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宁从未见过她爹发这么大的火,还拿竹子把她脑袋砸破了,她顿时嘴巴一撇,捂着脑袋哇的一声哭起来了。
吕猎户也是气急了,拿竹子砸她的时候根本没有掌握好力度,也没想到这一竹棍下去把脑袋都戳破了,一会功夫整个脸上都是血了,再看女儿哇的一声哭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有何反应了,上前哄她?不能。不哄,看女儿伤了,他也心疼。
大家面面相觑,叶清忙推着吕宁就走,直喊:“熙宗,熙宗,你快来帮吕宁包扎一下伤口。”
熙宗还在屋里捣鼓他的草药,抬头一看,就见吕宁满脸是血的进来了。
“快,躺下来,让熙宗给你看一看。”叶清忙扶她躺在那边让床上,吕宁手从脑袋上拿了下来,再看自己手的时候就见自己满手的血,顿时就觉得脑袋发昏,脸色也白起来了,再也哭不出来了,直接晕过去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这样流过血。
“熙宗公子,她晕了。”叶清忙唤了那人一声。熙宗看她一眼,立刻拿了药箱取了药酒,外面几个小子这会功夫也都进来了,只见她满头是血,也不知道到底砸成什么样了。
吕隐忙问他:“没事吧?怎么昏了?”
“吓昏过去的,没事的,皮外伤,就是有点深,我给她缝几针吧,不然会留下坑的。”女孩子都爱美,留下一个坑就不好看了。
“啊,这宁儿最怕疼了。”一听说要给她缝针,吕隐都发怵。
“我不会让她疼的,你们都到外面等着吧。”
“好。”吕隐应了一声,几个人也就出去了。
熙宗取了止疼的麻醉药水,熟悉的给她缝了几针,吕宁刚好昏过去了,又上了麻醉,倒也感觉不到疼痛,等把她的伤口处理好,熙宗这才唤醒了她,吕宁睁开眼来,看了看他,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被包扎好的脑袋,由于上了麻醉,这会功夫倒感觉不到疼了,就听熙宗说:“一会麻醉过了会有些疼,忍一下就过去了,以后每天换一次药,过三天就好了,这期间脑袋不要碰到水,你可以出去了。”
吕宁慢慢站了起来,朝外走了。
几个人都在外面等着,一看她出来了吕隐忙问:“宁儿,没事吧?”
吕宁看他一眼,眼睛红了红,没搭话,直接回屋了。
她爹竟然把她的脑袋打破了,这太伤她的心了,她现在谁也不想搭理。
吕猎户看她直接回了屋,默默的叹口气,下手是重了点,他也只是一时气愤,想教训她一下。
叶清想了想,还是和吕隐说:“二哥,你进去安慰安慰她。”她虽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这事还是因为分成惹起的,干爹也是想要维护她,现在却出手过于重了点,都缝上针了,看干爹那样子,虽不说什么,想必心里也难受的。
吕隐也就进去了,就见吕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看了一眼,叹口气,坐下来和她讲:“你呀你呀,整天想着清儿那点分成,现在被爹打了吧。”这么大一个姑娘了,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这脸往哪搁啊?
吕宁转身背于他,不理他。
她都被打成这样子了,他不安慰她,还过来说风凉话。
“宁儿,咱爹都认清儿做干女儿了,以后就真的是一家人了,你切不可再拿清儿当外人看。”
“你们一个个都向着她,为了她,现在把我脑袋都打破了。”一万安慰的话没听见,吕宁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又气起来了。
吕隐摊摊手,他也很无辜啊!只好说:“反正,你也不要生咱爹的气,咱爹也是为你好,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要是脑袋疼,你就忍一忍,明天就好了。”
吕宁没吭声,吕隐也只好出去了。
屋外,几个人继续坐着干活,叶清轻声说:“干爹,吕宁还小,对我来说她就是妹妹,我不会与她计较的,您对她不要太严厉了。”没办法,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安慰了,吕宁都被打了,她总不好再说别的。
看看看,一样的年纪,人家叶清多么的善解人意啊!吕猎户被她安慰了一句,心里越发的欣赏这个干女儿,再想想女儿说的话做的事,更来气了。
齐元忽然就冒出一句:“吕宁是和你一样大的年纪吧?”
“……”大家都看他一眼,他装得一脸无辜又天真的,但是,你拆台太明显了吧,还嫌吕宁被打得不重啊!吕猎户忽然就叹了口气,沉重的说:“清儿来我们家的时间不长,但付出的很多,委屈你的也很多,宁儿她娘去逝得早,这些年来便少了些管教,以后她若有什么做得不对,你不必让着她,你是姐姐,该教训就教训,该打就打。”
叶清失笑:“干爹,你严重了。不过,我听你的就是了,你也过去看看她吧,你这一棍子下去戳得不轻呢,她心里估计正伤心着呢。”
吕猎户自然是心疼的,听叶清一席话,心里又好受些,这姑娘说话漂亮,中听。
旁人默默看着不再插嘴,吕猎户想了想,也就站了起来,去屋里了,叶清也跟着站了起来,去灶房,准备把饭先给烧上了。现在家里人多了,烧火的事情基本上是用不着上官尘了,叶清一进灶房,吕隐也跟着进来了:“我来烧火吧。”
“好啊……”她笑呵呵的应了声,把米淘上。
屋外,齐元问了一句:“少爷,我怎么刚才好像听见,他们要你写字卖钱来着?”
“我拒绝了。”
瞧他一脸淡然,好像拒绝的只是一件极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齐元啧啧啧了一声:“少爷,你干嘛要拒绝啊,这都是银子啊!你这样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叶清姑娘心里会怎么想你啊?还以为你懒得连个字都不想写呢。”
“……”上官尘瞅他一眼,站了起来,去了灶房,对坐在锅前的吕隐说:“你出去吧,我来烧火。”
“啊……好……”吕隐立刻让了位,出去了。
叶清正在岸板上切菜,回眸看他一眼,道:“尘尘,你可是好一段时间没来给我烧火了。”以往多半是他的,不知道从哪天起,好多活都轮不到他来做了。
“那以后都我来烧。”
“谁烧都一样。”再说她也不忍心让他坐在锅前一直烧火,冬天还好,这夏天就显热了。
上官尘默了一会后,喊她:“丫头。”
“哎?”
“你想我卖字吗?”
“呵呵我没想过。”这是实话,从未想过这方面的商机,之前张万福提了一嘴,她见尘尘拒绝了,也压根没深想,就像尘尘说的,她挣的钱够他们用。
“你现在可以想一想。”
叶清看他一眼,见他是认真的,也就认真了想了想,说:“我们现在挣的钱够用了,根本不用每天辛辛苦苦的去写字卖钱,况且你一旦去写字卖钱,就要花大量的时间静下心去写,到时候连和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要是因为挣点钱连我们聊天的时间也剥夺了,这钱不挣也罢。”她的初衷本来就是挣钱养他,从未想过让他去挣钱的。
尘尘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让她养着吧,这样挺好。
上官尘嘴角动了动,忽然叹了口气,说:“我发现,自己确实很没用的,都不如你一个小丫头。”
叶清莫名的就从这话里听出了深深的自卑,对,是自卑。只有自卑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吧?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刀走过去郑重的说:“尘尘,你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思想,人活在这个世上,不是说会赚钱就牛逼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那我的价值是什么?”
“……”叶清看着他,他一脸认真,甚至有些茫然,对,是茫然。
叶清想了想,尘尘之前是个家里有矿的少爷,在经历了一番的变故后,内心一定是深受打击的,可能还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令他厌烦了京城这样繁华的生活,乐意来到这个穷乡僻壤来生活。在尘尘的内心里,可能已经迷茫了,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了?
多半是这样子的,叶清琢磨了一下,说:“尘尘,我觉得吧,你现在的价值就是在这里休养生息,等我们成了亲,到处旅游观光一下,过几年生一窝小猴子,体验一下为人父的乐趣……咱们一块慢慢变老,这不是挺浪漫挺快乐的事吗?”至少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快乐的事情了,她这一世,就想成亲,生孩子,过安定的生活,不想再四处奔波,也不想太过劳累。
“……”上官尘望着她,忽然低声笑了一下,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知道,她要的很简单,就是和他成亲,两个人就在这儿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