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安虽然为人高傲,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傻子,他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适合单独生活,这个地方他还有太多的不熟悉,眼前之人虽然与他感情不好,但是多少也是亲人,至少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所以现在与这个男人住在一起才是上上之策。
对于乔琛的条件他没有拒绝,光是那金灿灿的头发已经让乔景安不喜,他不用想也知道身体原主人在穿衣方面与自己有大差异。
在医院里这些时间,他翻看了不少衣食住行的书籍,最开始虽然惊讶于这里民风开放,不过后面细细想来倒是比自己生活的那些地方观念好上许多,一向对着装看重的他自然看了不少服饰杂志,多少了解到了什么叫时尚,什么叫品牌。
见乔琛已经回来,沈俊就离开了,毕竟是人家兄弟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呆在那像什么话。
乔琛说了一堆话后,见乔景安也没有多大反应,也就没有了继续说的兴致,站起身道,“起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洗了澡换衣服就下来吃饭。”
乔景安站起身,微微一笑,“多谢。”
被这么一个优雅的笑晃花了眼睛,乔琛微微眯了眼,也不多说什么,迈着修长的腿便走向楼道。
乔景安很安静的跟在乔琛身后,虽然他对楼道扶手上的木雕,还有头顶上的水晶大吊灯很感兴趣,但是作为一个公子的骄傲,他没有做出一丝失礼的举动出来。
带乔景安到了房间,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乔景安,正准备离开,却被对方叫住。
“兄长…”
听到这个别扭的称呼,乔琛眉头皱了皱,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笑得优雅又无辜的少年,叹了口气,“以后叫我大哥或者哥哥都行,你还有什么问题?”
“这里面没有水,怎么洗?”乔景安疑惑的看着对方满脸无奈的表情,猜到自己似乎又问了什么不好的问题,脸上的笑淡了淡,但是还维持着他的优雅。
乔琛见到一向嚣张跋扈的少年竟然露出这种表情,本来不耐的心情也变得平和,只是心中疑惑,难道在医院里面洗澡水都是护士给他放好的么?
走进浴室给他讲解浴头调水温的方法还有浴室怎么放水,什么颜色是热水,什么颜色是冷水,讲解了半天侧头问身边安静的少年,“你明白了么?”
少年的眼中染上点点笑意,“我明白了,谢谢哥哥。”
因为两人都在浴室边弯着腰,距离相隔很近,乔琛侧头把少年眼中的笑意看得很清晰,就连他白皙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也看得清清楚楚,突然的亲近让他有些不自在,站直身子后道,“洗完澡就早点下来。”
带上房门后,乔琛面无表情的站在走道上,眼神复杂难明,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到他的身边,犹豫道,“大少,你现在把二少留下来,若二少的失忆是是演戏…”
乔琛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嗤笑着开口,“失忆这样的手段,是乔景安那种脑子能想出来的吗?”
管家抽抽嘴角,大少,虽然二少脑子是没有那么聪明,但是也许某部电视,某部小说给了他灵感…好吧,他知道二少看的电视只有哗V片,看得小说…二少不看小说,这么向来,好像的确不太可能。就说那演技二少也不可能这么天然,果然是自己高看二少了么?
“你叫人多看着他点,”乔琛眯了眯眼,“只要他不做出过分的事情,就不要管他。”
乔景安洗完澡,穿着乔琛的衣服到饭厅时,头发还滴着水,湿漉漉的头发贴着白皙的耳朵,让坐在一旁看报纸的乔琛皱了皱眉,叫旁边一个帮佣拿了块半干毛巾,扔给乔景安,“把头发擦干。”
接过毛巾擦着头发,乔景安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虽然不知道这种房间格局是什么,但是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果然是地主家有余粮才好过日子。
看完一张报纸,乔琛合上手中的报纸,“头发擦干就准备吃饭,”看了眼放下毛巾的人,他顿了顿,“明天早点起床,我有些空闲时间,到时候陪你去买衣服。”他担心乔景安又买些火星服装回来。
瞥了眼乔景安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衬衫,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锁骨,他的视线扫过那精致的锁骨,再扫过少年长得还算不错的脸蛋,似乎今天这小子看起来顺眼不少。
乔景安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心中对乔琛也改观了一些,似乎这个人对自己的弟弟也不是那么冷漠无情。
晚上吃的是很传统的中餐,熬得鲜美的骨头汤,美味的家常菜,倒是没有乔景安预想中地主家的大鱼大肉,看到满桌各式各样的菜,乔景安开始觉得,乔家应该是富了几辈的地主,倒是比他在洛阳城里见过的那些地主品位好了不少。
乔景安很喜欢菌类菜,所以在吃饭的时候,筷子总是伸向炒蘑菇,一顿饭吃得还算高兴,如果没有被乔琛强迫着喝下小半碗的骨头汤就更美好了。
于是,兄弟俩美好的同居生活这热乎乎的开始了。
4、弟控初现(上) ...
晚上睡觉的时候,乔景安路过书房,看到乔琛正对着一个掰成两半的银色片状物看得出神,他歪歪头,站在门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乔琛刚看完下属公司经理传来的文件,抬头看到乔景安安静的站在门口,他颇有些不适应这么安静的乔二少,揉揉额角道,“你站在那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我不是叫你去睡觉吗?”
乔景安察觉对方可能是不想自己接触这个房间,看着房内的格局,倒有些像书房,只是比起自己的景书斋小了不少,若是对方在这里处理一些事物,他站在这里的确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没有什么事,请兄…哥哥早些歇息,”说着还顺手带上了书房门,退了出去。
乔琛看着关上的房门,想着失忆前的乔景安从来不知道顺手关门为何物,一时间他觉得乔景安这辈子都不恢复记忆最好,免得又做出丢乔家脸面的事情来。
乔景安之前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现在的房间,进了房门才仔细打量,屋子里以橙黄颜色搭配为主,灯的样式也很考究精致,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了电灯,电话,下午也见到了像个铁盒子般的汽车,想着前世自己房中那几颗夜明珠,还有能传信几百千里的白鸽鸽,宝石为饰的马车,对眼下的东西也没有太多惊叹的意思,他拥有的很多便是别人羡慕的东西,如今即使遇到新奇的东西,也能平稳自己的心态,以至于出现失礼的事情。
走到窗前,望着看不到星星的天空,良久之后才自嘲道,“倒是我自己放不开了,前尘已断,何必再挂念于心间?”
回头看了眼身后,他走到床上坐下,想了想,关了灯睡觉,嗯,这个床软绵绵的,倒是舒适得很。
早晨乔琛起床洗漱完毕后出门遇到路过的管家,他扣着衬衣袖子上的扣子,一边道,“去叫二少起床。”在他记忆中,乔景安的赖床功力几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没有人叫,能在床上赖一整天。
管家一脸不自在道,“大少,二少他…”
“哥,你找我?”少年嗓音中特有的清新在这个晨间显得格外的好听,但是却让听的人觉得格外诡异,尤其是管家听到乔景安开口叫乔琛哥的时候,一张脸几乎皱成了菊花。
乔琛看着站在楼道口穿着一身白色宽松衬衣,额际有着微微汗意的少年,突然觉得这个世间变得越来越不真实了,“你去哪了?”其实他更想问,你怎么会这么早就起床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在外面园子里比划了一下,更何况哥你不是叫我早些起床么?”乔景安不解的仰头站在高处的男人,这人好生奇怪,连他自己的话都不记得了么?
乔琛收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嘴角微微一抽,“上去把衣服换了,吃了早餐就出门。”
管家递上一套合乔景安尺寸的衣服递给走上楼的乔景安,然后道,“二少,您看这些衣服合适吗?”
“多谢,”乔景安微微颔首以示感谢,“甚…很好。”
管家看着二少把衣服拿进房间才愣愣的收回目光,白色衬衫加针织毛背心外加咖啡色休闲裤,这是二少以前从不穿的衣服,二少总是嫌这种穿法过于书卷气,今日怎么…
乔琛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变了变,看向愣在原地的管家,“二少今天早上起床后都做了什么?”
“二少他…”管家想起今天早上二少出来给他打招呼时,差点没有把他吓得扔了手里的东西,“二少今天早上起床似乎蹲了会马步,又蹦蹦跳跳一会儿,有些像打拳,但是又不像太极,大概也是锻炼身体什么的,其他倒也没做什么。”
锻炼身体?乔琛挑了挑眉,不再多问什么,只说了句,“拳法除了太极还有很多种。”
管家默然,大少,您这是想说明二少不是乱打拳么?
下楼拿了晨报坐在沙发上看,不出意外在上面看到了乔景安出院的报道。
报纸上还刊登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乔景安站在沈俊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倒还真有那么一丝贵公子的味道。
“乔二少声称与其兄也就是乔家现任家主感情很好,这其中究竟是真感情还是碍于乔琛现在的身份,也就不是我们外人足以道之。”报纸上模凌两可的说法让乔琛嗤笑出声,昨天让沈俊接乔景安从时故意从医院正门离开,也就是想知道乔景安的态度,不过说法还真是让他有几分的意外。
感情很好?当初与自己争遗产的时候,他可没有看出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哪里把自己当哥哥了。
“哥,”身后的呼喊声让乔琛收敛起脸上的嘲讽,回过头一看,微微一愣,穿着白色衬衣搭配蓝色针织背心的乔景安竟然给他一种干净到极致的错觉,他揉揉额角,看来是昨夜加班太久造成了错觉。
把手中的报纸折叠起来,他绝对没有心虚的感觉,绝对没有。把报纸往旁边一放,还装作不在意的用一个靠枕压住后才站起身,“下来了就用早餐。”
视线扫过抱枕,乔景安眼神一变,“那个!那个!”
乔琛脸色有些不自然,声音上升了几个分贝,“什么?”
“那个枕头上面的猪好可爱,”乔景安弯腰把抱枕抱在怀里,脸上带了些孩子气,“这个小猪竟然还戴帽子,是什么猪?”
乔琛看了眼沙发上孤零零的报纸,再看了眼被乔景安搂在怀里的抱枕,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咬牙道,“麦兜!”说完,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不是枕头,是抱枕!”
“麦兜,好奇怪的名字,”乔景安抬头看到乔琛不怎么自然的脸色,又想到自己这番作为实在是失礼,悻悻的放下抱枕,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嗯,我知道了,大哥,去吃饭吧。”
乔琛看着少年笑得勉强,一股诡异的罪恶感从心底升起,他皱了皱眉,然后又尽力让眉间的川字消失不见,“走吧,吃饭。”
在乔景安心中,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吃早餐时,他一直默默的喝着粥,吃着点心。
乔琛喝了几口粥,看着耸拉着脑袋默默吃早餐的少年,眉头再度皱了起来,那诡异的愧疚再次袭上心头,吃了两个小汤包也没有压下这股愧疚感。
一边的张妈看得心惊胆颤,这大少眉头紧皱的盯着二少,还恶狠狠的咬小汤包,该不是对二少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倒是二少这次变得斯文不少,瞧瞧,就连吃个小汤包也优雅得让人心疼的不得了,还有这乖乖巧巧白白净净的样子多讨喜,这失了忆的二少现在倒真是像一个少爷了。
早餐吃完,乔琛就带着乔景安出了门,两人都坐在车后座,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乔琛是不想说,而乔景安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说话方式与此地有异,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若是开口,便尽量与这些人一样,以免被人认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