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非常非常不愿意打扰张洛黎,但是就自己目前这种人际状况,除了他,还真不知道能找谁来。
陆涵语正滔滔不绝骂的起劲,突然看她把手机掏出来了,滑开屏幕,想打电话的样子。
“唰”冲过去把她手机抢了过去。
“贱人!干嘛?还想打电话报警吗?前两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今天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搬救星?呸!真够不要脸的,遇到点事情就哭哭啼啼找警察,以为警局是你家开的啊?你也就这点本事了,靠不住自己男人还想靠公家男人,真有意思!”
习琳上前一步,拼尽全力想把手机从她手里抢回来。
“陆涵语,把手机还我,趁别人生病来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你再不还我,信不信等我病好了让你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陆涵语冷笑一声,轻轻一推就把她推到了地板上。
“呸!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好啊,我等着。习琳,你可千万不要死,让我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啊!”
习琳像条死鱼一样跌到了地板上,周围的人看了看,怕事的往旁边挪了挪,没有一个人管她。
陆涵语还在继续骂,混合着偌大的候诊室里杂七杂的噪音,像一道鬼符一样在她耳边轰鸣。
她又一次觉得自己无限接近了死亡。
死亡?
对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剪完衣服的小剪刀还在自己口袋里呢。
陆涵语,你等着。
她深吸一口气,把剪刀攥到手里,缓缓往前爬了爬。
在距离陆涵语脚踝十几公分的地方停下,陆涵语还在狂笑,她以为脚下的人会像多年以前一样为了保命跟她求饶呢。
然而并没有,随着她手臂一挥,陆涵语一声尖叫,周围的人四散逃跑,那些鬼符一样的噪音终于远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眼皮轻松了很多。
习琳下意识把手抬起来看,左手消肿了不少,只有一些轻微的红。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戳了戳自己的脸蛋,紧实有痛觉了。
一切又恢复到睡着之前的样子。
她不禁觉得,好像肿成猪头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在噩梦里发泄痛苦,所以刺伤了自己最恨的人而已。
确认自己好了,她把手放下,转头打量病房。
一转头,张洛黎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呢。
跟上次在幽蓝医院醒过来时一样,一睁眼便是他俊美年轻的脸。
只是上次轻松搞笑,这次沉重严肃。
习琳惊讶加不好意思。
惊讶的是自己电话没拨出去,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不好意思的是,又麻烦他一次,以他们俩目前的关系,怎么看都有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她最终还是问出口。“是警察给你打的电话吗?”
张洛黎沉着脸,“是。”
她这才后知后觉害怕。
“陆涵语她没事吧?警察怎么说?警察走了吗?我用不用负法律责任?”
张洛黎没好气瞪她一眼,打断她的话。
“习琳,你做人没有常识的?知不知道受伤的人是不能吃海鲜的?是真不想活了,还是故意拿自己做实验呢?最近都经历了什么?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习琳,“我……”
“警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已经进抢救室了知不知道?能不能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活的像的人样?不要每次我来见你的时候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习琳被他骂的无话可说。
短短两个月没怎么接触,感觉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严肃认真,好沉稳好有内涵。
她点点头,记下他的话。
看她苍白又乖巧的样子,张洛黎也不忍心多骂,把病床摇起来喂她一边喝粥,一边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原来扎伤陆涵语之后,大家一片惊慌,护士跑过来查看情况并报了警。警察查看了当时的监控,鉴于她的病情和陆涵语的行为,对陆涵语进行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她因为吃海鲜伤口感染,引起呼吸道衰竭,被送到抢救室抢救。
警察解了她的手机锁,发现页面正好停留在张洛黎的名字上,就给他打了电话。
短短两天不见她,一接到她的电话就是在抢救,张洛黎真是要被她活活吓死。
抢救了两个多小时,昏迷了十三个小时,现在终于醒了。
还好她不是过敏体质,消肿很快,看,一睁眼,那个水灵灵的习琳丫头就又回来了。
习琳听他这一通解释,除了道歉就是说给他添麻烦了,张洛黎气的把手里的粥一放。
“习琳,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糊涂,还不肯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吗?”
习琳,“我……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真的,就让我们做普通朋友,你以后肯定会遇到……唔!”
话没说完,张洛黎居然冲上来堵住了她的嘴。
习琳头皮一阵发麻,她几乎下意识的,伸手就把他推了出去。
“你干嘛!”
张洛黎被推开,气喘吁吁。
“你对我有感觉吗?刚刚那个吻,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吗?习琳,你为什么连跟我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呢?”
习琳拿手遮住自己半张脸,她的脸烧的通红。
能说没感觉吗?不拿他当异性看吗?
显然不能,身体的自然反应比一切说辞都来的有力。
可是是心跳的感觉吗?
不是,心里很慌,做亏心事的感觉。
为什么觉得亏心?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还在为樊少鹏坚守什么?
起码其他女人,人人追求的真情实感,自己这么轻易就得到了一份。
“估计你上辈子撅我家祖坟了,张洛黎,这辈子就乖乖给我还债吧。”
张洛黎终于确认她的心意,高兴的站起来在她额头上又亲一下。
“太好了,习琳,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太开心了。真希望上辈子把你亲戚家的祖坟也一起撅了,这样欠你的够多,你就永远是我的债主了。”
唯美浪漫的情话习琳以前听陆沛然说过不少,但这种傻话她还是生平头一次听。
出自一个跟这话这么不搭的人嘴里。
在她绝望的,妄自菲薄的紧要关头,简直像一把燎原的火炬,给了她无限光明。
一下没搂住,眼泪滚落两颗下来,她马上抬手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