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推门进来,原本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了她,没想到她已经起床开始玩游戏了,便吩咐手下去叫厨子弄点开胃菜来。
他轻巧地坐在床边,拦住她的腰肢:“桑桑,睡了连续两天,胃口肯定不好吧,我让下面的人给你做点喜欢吃的。保证让你胃口大开。”
他已经是连续第三次进来劝她吃东西了,可能是受了惊的缘故,她始终都吃不下,连连拒绝。
这下是他提到了开胃菜,桑采薇才勉强点头答应。
江城将头靠在她的颈窝里,还说:“之前绑架你的人,已经被我抓起来,关在牢房里,就等你亲自去审问了,你想怎么整治他?”
原本勉强吃的进几口东西的桑采薇,突然又将勺子给放下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现在带我去看看他吧。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
江城似乎知道了她要问什么,他早就探清了所有秘密,但事实真相总要她自己去发现,才最有价值,他不会帮她铺平一切坎坷,但会一直在她身边保驾护航。
就像牙牙学语的孩子身边常伴父母,但她摔跤了,父母并不会立刻骄纵地拉她,而是让她自己坚强地扶着墙壁站起来。
江城让仆人路上带了一碗燕窝粥,装在保温瓶里,以备不时之需。
地下打手们聚集的地方,充满了汗臭与异常的香气,这还是江城告知地下打手的头子,他不允许他们在桑采薇来的前一周乱吸某粉和抽烟喝酒乱搞的禁忌下,还在空气中残留着如此浓重的气味,引得桑采薇忍不住捂起了鼻子。
江城一看这情况,立刻护着她的肚子就要往回走:“算了,改日再来,你身体不适,这地方脏,咱们还是走了。”
“不。”桑采薇抬头看向江城,她坚持要进去,“你让我进去好吗?就待十分钟。”
江城犹豫了很久,才勉强点头:“我陪你进去。”
两人走到了地下的三层,看见了整齐一排的牢房,桑采薇一眼看中了在第二格的王杰之后,却突然回头,逼江城出去:“你站在这,我不方便跟他问一些事,免得他说假话,你先出去吧,在这层的外面等我。”
江城看着桑采薇挺着肚子,蹒跚走过去的背影,对着身边的仆人使了个眼色,她让紧跟着,自己才出去。
桑采薇打量着王杰,他浑身上下已经无一处好地方,全是烂肉,苍蝇蚊子飞来飞去,这种环境就算是多呆一秒都折磨人,更别说王杰似乎已经被关在这里几天几夜了。
桑采薇问他:“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害我的。”
王杰苟延残喘,呼吸不顺,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冷笑了一声:“告诉你了又如何,我已是死罪一条。”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责罚,要生不得要死不能。
他饱受折磨,此刻内心怨恨早已撑到极限。
但因这周围整治他的人皆穷凶极恶,毫无人性可言,他也没有任何可以求救的余地,因此见了桑采薇这么性格柔软的女人,人性骨子里欺弱怕强的气势就瞬间喷涌而上。
他对着桑采薇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不堪入目,身边的仆人都听在耳朵里,她默默盘算着,待会去江总那汇报一下。
桑采薇无视了他的那些脏话,知晓他是无处发泄,才与她倾诉:“你的罪,我可以帮你全部免掉,只要你告诉我真相。”
“你想知道是谁干的,又能如何?你又动不了她,她在江城心里的位置可比任何人都重要!”王杰猖狂地大笑着,鄙视桑采薇地位的岌岌可危,她的地位,任何女人都可以轻易取代,唯一条件就是江城的变心。
这点桑采薇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需要别人来提醒,但她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如果我没法得知真相,又哪儿来的证据去撼动她的位置呢?”
“是冀云婷,我想你应该在我说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专门来找我证实一下罢了。”王杰很懂人的心理,不然他也不会反侦察能力与条子抗衡这么多年。
偏偏被江城给捉了,还是这么轻而易举,让他彻底见识到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是彻底服气。
桑采薇抿着嘴,她久久没有动弹,头发低垂,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好,我知道了。”
她突然转身要走,却被王杰给叫住,他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叫江城进来听?他作见证,不是更有说服力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打算跟他说冀云婷的事?”
她冷笑着转过身:“你很聪明,我的确不打算告冀云婷的状。因为,根本没必要。”
王杰有些惊讶,他本还接连着刚才的话,连珠炮似的问题都被强行压下去,语塞地看着桑采薇扶着肚子离开。
出了牢房,桑采薇深吸一口气,笑道:“空气终于清新一点了,刚才在里面好闷。”
江城关心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将垂落在侧的发丝揽到耳后:“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别进去了,有没有呼吸难受的症状?我带你去看医生。”
桑采薇笑着将他扶在她额头的手放下来:“我没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地对待我的身体,我很好。”
已经超过四个月,她的胎象很稳。
江城没有主动去追问她刚才跟王杰的谈话内容,既然她不愿意主动说,那他就不问。
晚上回家后,仆人去书房将具体过程都报告给了江城,他窝在沙发了里,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她既不选择惩罚王杰,也不想让他知道冀云婷和王杰勾搭起来要她的命一事?
桑采薇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仆人转头看是桑采薇,就立刻低着头退下了,桑采薇穿着一身粉色的毛绒睡衣,她抱着枕头,走到江城面前,低头说:“你怎么还不睡。我都困得紧了。”
江城翻了下手上的文件,还有十多份没看完,算不上要熬夜,但睡觉至少不是现在。
他说:“你不是困了吗?怎么还起床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