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短了……
他没办法慢慢来,肆月必须要长大,学会明辨人心,知道人生疾苦,找到她擅长的事业,重新捡起对这个世界的兴趣,她才能真正好转,从病痛折磨里解脱出来,去面对以后没有他的漫长生活。
顾雪沉的唇停在她眼角,小心翼翼向下轻碰,战栗着触到她的嘴唇。
他探过身,把她半揽在怀里,狂热又隐忍地浅浅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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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肆月隔天醒来,身边男人早没了影子,她蒙着眼睛静了一会儿,回想昨晚竟然睡得很安稳,今天难得精神不错,于是决定起床准备赚钱。
回明城的路程开车要两个小时,许肆月还闹心该怎么跟狗男人相处,没想到顾雪沉直接坐进副驾驶,她正好一个人独享后排。
快下车的时候,许肆月打开她仅剩的一个爱马仕铂金,想拿柚子糖来吃,意外摸到了那个绸缎小包,才想起里面的纸条来。
“周六下午三点,闽江路梧桐咖啡馆。”
她知道那家店,环境还行,位置隐蔽,适合暗中接头,也适合撕逼,省得太多人围观。
许樱是吧?
给她把祖母绿还回来到底什么意思,示好?没必要,炫耀宣战?那她还真得去见见,而且不能把她惨痛的婚姻现状暴露。
许肆月含了颗糖,冲淡口中的药味,清清嗓子:“哎,我后天下午要出去,你借我辆车,等我赚了钱给你付租金。”
顾雪沉凉凉问:“跟谁借?”
“你啊。”
顾雪沉不说话了,转眸扫她一眼。
许肆月懂了,咬咬牙:“我,许肆月,跟我的合法老公,顾雪沉先生,借个车行吗?我给钱!”
她说了一堆,只换来一个矜持清淡的“嗯”。
许肆月捂着额头冷静,劝自己千万别和他动气,把手机拎起来,不情不愿地打开微信:“那麻烦老公,留个电话,加个微信可以不?否则我真怕哪天不小心死在外面都没人来收尸——”
顾雪沉突然回头看她,目光锋利噬人。
许肆月没见过他这样,被唬得一停:“你凶什么!不给算了……”
顾雪沉气息沉郁,闭了下眼,纾解掉听见她说“死”时的心悸,朝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许肆月有点用力地丢给他。
结婚第二天才交换联系方式的夫妻,真新鲜,看在他愿意借车的份上,她先不计较了。
直到周六下午,许肆月才明白她太天真了。
她专门给自己画了个攻气逼人的妆,打扮好站在瑾园别墅的门前,死死盯着院子里那辆来接她的朴素奥迪。
“就,这?”
司机殷勤地下来开车门:“顾总让我来接您。”
许肆月手有点不稳,给奥迪拍了张照,直接发给顾雪沉:“就这????”
她今天的人设不是豪门太太?坐个几十万的奥迪算怎么回事儿!气场呢?排面呢?
手机叮的一响。
顾大魔王:“为你好,太贵的车,我怕你付不起那个价钱。”
作者有话要说: 贴心沉沉,在线为您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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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朴实接地气的奥迪载着许肆月往闽江路去,还剩两条街时,她就酝酿着让司机停远点,剩下的路宁愿步行。
她倒不是真那么娇贵的嫌弃车不好,是不想让许樱看笑话,嚼她舌根,谁知道她约见面是安的什么心。
许肆月刚要出声,司机憋不住话了,突然说:“太太,您千万别因为这辆车跟顾总不愉快,实话跟您说,车虽然不贵,比不了那些大几百万的,但是意义不一样啊。”
“……意义?”
司机掏心掏肺地点头:“我跟顾总三年了,这奥迪是他买的第一辆车,他特别在乎,一直到现在都会过问它的情况,平常也不开,不是嫌低档,是舍不得。”
许肆月差点脱口而出“一辆奥迪有什么舍不得”,但猛地想起某个过往,把话咽了回去。
她跟顾雪沉恋爱的那段时间,他在钱的方面没有任何家庭辅助,纯粹靠各种奖学金和专业能力,但在她身上从来不省,但凡他能做到的,都会给她。
有次压马路去江边,返程的时候她累了,那时候还不流行叫车软件,只能在路边等着打车,然而位置偏僻,根本等不到,她大小姐脾气忍不住上来,给他摆了脸色。
“既然没车干嘛要来这儿啊!不知道我走多了脚会疼吗?”
她那时想分手,已经不怎么照顾他的感受了,讲话戳心戳肺。
顾雪沉漆黑的眉眼在路灯下显得俊丽又寂寥,沉默看着她。
她被看得有点心虚,顺手指向经过的一辆白色奥迪:“我也不指望你买什么贵的车,这个总行吧?”
十八岁的她真是被惯得无可救药,天真认为谁家里都有些供子女挥霍的余钱,只是他要面子,没跟父母开口而已,结果就让她到处吹风受累。
她气鼓鼓地要给狐朋狗友们打电话来接,顾雪沉突然走到她前面蹲下,声音很低:“上来。”
记忆里的两个字仿佛响在耳边,许肆月怔怔看着车窗外,心口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她总忘不掉那天后来的场景,顾雪沉的背清瘦挺拔,向她敞开,而她鬼使神差爬上去,勾住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清爽的皂角香,没了脾气。
顾雪沉背着她,从江边到闹市,沿途经过无数或明或暗的路灯,足足走了三四公里。
“太太?您在听吗?您要实在不喜欢,我可以把车停远一点。”
许肆月回过神:“……不用了,门口就行。”
她尽力挥散开满腔的涩意,硬着心肠想,顾雪沉特意安排奥迪果然有目的,提醒她过去有多渣,现在就得受多少气。
梧桐咖啡馆在闽江路的尽头,许肆月下车前,司机说:“太太,要是需要动手的话您叫我!”
许肆月淡嗤,戴上宽大太阳镜:“这种水平的我还打得过。”
咖啡馆里音乐声舒缓,许肆月站在门厅巡视一周,并没有发现许樱的影子,她正打算上二楼,服务生殷勤地迎过来:“您是许肆月小姐?”
许肆月停住脚步:“是,许樱在几号桌。”
服务生把她往吧台迎:“她不在,给您留下个行李箱,说务必交到您本人手上。”
许肆月皱眉过去,服务生果然推出来一个34寸大箱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
她淡声问:“你们什么都敢收?不怕是违禁品或者定时炸|弹?”
服务生吓了一跳:“不能吧!绝世大美人和邻家小美人之间传递东西,怎么可能有危险!”
许肆月:“嗯?”
“大美人!”服务生诚恳看她,“您要不放心,可以当场打开看看,我把消防器材准备好!”
许肆月被取悦了一点点,耐着性子拉开行李箱,里面横七竖八,胡乱塞满了她从前买过的名牌包和首饰,还有一张机打卡片:“跟上次的祖母绿一样,都是用过的旧东西,家里没位置放,还给你,爸会给我买新的。”
司机本来在车里等得犯困,手机猛然间炸响,下车时还高冷精致的太太此刻仿佛要把人就地手撕:“进来帮忙搬东西!”
梧桐咖啡馆外有个观景的小庭院,种了不少葱郁绿植,楼角的一棵矮松后面,有个娇小身影正蹲在地上,小心地扒着缝隙往外看。
“啊,姐姐来了!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我好紧张!”
“还没出来……还没出来……哎哎哎出来啦!为什么……她好像在生气……”
“我,我还是去当面问问!”
她往起一站,后面有一只手马上按住她,柔声说:“肆月就是这个脾气啊,很难哄的,我早跟你说过了,你还不相信。”
许樱回头,自责地看向梁嫣:“是不是我把姐姐的包和首饰装得不够好?我每一个都套了防尘袋,整整齐齐排在里面的,也许是没有带盒子她不高兴?还是我在卡片里写的内容太生硬了……‘姐姐,我不会占用你的东西,我把它们物归原主’,这样太直白了是不是?”
梁嫣眼睛里光芒微闪,耐心地笑:“不是你的问题,就像我跟你说的,你如果今天直接跟她见面说这些,她会更生气,觉得你在侮辱她,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来日方长嘛。”
许樱丧气地抱住膝盖:“我的身份是原罪,我没资格接近她……”
梁嫣问:“许樱,现在你是许叔叔的女儿,为什么一定要跟肆月联系,还把东西还给她?不怕她骂你吗?”
“那是我爸眼瞎!”许樱眼眶微红,“我怎么能跟姐姐比!我凭什么用姐姐的东西!连她以前睡过的房间我都不敢进去,就怕弄脏了,姐姐骂我打我都是应该的,谁让我是小三儿生出来的女儿,活该被她恨。”
梁嫣脸上有不解的怒意一闪而过,软下嗓音说:“我是她最好的闺蜜,你听我的没错,肆月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了,你太殷勤,她反而会认定你不怀好意。”
许樱忍不住哽咽了一声:“我懂……梁嫣姐,今天幸好你路过看到我了,才让我没犯大错,还帮我把箱子送进去。”
“应该的,我也是为肆月好嘛,”梁嫣拍拍她,“其实如果你真想跟她拉近关系,不如帮她解决点实际的问题。”
许樱抬起头:“她有麻烦?!”
梁嫣叹了口气,流露出心疼:“肆月最大的麻烦就是顾雪沉啊……他娶你姐姐不是因为爱,只是报复她而已,别看表面光鲜,实际她吃了不少苦的,何况她另有所爱,回国前刚交了新男朋友,结果……”
见许樱很久没说话,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尖,难过问:“许樱,肆月这么可怜,你肯定愿意替她出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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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肆月一路冰着脸,到瑾园也没缓解,她把行李箱丢在门口,踢掉高跟鞋进去,模糊感觉有道视线落下来,凝在她身上。
她仰头,顾雪沉果然站在二楼,沉静无波地睨着她:“市场价,租金二百。”
许肆月一瞬间冒出来的骂人狠话简直能出本实体书合集,但狗男人根本没多停留,安安静静进了书房,一看就没打算和她多说话。
开口闭口都是钱,是深蓝科技要破产了吗!
许肆月怒视行李箱,决定丢出去以泄怒火,然而手碰上拉杆时,她顿住,咬着唇让自己静下来。
半分钟后,她拨通程熙的电话:“姐妹,在哪能卖二手奢侈品?”
程熙哇哇叫:“你要卖几件?”
“……一整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