营的人盯梢着,恭王府这里自然也不例外,守着的人是托合齐手下的亲信,见来的人是胤禔,虽然惊讶却很痛快地放了他进去。
常宁听了禀报亲自迎了出来,见到胤禔惊讶地几乎要将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胤禔哂笑一声,推了一把被自己拽在手里的满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