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琳只好乖乖挪到副驾驶去,把头发扒拉过去遮一遮脸。
樊少鹏看她坐好,系好安全带,松手刹。
车子又行驶起来。两人都沉默不语。
樊少鹏好像心情差极了,开的飞快,频频超车,刹车也非常猛,习琳左摇右摆跟着乱晃,隐隐觉得他故意在整自己一样。
很快快到自己小区门口,大约就是她跟洪胖子一起的时候常常故意提前下车的地方。
她看到洪胖子西装笔挺,手里捧着一束巨大的红玫瑰,身后跟着一排穿白裙和西装的年轻男女,手里拿着她的大幅照片和彩色气球,正站成一排在任人拍照。
我的天。
习琳只看了一眼,吓得心差点没飞出去。
这个洪胖子!不是早跟他挑明了两人不可能吗?
怎么今天又搞这一出?
希望樊少鹏不要看见!
老天保佑他不要看见!
虽然两人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被他看见自己被这样人追,说不定会被他嘲笑,自己会很没面子。
车子快到路口,她把身子往下滑,把头用力往下低,生怕洪胖子能越过车玻璃看到她的脸。
她这古怪的举动和外面街道上滑稽的一幕当然逃不过樊少鹏的眼睛,减速,减速,越过人群好好看了看那老头。
丑的跟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似的。
仅两秒,加速,飞快驶了过去。
感觉车子离开危险地带,习琳缓缓把身子坐直,通过倒车镜看了看后面的情形。
洪胖子还在。
拍照的人群也还在。
哎,可怜的洪胖子。
樊少鹏一言不发,径直把车开到楼下停下。
两人老夫老妻一样,下车,关车门,上楼,开门,进门。
习琳把钥匙放到玄关处鞋柜的上面,躬身换了谢,抬腿准备往里走,脑袋“噗通”一下,撞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的樊少鹏坚硬的胸膛上。
“习琳。”
习琳揉揉脑门。“嗯?”
“你好大的本事。”
习琳心想,完了,暴风雨要来了。装糊涂一笑。
“是吗?谢许总夸奖。”
樊少鹏面色沉沉。
“我夸你什么了?打架打的好?招蜂引蝶招的好?大义灭亲做得好?”
习琳,“……”
他猛的抬手捏住她肩膀,把她往身后的门板上一按。
“说,你是不是好大的本事?短短出一趟差,回来惹这么多事情。习琳,你应该改名叫蒋折腾吧?”
习琳,“……我没惹事。所有的事情都有前因后果,而且我自己都处理好了,你凭什么说我折腾?”
樊少鹏手缓缓从肩膀移到她绯红的左脸上。
“处理好了?处理好了我还能事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处理好了凡事都被我看个现场直播?处理好了又被人打的像条丧家之犬?”
习琳目光闪躲,“……没关系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两人对立片刻,樊少鹏双手按在她肩头,无声舒了口气,语气有些语重心长。
“习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以后不许别人再打你脸?”
习琳被他抓在手里,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嗫嚅道。
“说过。”
“既然说过你还跟别人打架,故意不拿我的话当回事是吧?”
她下意识扬了扬手,做发誓状。
“我发誓从来没有主动找别人打架,都是别人打上门来我才还手的!”
樊少鹏拧着眉毛,好看的薄唇挑了又挑。
“还顶嘴?怎么着,你的意思就是以后她若再主动找你,还要跟她打是吧?”
“那我不能站着不动,干等着被打吧?”
终于说到重点。
樊少鹏把她一下捞到自己面前,双手捧着她脸让她跟自己深深对视。
“你是猪吗?不知道打电话给我,让我来处理吗?”
啊?
可是。
习琳心想,这么小的事,而且又不是女朋友的事,总是麻烦你来处理,好像不太合适吧?
樊少鹏看她沉默,她居然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
“为什么不说话?不乐意啊?”
习琳有些想笑,鼻子也有些发酸。她眼里水汪汪的。
“我凭什么打给你呢?你总是让我认清自己身份,说我不够资格,都反复那么多次了,许总,我用什么立场打给你呢?”
樊少鹏被她这句话说愣住了。
确实。是自己说的。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只是嘴欠,一时发泄情绪说来痛快而已,说完以后常常后悔的想抽自己。
尤其是上次有关林小曼。
看到她跟张洛黎一起在外面唱歌泄愤,最后见到自己仓皇逃跑的时候,后悔的几乎想开车往护栏上撞!
长久以来自己都是个把脸面自尊看的比生命重要的人。要自己道歉承认错误几乎是不可能的。
即使这样仍旧在几番自我谴责后主动上门了,虽然没说对不起这三个字,难道她难道真的一点不懂,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吗?
他想了片刻,想说点好听的,结果一张嘴,听到自己这样说。
“你是我马子。我不是说过了吗?马子被人打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情,尤其还是被一个老阿姨打。所以以后为了我的面子必须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
习琳看着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眼里的水随着点头滚落而下。
说来说去,他心里只是这么想的……
眼泪落到樊少鹏捧着她脸的手上,她刻意把脸垂下去不想让他看见。可是他高大的身躯在俯视她,她的一举一动,一点逃不过他的眼睛。
樊少鹏看到她红着脸无声落泪,倔强的小嘴因为压抑紧紧抿着。嘴巴张开数次,心里酸酸的,那些不符合身份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最终,也只把她脸捧起来吻了下去。
不做这种举动还好,一这样,习琳心酸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觉得看不起自己。守着一个对自己没有爱的男人,却越来越心甘情愿为他牵绊。
习琳哭的很凶,眼泪无声的汹涌不止。她紧紧抓着樊少鹏后背衣服,恨不得把整颗心的委屈痛苦都通过嘴巴传递到他心里。
吻着吻着樊少鹏不忍再吻她了,他重新把她脸捧到手里,佯装愠怒替她擦了擦眼泪鼻涕。
“不许再哭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现在怎么动不动就跟三峡水库开闸放水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