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逃避的心态,孟晚歌第二天便应了尹彤的提议,几天内将暑假作业一口气完成,收拾了行李和尹彤搭机南下。
k市的气候湿热,出了机场一股溽气往脸上扑,像进了蒸气室,连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孟晚歌也不免皱眉,她转头看了看尹彤,后者虽然直冒汗,好歹没抱怨一句,两人匆匆跳上计程车,吹上冷气后才松了口气。
尹彤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问东问西的,司机老伯兴致昂然地同她一路侃到目的地。
这是外婆过世后孟晚歌头一次回到这座城市,不过两年光景,行经的景色和她记忆中似乎已相去甚远。
房子位在市中心一个敞亮的老社区里,不大不小的叁室两厅。自外婆中风后房子就几乎没有住过人,当初因为外婆不愿离开k市,生活又无法自理,每年孟晚歌寒暑回来便只能陪着老人家住在疗养院。
进了家门,孟晚歌在屋内逡巡了一圈,逐个将每个房间的窗子都打开通风。尹彤跟着进到书房,看到几面直达天花的书柜不禁咋舌,“怎么那么多书?你外公外婆这么爱看书?”
屋子虽定期请人打理,时间久了却难免落尘,孟晚歌拧了条抹布擦着书桌,“嗯,大概跟他们以前的工作有关吧。”
尹彤好奇:“他们以前是做什么的?”
孟晚歌随口道:“大学教授。”
“大学教授?!两个都是?”
“嗯。”
“文化人哪!”尹彤摇头感叹,“在哪所学校任教?”
“寒大。”
“寒大?寒城大学!”尹彤瞪大眼喃喃道:“这样说起来,二哥跟你爸妈指不定就是在寒城认识的。”
孟晚歌含糊道:“大概吧。”
尹彤好奇地东瞧西看,在一面家庭相片墙上指着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棕发漂亮女孩问:“这个女生是谁?长得好漂亮。”
孟晚歌走过来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我妈。”
尹彤很惊讶:“你妈长得好像外国人!”
孟晚歌扯扯嘴角:“本来就是半个外国人。”
“可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外国人耶!”尹彤对着孟晚歌和照片比对了半天,下结论:“你们长得不怎么像,我觉得你更好看,难道你是像爸爸?”
“那就更不像了。”孟晚歌哼道,小时候她也以为自己大抵长得像父亲,直至见到尹雋她才发现,比起孟海音,她更不像尹雋。
“怎么没你亲爹的照片?”
孟晚歌沉默须臾,说:“这里没他的照片,我出生时他就不在身边了。”
尹彤以为“不在”是指死了,不禁扼腕:“嘖,你爸肯定是个帅哥!真想看看他长啥样子。”孟晚歌心说:你不是从小看到大吗?
在老家待了会儿,孟晚歌对尹彤说:“我们去酒店吧。”
尹彤问:“为何?你不是想住这儿吗?”
孟晚歌确实是想住下,几十年的老屋虽然维护良好,但长年不住人,再如何也掩不住屋内陈旧腐朽的气味,她怕尹彤不习惯,“太久没住人了,空气不太好。”
“会吗?我看挺乾净的,透会儿气就好了。”
最后在尹彤坚持下还是住了下来。
晚餐在附近一间老店吃的,是孟晚歌小时常光顾的店,她有些期待,入了口却大失所望,却也无法判定究竟是她变了还是店家的口味变了,看得出尹彤吃得也并不习惯,因此有些潦草地结束了这一餐。
饭后,孟晚歌带尹彤在市区里绕了一圈,就如她之前说过的,k市真没什么好玩,若非带着童年的滤镜,只怕她也一刻待不住,于是早早就回了家。
晚间尹彤洗过澡瘫在床上滑手机,等孟晚歌也洗完出来,立刻挨到她身边问:“你是不是跟二哥吵架了?”
孟晚歌擦头发的手微僵,过后又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二哥给我打电话了。”尹彤摇头晃脑,一脸家门不幸:“嘖嘖嘖,孟晚歌,胆子挺肥啊,出国都不带通知家长的?”
沉默稍顷,孟晚歌忍不住问:“他说什么了?”
“就问你是不是跟我在一块儿。”
“就这样?”孟晚歌扬眉:“你怎么说?”
“那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也不想想他谁。”尹彤一向悚这个二哥,不夸张地说,她觉得全世界的人应该都悚他。尹雋轮廓很深,高眉骨挺鼻樑,整个人斧凿刀刻出来似的,看来格外冷峻,加上生性强势,当家之后更是霸道得近乎独裁,几年下来愈加积威深重,即使是不带情绪的直视也足以令人望而生畏,身边的人就少有不怕他的,如若他沉下脸,甚至连一干叔伯长辈都要忌惮叁分。
可她发现孟晚歌好似不怎么怕尹雋。
孟晚歌初初被带回大宅时,家里因为继承问题闹得正凶,尹家人大多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睹,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费劲。尹彤受了父母影响,对她虽然没有恶意,却也是敬而远之。后来也就是因为带着这么点佩服的心态,她才会跟孟晚歌越走越近。
孟晚歌冷笑:“你就继续当他的舔狗吧。”
尹彤老不要脸的双手一插腰:“我舔我骄傲,别人舔不到!”
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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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