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风浪之大和条件艰苦是胤禟在出来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举目四眺望不到边就这么在海上一漂几个月,有的时候甚至觉得他们会这么一直漂到天荒地老或者遇上大风浪直接葬生海底。
尤其是刚上船的头半个月不适应,胤禟几乎是日日吐得天翻地覆,雅尔江阿甚至劝过他干脆别去了调头回去算了,却被胤禟用力挥开手:“不用你管。”
次数多了,雅尔江阿也不耐烦了,在又一次被胤禟挥开之后终于爆发,用力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拖到自己跟前,大声质问:“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胤禟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脸色惨白:“没事……”
“娘们才这么磨磨唧唧别别扭扭……”
话一出口就惹了大祸,胤禟一拳挥出去正中他的鼻梁,方才还吐得几乎瘫地上去的人这下倒是来了力气和精神,扑上去就对着他拳打脚踢。
生生挨了他几下狠的之后雅尔江阿也被挑起了怒火,忍不住出拳反击了起来,俩人你来我往地打了开来,从甲板这边滚到甲板那边,拳拳到肉,最后滚进了船舱里头。
凶狠的干架不知道因为谁先主动触到了对方的敏感部位很快转变成了天雷勾动地火的‘肉搏’,带着兽性的男人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裳,从未有过的激动,眼里几乎冒出血来。
呻吟喘息声掩盖在滔天海浪声中,也掩去了这一刻那些隐秘而淫靡的暖昧和激情。
休力不济的胤禟完败,等到回过神时已经被人吃干抹净脱力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就这么光着身子被人给抱上了床。
雅尔江阿笑着贴上去还想亲他,情欲平复之后力气回来了一些的人一脚踹过去,差点废了他的命根子,当然,也差点毁了自己下半生的‘性’福。
哀嚎过后又是一场恶斗,再次恢复平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雅尔江阿抱着这回彻底没力气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的人光着身子并排躺在床上,轻捏着他的腰给他安慰,低声呢喃:“小九儿,你到底在不满什么,不能直说吗?”
胤禟狠狠翻了个白眼,终于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是不是背地里觊觎爷的二哥?”
“……”
在雅尔江阿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下,胤禟才终于是相信,他对胤礽不过是少年时代一点单纯的向往之后便就烟消云散了,至于那幅画,那也是当年兴之所至时,随手画下,搁在那里之后就一直忘了当真没有别的意思。
胤禟听着还是有些不爽,又道:“那你还总是拉着爷跟你一块去逛窑子?”
他们两个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莫过于去八大胡同听那些花姑娘弹曲儿,胤禟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雅尔江阿顿时哭笑不得:“那不是我以为你喜欢,讨你的欢心啊……”
明明每一次都是胤禟惬意无比怡然自得若不是顾及着自己身份指不定就要给人做入幕之宾了,现在想来雅尔江阿觉得自己才是酸死了且冤死了。
但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是说开了,这俩不是冤家不聚头的,也终于是打定主意绑在一块打死也不分开且这辈子都不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爷的航海日记什么的会另外再写~一
话说一对比老三真是太凶残了,老三那是玩儿的小清新
332番外三:胤禨x弘皙
对自己汗阿玛和大伯王之间无可对人言的关系,弘皙从起初流言疯传时的不敢相信到后来面对事实的不愿接受,再到在他和宝珠的恶作剧之下,胤褆为了救他身受重伤差点送命时他亲眼所见胤礽近乎失态的担忧和心疼所带给他的震撼,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汗阿玛的另外一面,那种不加掩饰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深情,第一次让弘皙知道了,胤礽即使在外表现得再强悍,却也总会有一个人,让他为之改变。
那个时候弘皙才不过十二岁大,还不明白动情的滋味是什么。
是胤禨教会的他。
胤禨是只比弘皙大两岁的小叔叔,因为和胤礽比其他人更加亲近的关系,弘皙从小便跟在这个叔叔身后一块长大,不论是在东宫还是乾清宫,一直陪着他的人都只有胤禨。
许是因为辈分的原因,胤禨虽然年岁不大,却十分老成,一直是认真以长辈的姿态在照顾着弘皙,虽然他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而就是这份即带了长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包容,又有同龄人之间相互理解的默契和贴心,才让弘皙从小到大都陷在他给的温柔里无法自拔,明白过来时已然是刻骨铭心。
胤礽登基之后以胤禨年岁尚小还未成婚为由将之留在了宫里,能和弘皙见面的机会依旧很多,面上看着似乎与从前无异,但随着年岁渐长,渐渐的俩人都觉察出了他们之间相处方式不知不觉间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小的时候,是胤禨像个小大人一样带着弘皙教导着弘皙,但现在,弘皙成了皇太子开始参与朝政,胤禨也有了自己的差事,之后便开始有意对他避嫌,注重起规矩来,即使是私下里见面,胤禨也会把礼数都做周全了不敢怠漫半分,以至于每一回他向自己行国礼,弘皙也不得不同样回家礼,一来一往心里就憋起了气来,他并不想和他的十五叔之间也跟别人那样讲究那些虚伪客套,他也不喜欢看胤禨在他面前一副恭恭谨谨低眉顺眼的模样,他甚至不高兴胤禨对他的称呼从小时候的小弘皙变成了现在一口一句的太子爷。
在胤禨依旧带着那一脸温和无害蛊惑人心的笑意告诉他,自己就要大婚了,福晋是皇贵太妃亲自挑的,皇上也同意了来年开春就会下圣旨指婚,弘皙心下却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将那副现下看来尤为刺目的笑容狠狠撕裂以窥视他的真心的冲动。
在迈向人生第十五岁的年头,身为大清皇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弘皙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这个世上也还有也许是他求不到的东西。
动情的滋味他终于明白,世事却并非尽如他所愿。
弘皙有着他身为皇太子的骄徽,但对胤禨,他的十五叔,他却没法说出哪怕一个‘不’字,他是那么喜欢他,只有他自己知道。
于是放下身段去和他表白,想要的就要去争取,这是他汗阿玛教给他的人生准则。
但胤禨却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在弘皙镇重其事地一再重复自己是认真的,甚至紧张到语无伦次胤禨秀气的双眉才终于是慢慢蹙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良久,才轻声道:“太子爷,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了,也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弘皙不是没想过白己也许会被拒绝,但亲耳听胤禨这么淡然地说出口,心口也还是像被重物敲到,钝痛不已,皇太子的良好修养让他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也能保持住不失态,嘴角艰难翘起,他说:“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就是了,但花心思在哪里这是我白己的事情,你也管不着。”
胤禨不是没看到他脸上强装出来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和眼里的失望,他也不是不喜欢弘皙,相反他对弘皙的喜欢也许比弘皙对他还要早一些,但他也始终相信,弘皙现下还小,只是太过依恋他,迟早有一天他也许会发现自己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他也不敢耽误了弘皙,他是储君,未来的一国之主,本就不该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他们不是他的大哥和二哥,他和弘皙都也许都做不到不顾一切只坚定彼此,在还没开始前结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弘皙对他的好意并不领情。
后来他们分别大婚,弘皙对胤禨的态度似乎又恢复了从前,进退得体,亲密却不逾越,太子妃和几个侧福晋接连怀了孕,弘皙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胤禨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是放心下来,却刻意忽略了心里的那一点失落。
再之后弘皙白己去跟胤礽说了要随军出征辽东,时间仓促,在征得胤礽同意的第二天,就要准备出发。
胤褆问他想去战场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弘皙尚且能笑着应对,但在胤禨也来问他同样的话时,却只觉得心下一片悲凉,这几年他努力装着不在乎就是不想让胤禨觉得有压力也不想自己太狼狈,到头来他却还要来明知故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
“你回去吧,十五叔,我会小心的,你放心,我跟大伯王一块去战场,他会护着我的。”
弘皙的敷衍胤禨不是听不出来,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来问他到底有多唐突,他只是实在担心,弘皙若当真是为了避他而去战场会出事。
但弘皙却满不在乎,似乎不管他怎么说都是去意已决,最后胤禨也只能作罢,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哽在喉咙又吞回了肚子里。
“那你……多保重,早日回来。”
弘皙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下去。
这是出征前胤禨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平壤遇刺躲避不及倒进血泊里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弘皙想起的也依旧还是这句话,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苦涩,十五叔,也许我当真要让你失望了。
兴许是上天眷顾,又也许是阎王爷都嫌他烦不肯收他,昏迷了整三天的弘皙在太医手忙脚乱的救治下还是醒了过来,看到急得团团转的大伯王和稍后亲自赶来担心红了眼的他的汗阿玛,他的鼻头一酸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十足是不孝。
然后他又看到了胤禨,跟着他汗阿玛一起来看他,被单独留了下来照顾他,屋子里的人都退下去之后胤禨才终于走上前来,问他,“还疼吗?”
弘皙的鼻子又酸了,又是委屈又是愤怒:“跟你有关吗?”
胤禨摇了摇头,本来他想等弘皙身子全好了再说,这会儿看着他这副模样却又有些忍不住了,于是拉住了他的手,道:“弘皙,我们和好吧。”
这是隔了这么多年,他再次直呼自己的名字,弘皙微一怔,疑惑地抬眼看向他:“和好什么?”
胤禨镇重其事道:“我们和好吧,和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弘皙听得越加迷惑,偏了偏头:“什么?”
胤禨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后悔了,我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
从前的那些顾虑,在听到弘皙遇刺重伤生死未卜的那一刻起都变得无关紧要,人生苦短,他何必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从小到大弘皙是唯一让他心动过的人,即使他是他的侄子,即使他们的关系于理不合,那又怎样,他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能听到他亲口说的喜欢。
弘皙回视他的眼睛,第一次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的心。
“你是在可怜我?因为我去鬼门关走了一回?”
胤禨笑了,反问他:“小弘皙是对白己那么没有自信的人吗?”
弘皙道:“你若是当真决定跟我在一起,以后就不能后悔,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