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谈些什么?”叶宁抱着被子无力地吐出了一句话,低垂的睫毛下掩住的是所有的不想让人看到的神伤。
她不想让贺晋年看到她这副样子。
她爱这个男人可是这些爱却不能压下对他的恨。
他痛恨他曾经想要让自己为别的女人代孕,他痛恨他在她身上用尽了所有温柔让她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他痛恨他让自己爱的没有尊严爱的卑微,他痛恨他让自己永远都不敢再相信爱情。
在这些恨之中,最痛的是因为他的几句话让她伤心欲绝,失去了孩子。
是她自己不小心,但是件事情的始作甬都却是贺晋年与陆初晴。
她已经不愿意去想这两个人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关系,现在又是怎样的关系,一想到这些她就恶心到想要吐出来。
“要谈那条围巾吗?不是我买的,是别的男人给我的。”那些从心底里涌起的怨恨让她变得非常干脆的说出了事实。
如果能够陪着他对她心生厌烦,把她赶出贺家去,那可才真的是件好事呢。
贺晋年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然后抬起叶宁的下巴来令她与他对视着。
既然敢跟他说,怎么应当敢看他了呢?
他的动作令她不能逃避,无所遁形只能与他对视,叶宁看着贺晋年瞳仁深处那看不到尽着的的黑暗,所有的警觉令她身上的毛孔迅速的收缩着,她仿佛被他眼底的暗黑之光催眠着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我想要离婚……”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会吐出这句,说完了之后怔怔的看着贺晋年,空气里出现了可怕的沉默。
她的心里有不同的想法,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跟他提出离婚。
贺晋年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他捏着下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双剪水般清透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扬起“你在跟我赌气吗?或者是在撒娇?离婚这两个字,我劝你还是收回去的好,说这句话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后果承担不起,难道他还能杀了她不成?
叶宁咬着唇倔强的看着贺晋年,一语不发。
既然已经说了,那就没有会回避的了,真正决定人生高度的一直是做事情的速度,她既然不是一个喜欢拖拉的人,那么就不要拖,如果有暴风雨那么就点来。
“为什么?”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离婚,她说过要努力的爱上他,她说过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恼怒过后便开始了绵长的心痛,一阵阵的越来越强。
“不爱。”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了,因为叶宁知道这两个字的杀伤力是最强的。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剑拔弩张,可是却又不完全是。
两个人再一次的沉默使周遭凉薄的温度。
那些薄凉的气息是从贺晋年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叶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房间里最清晰的就是两个人深深潜潜不同的呼吸频率,浮游在空气里那股淡淡的玫瑰香与层次分明的麝香味交杂在一起时,产生了奇异的化学反应,不是往日的水乳交融,却是互相的碰撞着。
叶宁睑下了睫毛目光淡淡的落在了雪白的被单上,低声说了一句:“贺晋年,不爱不是我的过错,我也没有办法。”
她想要问贺晋年,你也不曾爱过我,在样在一起有意义吗?
只是因为我的身体可以带给你足够的欢娱?
但是她问不出口,叶宁与贺晋年其实都是同一类人,他们都骄傲到不会去质问对方。
而且爱与不爱现在在叶宁的眼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想要的是远远的光离这些是与非,她害怕如果再停留在这里,可能真的会被贺晋年带到医院里做一场手术,让她的子宫成为工具,如果真有的有那么一天,她宁可去死。
她与贺晋年之间隔了一个陆初晴,隔了一个消失了的孩子,这些如同片无形的海无法跨越。
而对于贺晋年来说,他其实从来都不曾在这些事情上浪费过一点精力,他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女人都会轻而易举的拥有,过去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会多时候会忽略了别人的感觉,他在人与事上早就习惯了强取豪夺的拿来主义,所以这种相处的模式早就深深的刻进了他的脑海里,当叶宁说这句话时才让他觉得无法接受。
事实上,贺晋年觉得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他在她的身上付出了感情,那么他就要索取同样的感情,甚至更多,可是这个没有心的女人却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爱,甚至她还跟他说不爱也没办法。
他到底有什么不好的,他到底哪里配不上她,到底还需要他做些什么?
愤怒的火焰在心底里一点点的燃烧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费尽心思,却换来了她一句简单的不爱,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玩弄他的。
叶宁一样不行。
“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人,贺晋年叶家从来没有欠你什么,叶安借的钱我早就跟易北方的剧组退出还给你了,在这快要一年的时间里,你对我算是包容也算是体贴,但是我也付出了我的身体,两清了好不好?”叶宁知道怎么刺到贺晋年的痛处。
果然叶宁看着贺晋年眉着紧锁着,好像是一道笔划清晰的川字,额头上的青筋浮现,而最可怕的是他的那双眼,如同暗涌的深海般海浪一浪接着一浪快要把她给卷进去了。
“你说过要想跟我过一辈子的?”贺晋年的眼神越来越骇人,那汹涌的黑暗掩鉓着他的悲哀,如同只负了伤的野兽般的哀伤。
“其实跟你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委屈的事情,毕竟你足以令女人动心,但是这一生太短暂的,我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每一个晚上都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曲意承欢我已经累了……”当叶宁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整个卧室里的空气好像都被一一的抽走了,稀薄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贺晋年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下巴绷出的线条冷绝孤傲,当他的嘴唇慢慢开启时,声音冷得渗人:“那真的是太委屈你了。”
她竟然把他的尊严放在了脚下,狠狠的践踏着。
“可是我看你也很享受,难道你的高.潮都是装了出来的吗?oscars都欠你一个最佳表演奖了。”贺晋年的声音从齿缝里流出,不带丝毫的温度。
“在那种事情上,你是个高手但是生理反应应该是所有女人都会有的,如果是跟我爱的男人在一起,或许高.潮会来得更快,更猛一些。”叶宁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贺晋年,轻轻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冷静无比的说着。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足以把贺晋年的心撕成碎片,他的心疼到有些快要支撑不住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好好的考虑清楚再跟我谈,我希望你收回你今天所说过的话。”
贺晋年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他不能再呆下了,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把这个该死的没有良心的女人给掐死。
门被大力的关上,砰的一声快要把叶宁的心都给震碎了,当他离开时那种无力感也开始席卷着叶宁,让她整个人都软软的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力气坐起来。
既然都是虚情假意,又何必装出这一副受伤的模样呢?
那条围巾是哪个男人给她的?
这座城市里,她认识的男人并不多,柏佑辰已经回美国去了,而且一直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那这条围巾肯定不是柏佑辰的,那会是谁的呢?
那一晚贺晋年睡在了书房里。
叶宁依旧在第二天早晨换好了衣服准备出去,她今天穿了一条破洞的牛仔裤,隐隐的露出了腿上的肌肤,背着大背包扎着马尾下来时,一样让管家吓掉了下巴。
穿着这身衣服的大少奶奶看起来就好像不到二十岁似的,这不应该是贺家大少奶奶应该有的样子呀,现在每天烦的就是怎么跟大少爷汇报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