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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武侠仙侠 > 功德印 > 第398节
  苏临安心头咯噔一下。
  南宫离竟然伤得如此重,在修真界,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康康显然被这样的南宫离吓懵了,不过他天性善良,惊吓只是瞬间,反应过来后,康康焦急地看着南宫离道:“祖爷爷,谁把你伤成这样?”
  “丹药吃了吗?”
  “你快疗伤呀!”
  康康急得不行,满脸都写着担心。
  南宫离并不答话。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接着直接往前栽倒在地,也就在这时,他的一具分身从门外进来,将南宫离扶到了木桶边缘,也放进了木桶内。
  木桶很大。
  放两个人也不显挤。
  康康先是缩在角落里腾出了一大片位置,等到南宫离靠在木桶上时,他略一犹豫,还是挪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道:“祖爷爷,你没事吧?”
  “你疼不疼?”
  南宫离睁着眼睛看他,目光显得有几分阴森。
  康康被盯得浑身发寒,他下意识地后退再后退,后背抵到了木桶边缘才悚然一惊。
  也就在这时,木桶外的分身开始往桶内倒汤药,他手中拿着一个葫芦,葫芦不过巴掌大,倒出来的药汤将硕大的木桶都装得满满当当,康康身量不高,他原是坐着,后来见水面越来越高,不得已才站了起来,后背贴着木桶边缘,战战兢兢地道:“祖爷爷,您这是要沐浴吗?”
  他有些结巴地说:“我,我,我帮你搓背。”
  直到此时,南宫离脸上才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康康,你是个好孩子。”
  “你帮帮祖爷爷吧。”
  康康连忙点头,“祖爷爷你说,我一定帮。”
  南宫离说:“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苏临安敏锐的发现,这句话里有言灵的作用,就等于有了契约的力量。南宫离是这片天地念力最强的存在,而在他们念力的使用里头,有许愿承诺这么一个契约关系,就好比信徒向仙人许愿,承诺愿望实现自己愿意付出什么东西,这个跟下界受到天道规则约束的神魂契约有相似之处,而现在,南宫离随意的一句引导,就使得康康在不经意间与他缔结了契约。
  南宫离说完后就闭上眼,他的分身开始在外面操控一切。
  木桶底下涌出火焰,将桶里的药汤加热。
  很快,药汤就汩汩地冒泡了。
  康康的身体是用上等的材料炼制的,很难损坏,这会儿他仍是不疼,只是越来越心慌。
  他看到祖爷爷身上的肉都落到了木桶里,都快被药汤煮熟了,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巨大的恐惧将他包裹,使得康康的元神都有些不稳定了。
  这是,打算用相对温和的方式把康康的元神从骨头里逼出来?
  凡人界有个说话,特别针对小孩,就是受了惊吓后魂不附体,用这样的方法使得元神出窍,就不会有损身体,是元神自己脱离体外。
  但要让康康受到惊吓的方法很多,为何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莫非,又不能主动攻击,并且不能让康康产生抗拒心理?
  南宫离需要康康配合,而不是强行占领。
  最好是康康能够心甘情愿地献祭,这样一来,才不算得上逆天而行,免受天罚。
  呵呵,南宫离考虑得真多。事实上,现在的老天爷管都管不过来了,天都要塌了,规则都在陆续崩溃,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要让康康魂不附体,苏临安自然得想办法阻止,她现在能做的不多,就调动为数不多的念力将康康护着,帮他稳定心神。
  康康感觉到一阵暖意从手中的萝卜挂件里传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将萝卜挂件握得更紧了一些。
  此刻,他真的相信了娘亲的话。
  握着萝卜挂件,心里头就好像能生出更多的勇气来,让他在面临困难和危险时,就好似手里已经抓住了希望。
  ……
  “苏临安,安安,夫人……”
  第637章 自私
  耳边听得熟悉的呼唤声,苏临安瞬间回神。
  她睁眼,就看到牧锦云已经守在了自己床边。她的头正枕在牧锦云的腿上,睁眼时恰好看到他往下俯视的脸。
  他今日难得穿了一身玄衣,衣服上没有一丝其他杂色和花纹,像是刚从墨池里染出来的一般。
  那张脸生得没什么瑕疵,哪怕从这个魔鬼角度往上看,依旧俊逸出尘,白皙的皮肤好似在发光,乍一睁眼都晃得她眼晕。皮肤瞧着也太白了一些,难不成在血缘虫的地盘里头还能美白养颜的?
  施展了念力的苏临安倒是不觉得疲惫,只是因为念力运用不够熟练还得不断尝试,因此忽略了其他,以至于牧锦云回来她都没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会儿陡然看见牧锦云,她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笑着道:“你回来了。”纵然心中压力很大,忧思繁重,见到牧锦云那一刹那,笑容自然而然地舒展,宛如枝头初绽的花。
  笑过之后,苏临安接着又说:“等等。”
  继续用念力包裹康康,确认对康康的保护还存在后,苏临安这才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有听你的哪儿都没去,只是用念力降临到了萝卜挂件上,刚刚我看到康康了。”
  她眨着眼睛看牧锦云,在用眼睛说话。
  你叫别乱跑,我真的没乱跑,就乖乖呆在屋子里哪儿都没去。
  “你吞噬了很多上界元神的吧,念力的用法你教教我?”
  她一口气抛出几个问题后才想着坐起来,刚起了一半,牧锦云的脸就凑近,呼出的热气扑面而来。苏临安下意识地闭眼,却没想到,他只是用额头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意料之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来。
  苏临安:“……”
  她脸有点儿臊得红,心也噗通噗通的跳,分明觉得自己脸皮没有以前那么厚了。
  牧锦云一脸戏谑地瞅着她,“这么想我?”
  接着才伸手把她后脑勺一扶,让她靠在他胸口坐着。
  “外头情况还好。”牧锦云抬手,山河地理图便出现在他掌心,随着他指尖跳动,地图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
  天地浩瀚,尽在眼前。
  之前只是听得牧锦云语言描述,如今亲眼看到山河地理图上的变化,苏临安更觉冲击不小。修士动辄移山填海,坚信人定胜天,然而在真正的天地力量之前,万千生灵根本无力阻挡。
  那裂隙的风暴,在地图上像是一个个黑洞,不断吞噬四周,看着叫人心惊肉跳。大难当前,刚刚那一点儿旖旎心思也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你先看着,我整理一下念力修炼的方法。”牧锦云吞噬的东西太多,很多都被封存起来,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去浏览,牧锦云也不修念力,他虽然通过吞噬得到了许多方法,但他也是不熟悉的。
  “好。”苏临安点头答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山河地理图。
  苏临安看着山河地理图。
  牧锦云看着苏临安,看着她的脸上的笑容和妩媚消失,忧虑爬上眉梢,脸色一点点凝重。
  她在忧心这个天下。
  牧锦云脸上的笑容一敛,他唇角抿住,深邃的眼眸里阴云密布。
  他叫苏临安别乱跑,等着他回来,她这次表面上是听话了,没有直接冲到虚空里往修真界跑,结果还是悄悄地施展了念力降临之法,一颗心都扑到了修真界的南离玥和康康身上。
  虽然他神魂增强,并习得了更高深的元神迷惑之术,掩盖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是为了不让苏临安发现自己受了伤,可她真的没注意到的时候,牧锦云忽然觉得心有不甘。
  回来的路上,他受到了其他领主级血缘虫的袭击,差点儿就元神崩溃了。好在他最后吞噬了对方,他活了下来,元神还得到了滋养,才使得他能够施展出元神迷惑之术,暂时地糊弄住苏临安。
  真糊弄住她了,心情却极度抑郁。
  他一点儿也不高兴。
  他们有缔结契约,神魂有紧密联系,但凡她仔细一些,也能看出他的不妥。
  可她没有。他因为身体不适都没亲吻她,只是碰了她的额头,她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她关心南离玥、康康胜过关心他。这个认识,让牧锦云心中阴云弥漫,野草疯长,仿佛有一只藏在黑暗里的怪物,正张开血盆大口,要吞噬掉他心里那片光。他看着眼前的苏临安,强烈的占有欲在心头生根发芽飞速生长,缠绕包裹住他整个心房,也明晃晃地写在了他眼睛里。
  ……
  苏临安盯着山河地理图,不放过地图上任何一个角落。
  这片天地,在短时间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她的神识强度,她都能注意到域外靠近修真界的那一点点细微变化。每一刻都在改变,每一处改变都惊天动地。
  只是看着看着,苏临安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她回头,就看到牧锦云垂目说:“我整理了个玉简出来,你看看。”
  “单纯施展念力的话,他越信你,你能发挥出的威力就越大。”
  苏临安点头,“但是距离太远了,我目前只降临在了康康的萝卜挂件里,不知道南离玥他们那边有没有我的金身,又要怎么过去。”
  念力降临需要媒介,这个媒介就是信徒所供奉的神像、画像、雕刻等等。她目前只能落到康康那,要是能落到南离玥旁边就最好不过了。
  “嗯。”牧锦云把手里的玉简递了出去,手碰到苏临安的指尖,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苏临安握住手里玉简的同时,神识直接笼罩在牧锦云身上。
  她觉得牧锦云有些奇怪,神识释放出去却又没发现什么不妥,苏临安皱眉,又想直接进入牧锦云识海,只是刚有动作,就见牧锦云微微弯了下身子,接着他头侧到一边说,“我去书院看看那些学生的剑练得如何了。”
  牧锦云转身欲走。
  苏临安伸手拽住他胳膊,刚刚拉住的瞬间,就见牧锦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受伤了?”
  血缘虫擅长元神攻击,他们俩个彼此元神相连,因此牧锦云偷偷施展元神幻术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就被忽悠住了,如今察觉到不妥再来仔细看,那一层迷惑就犹如窗户纸一样被轻轻戳破,苏临安看到牧锦云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应是被虫群给撕咬过。
  伤口还在渗血,将衣服都打湿了。若是往日的白衣,此刻必定被鲜血染红,莫非这就是他穿黑衣的原因?
  她连忙把牧锦云扶住,正想把人扶到床上坐着,又想到这种时刻她不跟牧锦云接触最好,因此苏临安又只能松手,并道:“怎么伤得这么重,你瞒着我做什么!”
  “回来的路上受到了一些小虫子的伏击,死不了。”他缓步走到桌边坐下,神色淡淡的,“你不要担心。”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看这一身的伤苏临安也知道,他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多么凶险的战斗,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也不足为过。不过一个简单的神魂障眼法,她都没注意到。
  他是她最该关心的人,可她却忽略了他。
  苏临安瞧着面色苍白的牧锦云,只觉得眼睛微酸,心疼极了。她在桌子对面坐下,低声说:“对不起。”
  牧锦云侧头,一脸诧异。
  苏临安:“我都没注意到你受伤了。”
  “不碍事。”牧锦云笑笑,“更重的伤都受过,肉身尽毁都经历过,这样的伤算得了什么。”
  “你本来就忧心忡忡的,我不想你再为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