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躁地左右张望,最后冲到餐厅的前台旁的咖啡机右边,拿起一壶开水,朝着准备离开咖啡厅的桑采薇正面泼去。
“我要让你毁容!看你还有没有脸继续缠着江城!”冀云婷声嘶力竭。
“啊——”桑采薇来不及躲避,她只能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住神经更为脆弱的面部,结果她身上大面积烫伤,当场起了水泡。
只不过她衣服全都遮住了,从外表看不见她内在的伤口,路人们也就只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互相泼水罢了。
没人知道刚才冀云婷泼的是开水。
桑采薇疼得跪坐在地上,冀云婷这才满意得将水壶往地上一摔,不管咖啡厅侍应生的阻拦,气冲冲地离开了这里。
侍应生小姐将桑采薇给扶起来:“您没事吧。”
桑采薇的手上也有伤口,被侍应生触碰到时,产生了激烈的反应,就立刻拒绝地抽出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站起来。”
她手里捏着手机,翻着通讯录,下意识地如从前一样,遇到困难了,先找江城,因为失忆的缘故,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给江城拨了过去:“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桑采薇好不容易出院了,结果因为烫伤,又得再次去院里修养,江城一直守护在侧,跟医生要到了更多的货,仿佛是得到了桑采薇失忆后的好处,继续给她维持剂量。
他问了几遍桑采薇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愿意说,直到第二天报纸登出来,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事一出,再次成了江家代表性的八卦前沿资讯,公司股票一降再降,惹恼了那些公司的股东,他们纷纷逼迫江城做出选择,让他们不能同时再与两人接触,要么选其一,要么全都放弃。
桑采薇是他爱的女人,冀云婷又是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虽然人品有很大问题,但办事能力一流,背景支撑力强大,是江家的最佳盟友。
他不可能做到跟其中的任何一位永不来往。
这次股东们的会议记录是秘书照常录下的,却被冀云婷给从公司档案里复制了一份,带到了医院去,找到桑采薇,当着她的面,放出来。
看着桑采薇乌青的脸色,她挑衅地笑道:“现在无论是报纸舆论,还是在公司会议上江城发表的讲话,都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对于江氏来说,无疑拥有最大的利用价值,而你呢,除了当他的拖油瓶,还能做什么?
让股票下跌,让他在公司连位置都差点坐不稳,如果不是我一直扶持他到今天,见证他起起落落,跟众多女人的暧昧来往,你觉得他能支撑到现在吗?”
桑采薇陷入了沉思,她双手抱着脑袋,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她不想去面对这些令人尴尬和难过的问题,她下意识回避,但冀云婷步步紧逼的节奏,只会加快她崩溃的速度。
桑采薇哽咽地说:“我求你,给我个思考的空间和机会,别再逼迫我了,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听进去了。”
冀云婷经过上次被她耍弄的事件,大脑已经无法对桑采薇停留任何信任,冀云婷已几近疯狂,她大吼地指着她的鼻子:“不行!我现在就要你做出决定。我不会再给你机会去拖延了!”
夜晚。
江城开完了公司一整天的会议,疲累得连落座都没时间,就直接往医院赶,到了病房,却接到了护士战战兢兢,生怕祸及她的消息:“江总……桑小姐,已经走了。”
“什么?她去哪儿了?”江城完全没意识到今早的八卦绯闻对她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本以为桑采薇早已经失忆,对过去的事都记不住了,她就算看到了报纸上的那些污蔑,应该也不会在意太多。
报纸上指责桑采薇跟冀云婷起了争执,泼了对方脏水,但他看到的是桑采薇身上全都起了水泡。
她才是受害者,却被报纸冤枉,这些,少不了有冀云婷故意跟记者添油加醋的成分,买通了后大面积铺天盖地地黑桑采薇,也是必然结果。
他打了个电话给秘书部的人:“把桑采薇的那条新闻撤下来,并查清楚到底是那几家记者在主宣这件事,全部记录在案,等忙完就去找他们麻烦。”
江城到处派人去找,最后是监控部门的人告诉了他:“江少,桑小姐从医院出来后,好像就直接回家了。”
他径直去了桑采薇的姑姑家,得到的依旧是闭门羹,他站在门前一天一夜没合眼,等来的是姑父的怜悯。
他十分同情江城,还给他带了一晚热汤暖身子,站在窗口看外面的桑采薇见了,抑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但她还是不想见江城。
可江城也不走,他苦苦地等了三天,连上厕所都是取邻居家上的,最终他得到了桑采薇下楼跟他对峙。
但她一见到他的面,眼泪就忍不住决堤而下:“你为什么不走!我都说要永远离开你了,我说了那么狠心的话,你为什么还不恨我!”
桑采薇刚开始见江城气冲冲地跑到姑姑家楼下,以为他是来质问那日她为何凶冀云婷,还把饮料往她身上泼的。
她当时记忆还没恢复,就想得简单,觉得只要一觉起来,他就会走了。
桑采薇一直是这种逃避型人格,她认为时间可以解决一切,但遇到江城执着地等她,她终于熬不住,随着药效的散失,她也记起了以前的种种过往,知道江城是如何待她的。
况且失忆期间那些记忆,并没有消散,而是更加深刻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江城一把抱住她,按着她的脑袋,轻柔地抚摸,反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我在等你回头。”
桑采薇这几天以来,一直是江城在照顾,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江城的经济背景在支撑,她高额的特殊vip病房费用万起打底。
她一个普通的女人,若是自己承担,恐怕早就破产了,只有江家能有这个经济实力来照顾她。
人一旦习惯性地浸泡在甜蜜里,任何丁点的痛苦都如被放大镜捕捉到了面前,令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