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沈西成。
他浑然不知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在陈清韵和姜禾绿之间徘徊,最近才发现那两个女人都不为他所掌控。
陈清韵告诉他,她想要再尝试一下,她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想再错过。
她等了时参这么多年,眼看着年纪奔四。
如果再不拼一把的话,她可能孤独终老。
明确自己再也不可能和陈清韵有任何关联之后,沈西成不得不去追逐第二个目标。
时怀见没有直接拆穿他的心思,轻飘飘地反问:“你觉得,姜姜跟你,比跟我过得要幸福?”
“当然——”
“向来认为自家有皇位继承的沈家,格外注重子孙的培养,而你是独子,这就意味,姜姜嫁给你之后,务必要生儿子。”
讲到这里,时怀见眼角微抬,语气散漫:“我说的对吗。”
沈西成无法反驳。
“即使不谈这个,单说沈家有多传统,内部争斗人心复杂,你确定她能对付得了七大姑八大姨,努力去做一个撑起家的高门主母?”
“这不需要你管……那是以后的事情。”
“但是她嫁给我就不同了。”仍是那般不以为意的口吻,时怀见淡淡陈述,“她嫁给我,只需要被我宠着就行。”
不论生意场还是情场都不得不落下风的沈西成面对这样的情况,除了胸口难以忍耐不甘,无能为力去做些什么。
毕竟,时怀见说的全对。
“可是。”沈西成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你把她抢走,就是为了报复我。”
“是又怎样?”
沈西成唇角露出嘲笑,“所以你做的一切就是恶心我。”
“真要恶心你的话,不应该直接抢走陈清韵吗?毕竟,你又不喜欢姜姜。”时怀见了然一笑,“有这个时间,不妨想想,我会只用女人来报复你吗?”
这一句,让沈西成脸色难堪到极致。
这半年以来,让他呕心沥血的是和老美的生意。
一个价值半个沈家的海外工程投资。
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西成把大部分流动资金都投进去了,为的就是长短期都可观的利润收益以及国际的口碑。
一直以来对自己颇有自信的沈西成被对方的笑弄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办公楼的窗户边,姜禾绿站了很久。
尽管听不见楼下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看沈二狗不太好的脸色,估摸着没从时怀见那里讨到什么好处。
末了两人散了之前,时怀见还把她织给他的丑手套慢条斯理地戴在手上,从沈西成面前招摇地离去。
她直接看笑了。
“男人嘛,都是现实的东西,嘴上说着礼轻情意重,实际上,他们还是喜欢贵重的礼物。”
那边的于诗,一边化着妆,一边不忘教育人。
姜禾绿回头,耸了耸肩,“可是他戴了诶。”
她自己都觉得丑的手套,最终还是被他戴上了,而且好像很耀武扬威地在沈西成眼前炫一番。
“不会吧?”于诗抬头。
“就是戴了啊。”姜禾绿抿唇,“我骗你干嘛。”
“我以前给我男朋友买了双上千的球鞋都被他嫌丑扔到垃圾桶里。”
“……那可能是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只找了一个男朋友?”
于诗若有沉思,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番道理,哪怕是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只要垃圾桶够多,就一定可以淘到很好的货色。
最近太忙,姜禾绿落下不少时长,不得不补上,同时还补了三个打假视频。
打假的好处是除了积累粉丝,获得他们的信任,同时还得罪不少人,公司的团队都是拿实际测评说事,不论是护肤彩妆还是食品安全,有问题的绝不隐瞒,这也导致碰了不少人的蛋糕。
光是后台的辱骂私信便是几百条。
随意翻了几条,姜禾绿看见某家卖面膜的小公司直接给她发了律师函,说要告她诽谤。
xx面膜是之前被测出来激素和荧光含量超标的一款,大部分钱都花在营销上导致产品一言难尽,知道自家产品的成分过敏还添加抗生素,以至于卖了一段时间后人们才发现其害处。
团队和姜禾绿为xx面膜制造的那期曝光打假视频,阅读量和点赞量名列前茅,她干脆给置顶了,这就导致那家公司盯着她,骂了几天后不甘心,还发律师函威胁。
姜禾绿并没有管太多,毕竟不是自己的管辖内容,报给小李,交给法务部门处理。
下午,她收到沈西成发来的一个文件。
是一个语音包。
“你把她抢走,就是为了报复我。”
“是又怎样?”
两个男人的声音,很容易辨认出来。
也很容易挑出重点。
是有怎样。
是为了报复沈西成才和她在一起的,又怎样。
听完之后,姜禾绿没有和沈西成说太多,直接把他拉黑,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做事。
晚九点。
接到时怀见电话的时候,姜禾绿刚刚忙完一场直播。
她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把手机夹在耳边。
“嗯……正准备回家……你既然喝了酒,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旁边的于诗环手抱胸,感慨这个直播间的狗粮可真好吃。
想不到姜禾绿真的把时总制得服服帖帖。
想不到这两人每天都能这么腻歪。
挂了电话后,于诗问道:“怎么不让他来接你?”
姜禾绿没答话,低头继续收拾。
带货最累的就是帮人卖衣服,一件又一件地试穿,本来她只需要干到八点就行了,但是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拖延到九点。
“咋了?”于诗发现了不对劲。
姜禾绿停下手中的动作,深呼吸,不知该怎么说。
其实一开始就明白的事情,没必要去计较。
只不过一旦有人提起的话就像在把快要好的伤疤重新的摩擦,提醒着她这段感情的最初意义。
“倒是说话啊,是不是和时总吵架了?”于诗问。
“如果你因为某件事而感到别扭的时候,你会怎么办?”姜禾绿问。
“能怎么办,要么忍着,要么分手。”
“……就这个吗?”
“对啊,很简单。”于诗耸肩,“有的时候因为纠结一件事,反反复复地去吵架,还不如直接分手,因为某件事情就是会成为你们之间解不开的疙瘩。”
既然解不开,那就拜拜呗。
姜禾绿脸色白了白,握着手机,还是没勇气给时怀见回电。
最终,她决定跟着心里的念头走。
-
宽敞盛观的别墅外,劳斯莱斯稳稳停靠。
开车的司机低声提醒后座的男人:“时总。”
外面夜色已深。
车厢里,漫着淡淡的酒气,在后座阖眸养神的时怀见感知到车子停下,捏了捏眉心,“现在几点了?”
“已经十点了。”
十点了,他的手机信息还是空白。
倒不是非要像小年轻那样谈着手机里的恋爱,只是,没收到小女朋友的晚安信息,心里总是不太踏实,不知道她是否到家,想打电话过去问问,又意识到姜父已经出院,冒然打过去,要是被发现的话可就难办。
想不到,奔三的男人,还要谈见不得家长的恋爱。
薄唇勾起浅薄的弧度,自嘲一笑,时怀见松了松领带,下车后,无意识地摸出一支香烟,长腿迈开,往门口走去。
保姆帮他褪下外套,接过手中笔电套,关切地倒上温水。
“时妄睡了吗?”时怀见问道。
“小少爷已经睡下了。”
时怀见抬头,发现保姆脸色和平时不太一样,不知喜哀,没有放在心上,接过水杯,一口温水润喉,也消减身上或多或少的酒气。
“时先生今晚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保姆不确定地问。
“没有。”
时怀见否认得果断。
总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因为小女友没发信息而感到失落。
半杯水喝下去,他还是没忍住,给她发了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