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晴幽幽的道,“她总这样吵,叫人听了多不好啊,连着我的名声不都坏了么。也不知这种蠢货留着她有什么用,你赶紧去和她说说,让她安静一会儿。”
“是。”程儿连忙出门去。
她一打开门,那怒骂声就更大了,门口少了个看守,应该是去找徐娘了吧。现在不是干活儿的时辰,不少姑娘都闲站门口瞧热闹呢。
程儿上前拍了拍门,里头的骂声戛然而止。程儿大声道,“蓉姑娘,你这么大声可不对吧。我们晴姑娘对你什么样儿你心里清楚,不指望你感恩戴德,可也不能这么白眼狼啊!”
薛蓉和她隔门对喊,“你说谁是白眼狼呢!你不过是个下贱奴才罢了,有什么脸来说我的不是!”
程儿被戳了痛处,说话也不留情了,“我们姑娘对你还不够好么,处处护着你想着你,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清闲度日?真当烟雨楼是做善事啊?”
程儿的性子就是欺软怕硬的,她看薛晴不高兴,就想在薛晴面前表现表现,所以骂起薛蓉来也特别卖力。
薛蓉气急,“她那是对我好么?她不过是为了能讨好国师大人,把我当个跳板罢了!除了画本子里,我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姐姐!”
程儿嘿了一声,“我看着我们姑娘的面子对你礼让三分,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吧!我们姑娘能得国师大人喜欢(她这句特意喊得特别大声),是姑娘自己的能耐,怎么就成了踩你一脚?国师大人哪知道你是谁啊!你都不配呗踩!”
薛蓉气急,恨不得说出她和六王爷的那点事。
薛晴在屋里听着偷偷地笑。她俩的嗓门一个赛一个的高,本是让程儿去喊人安静的,结果变成了两个一起吵。
这种差事……就适合程儿。
很快徐娘就被龟公喊过来了,她见着两人吵吵气恼极了,“都干什么呢!皮子紧了是不是!”
程儿赶紧告状,“妈妈可来了,您不知道啊,刚刚蓉姑娘发了疯似的大骂晴姑娘,所有人都听见了。晴姑娘可是国师大人都捧在手心儿里的人,哪里能受的这个委屈啊!”
程儿是薛晴的丫头,徐娘宠着薛晴,也就对程儿有了好脸色,“这个小贱人,一天不作死她都心难受。”
徐娘叫人开了锁,气冲冲的推门而进,程儿报复心还挺重的,也跟着挤进去看。
只见薛蓉一脸怒气的站着,这屋子里的床单衣物全部被剪成片,所有东西,能打碎的都打碎,打不碎的也散落一地。
徐娘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她为了在薛晴那边面子好看,给薛蓉用的也是不差。不说全都一等一的,但值钱玩意也不少了,现在都化作碎片踩在了脚底下。
那都是钱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徐娘顿时怒火中烧,抬手就扇了薛蓉一个耳光,“快!把这小贱人给我抓起来关进柴房。好好饿她两天,让她知道知道现在是谁在养她!”
薛蓉早有这个觉悟了,不用人拉自己就往外走,路过薛晴房门时还在叫嚣,“薛晴,你个不要脸的腌臜货,你出卖家人去巴结国师府!你让我假怀孕逼六王爷认罪,还说这样能救六王爷性命,你全都是骗我的!要不是你,王爷也不会被判流放——”
徐娘浑身一震,甚至来不及喊人,自己就快步上前一脚跺在她后背上,将薛蓉踹的趴下。
她大喘着气,心有余悸的摆手,“快、快把她弄走!把她嘴堵上!再多说一个字就扒了她满口的牙!”
闹事的终于被带下去,徐娘气不打一出来的教训那两个守门龟公,“老娘叫你们守着,你们就真的是光守着么!由着她吵吵这么半天?”
那俩龟公也委屈,“那是晴姑娘的妹子,小人没敢……”
国师的名号果真有用,这王朝中,是个人都能震慑的住。徐娘懒得再骂,寻了几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姑娘们纷纷撤回脑袋进了屋,只有程儿还没走。她上前挽住徐娘的胳膊说道,“妈妈别气坏了身子,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当。”
徐娘看了她一眼,低声问,“晴姑娘怎么想?”
程儿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姑娘今天是头一回的生气了。往日蓉姑娘怎么闹腾她都能容,今天气的骂了人。”
徐娘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窃喜,“我去和晴姑娘聊聊好了。”
薛晴等了一会儿,徐娘果然过来了。
门咯吱一声响起,薛晴抬头,从梳妆台的铜镜当中看见了满脸带笑的徐娘。
徐娘跨门而入,习惯性对薛晴赔笑脸。只是刚刚的心情太过惊悚,还没缓过来呢,硬挤笑容的表情很是奇怪。
薛晴嗔怒:“妈妈一向懂得把我分寸,如今是怎么了。”
听到薛晴如此一说,徐娘立刻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敲门,她甚至后退两步退回门外,想要重新再来一遍。
薛晴打住她,“好了妈妈,你进都进来了。”
徐娘笑道,“这不是听说你挨了骂,赶来看看你么。”
“她那么大声,就是隔着八百里都能听见了。”薛晴脸色不爽,起身拉着徐娘坐下。
徐娘平静好自己的情绪,又对薛晴说道,“丫头啊,你就不要伤心了,你那妹妹说的都是混账话,别放心上,也没人会信她的。”
薛晴沉默点头。
徐娘想想那些被薛蓉打破的玉器、踢碎的花瓶、还有满屋的桌椅家具都毁于一旦,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心疼的她两眼落泪。
徐娘叹息,开始哭穷,“你也知道,你那妹子性格太臭了,闹腾的狠。你是没看见啊,她把屋子都给砸了,我这损失可太大了。”
薛晴会错了意,还以为徐娘想让她赔偿,她心思一转,试探的道,“我知道妈妈辛苦,要不妈妈稍等几日,回头我和国师大人说说,让大人赔给妈妈。”
徐娘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点小事就不必劳烦国师大人。”
难道不是要钱?
徐娘道,“这事你万万不要和国师大人提及,我也只是和你随便聊聊罢了。晴丫头,妈妈都是想为你好啊。你是我们烟雨楼的头牌,对待自己亲人也是没得挑,谁不说你一句有情有义。可那薛蓉是个不分好赖的东西,得了你的照拂,转头还要把你往死里骂,她对你真是半点儿姐妹情都没了。
方才她竟然当中编排国师大人的不是,万一传了出去,你也知道后果的。别说我和烟雨楼,就是你,也早晚被她害死啊!”
薛晴听的一脸怒意,“呵、她向来是个心冷手冷的人。害死了我家人,现在还不忘了害我,我对她也是半点儿情都没了。妈妈,往后我可再也不管她了,我管不起,也不敢管。”
徐娘心里头高兴,但又怕她说的是气话不当真,又紧着劝,“姑娘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知道离了你多不行。”
薛晴不解,“那妈妈的意思,是要怎么做?”
徐娘道,“以前我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薛蓉过清闲日子。要不然,她一个刚来楼里没几日的,不接客也就算了,平日里都不卖艺。日日干呆着,从她那儿出的账都是赤字……当然了,这都是我愿意的,不赖晴丫头。我只是说不能让她再受着你的恩惠还当不知道。”
这句话一出来,薛晴就知道了,薛蓉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是烟雨楼的人,是妈妈的人,怎么生活怎么过日子,自然都要听妈妈安排了。”
徐娘大喜:“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了。你放心吧,妈妈疼你,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薛晴被动的点点头,徐娘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