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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克明看着影桐雪亮的剑,想到她方才利落的身手,审视的眸,有惧有怒。
  他目光落在苏梁浅身上,她身上,真有当年老荆国公的风范,杀伐果断,让人不寒而栗。
  那种苏梁浅身上也有的威压,让他憎恶。
  屋子里,安静的可以听到苏涵月裤裆滴尿的声音,虽然苏克明对这个女儿没抱太大的期望,但还是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相比她们来说,连嬷嬷是最淡定的,让属下杀条蛇算什么,她这大小姐,可是拿刀杀人都不带眨眼的主,真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大大小姐,你怎怎么这么残忍!”萧燕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控诉。
  苏克明张口,苏梁浅察觉出他眼底的忌惮,不想听他废话,先发制人,在他前开口道:“残忍?上次就是姐姐身边的嬷嬷办事不周到,才让这孽畜害人,差点咬了祖母和六姨娘,害了六姨娘肚子里面的弟弟,这样,大家就都可以放心了。”
  苏梁浅指了指被分成了好几段的蛇,都这样了,肯定是不能死而复活了。
  “你直接处置便好了,一个女孩子,成何体统!”
  苏梁浅当没听到苏克明的呵斥,握住苏母的手,“祖母,您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今后这蛇,再不能出来害人了。”
  苏老夫人也有些被吓到,本来还想说苏梁浅几句的,苏梁浅这一解释,她立马觉得她做的很对。
  比起自己被蛇咬,老命休矣,当然是把蛇处理了。
  “浅儿说的有道理,她这样做,也是为了绝除后患,防止今后再有人用这条蛇害人。她这次就是因为这条蛇死了,遭了这么大的难,想要出出气,也无可厚非。”
  苏老夫人是看着苏克明说的,边说边撵动手中的佛珠,她觉得,刚刚苏梁浅身上的戾气太重。
  众人心有余悸,不敢多待,纷纷散去。
  苏涵月的裤子都湿透了,蛇头还在她跟前,她的身体就像被定住似的,僵硬的根本就动不了。
  她现在已经从恐惧中稍稍恢复过来了,想到自己这么大的人,吓得尿裤子的事情,再想到这么多人看着,这事情传出去,只觉得又怕又羞,急的都哭了,最后还是苏若乔扶着她出去的。
  刚出了琉浅苑,苏涵月再不克制,嚎啕大哭出声。
  “若乔,大姐姐身边的人,实在是太恐怖了。”苏涵月哆嗦着控诉。
  “让你招惹她!”
  丫鬟恐怖,那肯定是因为主子。
  苏若乔看着情绪都要崩溃的苏涵月,只希望她记住这次的教训,今后不要再因为萧燕她们,再去找苏梁浅的事,不然,吃亏的还是她。
  苏倾楣原本是和萧燕一道,被苏克明拦着了,苏克明本来是想和苏倾楣单独说几句的,萧燕却没走,在后面跟着,苏克明想了想,也没什么萧燕不能听的,也就由着她。
  “楣儿,今日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苏克明不开口还好,一说苏倾楣的恐惧和委屈全部涌上心头,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萧燕心里还在为苏克明方才没给她和苏倾楣出头不快,“你既然知道楣儿委屈,刚刚为什么装聋作哑,不替我们说一句话?”
  苏克明知道萧燕心疼苏倾楣,他也心疼,倒没因萧燕这话生出责备,他叹了口气,“季家人对浅儿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季老公爷都来了啊,这是对浅儿多大的重视,还有王家,最近这段时间,我在朝堂上,和我说话的人都多了,我面上都有光,但我最心疼的是谁,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吗?”
  “浅儿自幼不在我身边长大,楣儿你才是我掌心的宝贝,她现在能助我高升,我若官运亨通,最后得益的是谁?还不是你们!我不说话,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为了楣儿和恺儿!”
  苏克明头头是道,他的一番话,听的萧燕心里没那么不舒服了。
  苏倾楣也不知将话听进去了多少,还是那副委屈的样子,她握住父亲的手,眼泪掉更快了,“父亲,账簿和钥匙,我都可以都交出来,祖母全部交给大姐姐,楣儿都没意见,楣儿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但是李嬷嬷,父亲,她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年对我一心一意的,也最是了解女儿的喜好,女儿现在正是身边需要人的时候,而且这次的事情,真的与她没有关系,她真的是冤枉的,父亲,您能不能和祖母还有姐姐说说,让李嬷嬷继续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苏倾楣满是希冀的看向苏克明,流泪恳求。
  苏克明看着苏倾楣那样,是真的心疼,他为难的皱眉,思忖了片刻道:“你要不喜欢你祖母给你指派的人,那我和你祖母商量下,为父指派,你自己挑选自己喜欢的,好不好?”
  苏克明软着声安慰着商量,但并没有说不换掉李嬷嬷。
  “老爷,李嬷嬷是楣儿最受重用的嬷嬷,大小姐一醒过来,她就莫名其妙的从楣儿的身边离开,您让别人怎么想?怎么看这次的事情还有楣儿?李嬷嬷当初是哥哥挑选着送来的,要因为这点子虚乌有的事情将她送回去,也不好说啊,我哥他的脾气”
  苏克明冷着脸,看萧燕,“你还有脸说,事情变成这样,你脱不了干系!”
  萧燕不服气,“老爷就算想借大小姐的势也没必要这样偏袒吧,这次的事情,分明是她自己自导自演,她就是想要害我们楣儿!还有大小姐身边那两个丫鬟,那心狠手辣的劲,还是个练家子,当初我就觉得她们来路有问题,可母亲惯着”
  苏克明没接这话,对萧燕的这种说法,他倒并不是完全不相信,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苏倾楣的脑袋,“这件事,容为父想想。”
  他一脸慈爱,“不管为父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到最后,苏克明也没应城下来,但并没有拒绝。
  苏克明本来是想去打算看看二姨娘,安慰安慰她的,毕竟那一脚,并非他初衷,下脚还不轻,但最后却被萧燕缠着去了笙辉苑。
  苏倾楣都快到倾荣院了,还是折返回了琉浅苑。
  她有话要对苏梁浅说。
  苏克明等人并不知道,他们刚刚说的话,被出来扔蛇身的影桐听了大半。
  苏倾楣再回到琉浅苑时,苏梁浅刚听了她的禀告没多久。
  影桐秋灵等人倒是气愤,而当事人苏梁浅,却觉得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她本来就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他本来就嫌弃她,就是她在京城,两人也很少见面,他女儿众多,对她能有什么感情?偏她只有他一个父亲
  上辈子是她太傻,才会渴望父爱这东西,抱那些不该有的奢望,乃至最后,一败涂地。
  “小姐,二小姐来了。”
  苏梁浅倒是没想到,苏倾楣会去而复返。
  “小姐才醒过来,刚又折腾了半天,她说见就见?不见!”
  说话的是秋灵,她看着苏梁浅,一双眼睛都是讨喜的坏,“小姐,她越想见您,您越不见她,让她把话把事憋心里,气死她去!”
  苏梁浅好笑,“我刚醒,但一点也不累,刚好我也无聊,让她进来吧,还能陪我说说话,气气她也好。”
  秋灵歪着脑袋,一想也觉得是,坏坏的眨了眨眼,出去叫人了。
  苏倾楣进来,看着苏梁浅屋子里的几个丫鬟,走到她跟前,“我想和姐姐单独说会话。”
  “你们下去吧。”
  秋灵并不是很甘愿,看着苏倾楣道:“小姐,我们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叫一声,我们立马就冲进来。”
  苏梁浅微笑道好,心里却不是很担心。
  就苏倾楣,根本就伤不了她,若真动手,吃亏的绝对不是她。
  苏倾楣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她面对着苏梁浅,不像是姐妹,倒像是谈判桌上的对手。
  苏倾楣本来是想等苏梁浅主动问她前来是什么事的,苏梁浅气定神闲,似半点也不感兴趣,苏倾楣倒先沉不住气。
  “姐姐的心愿是什么?”
  苏倾楣看着苏梁浅,问的有些没头没脑。
  苏梁浅没有回答,而是挑眉看向苏倾楣,看着似乎是有兴趣,又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我愿助姐姐达成心愿。”
  苏梁浅看着苏倾楣一脸认真,信誓旦旦的样,忽然就笑了。
  “你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吗?”
  苏倾楣不答。
  “你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说,能助我得偿所愿?”
  “我或许不能直接让姐姐如愿以偿,但愿为姐姐做辅,以姐姐您的手段,想必定然可以心想事成。”
  苏梁浅听出来了,苏倾楣是来寻找合作的。
  苏倾楣知道,苏梁浅不傻,她必然是看出些什么了,她也不隐瞒,坦诚的继续道:“我先前确实想姐姐能助我,不过以姐姐的才智,绝非屈居人下的人,与其我们这样相斗,你死我活,倒不如联手,只要我们姐妹齐心,通力合作,相信没什么可以阻挡我们。”
  苏倾楣看着苏梁浅,说的极为自信。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倾楣听了,忙道:“姐姐都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就这样下结论,也太武断了吧!”
  “你想做什么?”
  苏梁浅支着脑袋,那张初看不惊艳的脸,漫不经心,慵懒的模样,竟有让人生畏的气场,和她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乖觉,完全不同,很是迷人。
  “苏二小姐,虽然只是区区侍郎的女儿,却胸怀大志,你想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苏梁浅脸上含笑,口气幽淡,苏倾楣听到最后一句话,两只手握住椅子两边的扶手,整个人绷住,脊背僵硬的挺直,差点没站起来。
  她看着苏梁浅,不敢置信的眼神,带着对她从未有过的恐惧。
  苏府上下,这件事,她除了萧燕,谁也没说话,萧家的人,也全部都知道。
  苏梁浅,她如何得知?
  “姐姐真会开玩笑。”苏倾楣笑的僵硬。
  有些事情,谁都想,却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不然,就会成为出头鸟,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难有出头之日。
  而以她现在的身份,更会沦为那些身份比她不知尊贵多少的世家望族的小姐甚至是天下人的谈资笑柄,苏克明的官场,差不多也到头了,甚至会牵累萧家。
  不要说得偿所愿,最后还会被苏克明厌弃,在苏家,都没有立足之地。
  苏梁浅笑意未减,“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心虚了?”
  苏梁浅坐直了身子,向后靠着,天真无邪。
  “我是皇室内定的太子妃,你呢,一心想找个前途无量能登上大位的皇子,好实现理想,我们啊,虽然是姐妹,但天生就是死对头,还是你决定嫁给太子,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我不甘屈居于人下,妹妹就甘愿在我之下?”
  苏倾楣想说可以,这也是她前来的目的,但苏梁浅那副样子
  “我若说甘愿,姐姐也不会相信。”
  苏梁浅点头,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相信啊,想要取信于我也不难,妹妹不是要为我做辅吗?刚好呢,皇后最近一直给太子物色人选,你先入太子府,替我扫除障碍如何?相信以妹妹的长相和手段,定然能得太子喜欢,到时再生下长子”
  “姐姐!”
  苏倾楣站了起来,怒视苏梁浅,“你不愿意便算了,何必这样羞辱我!”
  苏梁浅和她再厉害再有手段,也只有后院这个战场,前朝的事,她们根本干涉不了,以太子的昏聩无能,被废是迟早,这样的人,哪怕身份尊贵,但对心高气傲的苏倾楣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嫁给太子是羞辱,这话若被皇后知道了”
  苏梁浅啧啧了几声,“我都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你自己非纠缠不清,怪我喽!”
  苏倾楣无辜的耸了耸肩,起身走到苏倾楣跟前,脸微微沉了下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收起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思,都写在你脸上呢,想我替你做嫁衣,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