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做的紧实复古又一丝不苟。
整个脸全部露出来，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专注在她立体的五官上。
樊少鹏靠坐在梳妆台上看习琳。
妆一点一点化到她脸上，看着她越来越精致越来越华丽，就像在欣赏一件手工制作的工艺品一样赏心悦目。
过了一会儿终于好了，阿丽叫他一声，他回过神去看，习琳抓着披肩站了起来。
“不错。”樊少鹏冲她点点头，把手边的烟盒抓过来点了一支烟，抽一口，递到她手里。“奖励你的。等我一下，去拿个东西。”
习琳接过烟，一手环在胸前拉住披肩，一手把烟举到了嘴里。
抽两口，恍然听到两声相机的“咔嚓”声。
转头去看，居然是樊少鹏。
他收了相机，一边低头看照片一边跟她说。
“方达准备投资翻拍阮玲玉，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干脆你去得了。”
习琳觉得好笑，“大过年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定妆给你看的？千万别捧我当明星，就我这种性格，会让你亏的回不了本。”
樊少鹏满意的把相机递给了旁边的阿丽，伸出右臂递给习琳挽。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走吧。”
“去哪啊？”
“追忆年少时光。”
“啊？”
再度上车，樊少鹏开车。
他既不问宋俊勋地址也并不开导航，看来是个很熟悉去的地方。
窗外行人稀少，雪花漫天，半个小时左右，停到了一家霓虹闪烁的酒吧门口。
樊少鹏带着她，推开门，嘈杂的嬉笑声和音乐声铺天盖地传了过来。
两人一进门，像是自带耀眼光环，众人马上把目光投了过去。
看到樊少鹏，几个男人纷纷丢下怀里的女人站了起来。
樊少鹏也冲他们笑，大家吵吵嚷嚷站到一起。不过好像没有宋仲勋的影子。
“操！许老总，忒大牌，左请右请都不来，还是跟以前一样重色轻友！”
“就是就是！都特么几年不见了，丢下女人出来跟大家见一面怎么了？林小曼现在怎么看这么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小曼姐在这呢，来来来，好久不见，快过来让这些小妖精好好跟你学学，怎么稳住男人的心。怎么就没人特么能稳住我的心，让我心甘情愿在家待着的呢？”
众人讥笑他。“你？你特么是人？你特么禽兽，谁能稳住禽兽的心？”
说完过来拉习琳，三步两步推到一排坐着妖精的布沙发上去。
“小曼过来，今天晚上非把许老二跟你分开一会儿不成。我还不信了……咦，这不是林小曼。”
还在挤兑樊少鹏的几人听到这句话，音量骤然降了很多。
大家目光转移到习琳身上去，樊少鹏总算有了抽身的机会。
他撇开众人，走到习琳身边坐下，手往她肩膀上一搭。
“你们这帮禽兽，我就知道兽性一点不减，都特么不用在家哄老爷子开心的啊？宋俊勋呢？让那王八蛋给我滚出来，非让老子过来，今天老子非喝死他不可！”
“卧槽。许老二血性不减当年啊。”
“不过老宋已经喝多了，你来这么晚，先自罚三杯再说话！”
“对对对，自罚三杯！来来来，美女让让，让我先把这杯酒给你小子灌了再说！”
习琳从他们的话里大约猜出了，这是一帮早就认识的富二代。
不过素日应该不怎么亲近，一则一个没见过，二则还在拿他的前任开玩笑，看来樊少鹏有日子没跟他们一起聚了。
大家闹着给樊少鹏灌酒，她只好站起来去旁边女生区观战，不料站了一下，肩膀被樊少鹏按住。
“喝就是了，用不着灌。你手松开，我自己来。”
那人把酒杯放下，樊少鹏端起来，一杯一杯一饮而尽。
“哇偶！”大家尖叫一声，有人把音乐又调大一点，扭动着身子晃来晃去。
“来来来，酒杯都举起来，为我们新的一年，上城六少重新团聚，干杯！”
大家都站起来，“干杯！”
唯独樊少鹏搂着习琳动也没动。
习琳看他一眼，实在不明白既然不喜欢这些人，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宋俊勋喝醉被人扶到vip房间睡觉去了。
大家都疯脱了形，一会跟樊少鹏拼酒，一会儿过来聊往事，一会儿逗逗习琳，一会儿评价评价那个林小曼。
樊少鹏嘴里不干不净跟他们对骂，递过来的酒也照单全喝，甚至应他们要求，对习琳该亲亲该摸摸，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然而习琳渐渐知道，他在应付他们。
不知道是出于地位，权利，金钱，人脉还是以后牵扯的种种利益的关系，他全然把现在当成一种不耐烦的社交。
而习琳是什么呢？
他当着别人的面各种亲热她的时候，一点感情色彩没有搂着她的时候，她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
也许是一个，所有男人应酬的时候都需要拿来放手的人体支架。
也许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林小曼小姐的高仿山寨替代品。
也许，根本就是他喝醉酒以后开车载他回家的司机而已。
她只机械的走，不管保安或者路人投过来的诧异或嘲笑的目光。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思绪飞的很远。
仿佛世间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周围的景物也缓缓后退。
只有她一个人，在空旷又寂寥的浩瀚天地里孤单的走。
走了许久，有出租车司机喊她。
她机械的上了车，机械的回了家，机械的钻进被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了感觉累又接着睡，醒了天是黑的还接着睡，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此刻终于醒了。
下意识抓手机过来看，关机。
她爬起来，换掉身上的旗袍，充电，拉窗帘。
雪已经停了，小区里积了厚厚一层。有孩子在楼下打雪仗，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她转身洗漱，然后去冰箱里看了一眼，烧热水煮饺子吃。
忙活完一切，手机电也充的差不多了。
开机，片刻，几条消息弹了出来。
来自张洛黎的未接电话22个，微信语音消息90多条。
她翻了一眼，大概能猜到他说了什么，懒得一一点开听。
关了对话框，看到平安保险李发财也发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