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的这家世,这长相,这本事,会娶不到好姑娘?
“我真觉得你得娶亲了,光棍久了,身体没毛病,心理也会有毛病的。你瞧瞧,今天这大好的日子,谁会去请人家未婚夫妻看灯啊?人家一双一对,你非要挤进去,不是很奇怪吗?看着人家恩恩爱爱,你就不酸?老实说,大哥你到底喜欢池姐姐呢,还是喜欢楼四啊?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
俞慎之无语了一会儿,把做了一半的灯笼扔给她:“再胡思乱想,小心我跟三婶娘告状,不叫你写话本了。”
“哎,大哥你怎么这样呢?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虚?跑什么跑呀,说不过就告状,赖皮!”
身后俞敏叽叽喳喳,俞慎之一脸生无可恋。
他走过穿堂,到俞大夫人屋里去了。
俞大夫人正和妯娌们说笑,看到他拉着个脸,奇道:“老大,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俞慎之给婶娘们施了礼,说道,“娘,我年纪不小了,您给安排安排相亲吧。”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屋的女人都惊呆了,短暂的安静后,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
“老大,你突然想通了?”
“还是说,看中哪个姑娘了?”
“快说出来,婶娘们去相看相看。”
俞慎之脑袋疼,回道:“没有的事,我要看中谁了,哪用得着安排相亲?”
“也对。”
俞家夫人们冷静下来,一个个问。
“那你这是怎么了?前些天吃年夜饭,你五叔问一句,你还给脸色看呢!”
“是啊!这才几天,受了什么刺激?”
“今天是元宵,别是看到人家双双对对,羡慕了吧?”
俞慎之索性认了:“是啊!瞧着学友同僚们,个个都当爹了,羡慕得很,想想屋里有人也挺好的。”
俞家夫人们合掌称庆,比过节还开心。
“太好了!大嫂,你可算熬到头了。”
“是啊,抱孙子有望了。”
“咱们俞家要四代同堂了!”
“……”俞慎之抽了抽嘴角,他只是说愿意去相亲,怎么就连孩子都给安排上了?
俞大夫人满脸堆笑:“好好好,明儿就给你安排,这回可不许作妖了。”
玩了一会儿,俞家夫人们纷纷告辞,回自个儿院子去。
俞大夫人摆摆手,让丫鬟们都退了。
屋里只剩母子俩,俞大夫人问:“到底怎么了?跟母亲说实话。”
俞慎之回答:“没什么,就是想了嘛!”
俞大夫人嗤笑一声:“不是要娶仙女吗?现在不要了?”
俞慎之说:“可我不相信,仙女也不会掉下来啊!”
“……”俞大夫人瞅了他两眼,问,“是不是被池小姐订亲的事刺激的?”
俞慎之低头扯着扇子。
俞大夫人道:“你要成亲,母亲当然不反对。可你如果只是一时受了刺激,心没收回来,母亲也不能帮你坑别人家闺女。你自己要想好。”
俞慎之说:“其实这事,我先前有想过。喜欢的姑娘娶不着,难不成就打一辈子光棍吗?当然不能呀!仔细想想,四妹说的对,我就是酸的,他们俩成了,把我给甩一边去了。所以,这元宵佳节,分明是情侣约会的好日子,我非得去掺和一下。老这么酸着,怪没意思的,还不如付诸行动,给自己找一个呢!”
听他这话,俞大夫人终于放心了。
“你这么想就好。不娶不喜欢的姑娘,这是对的,但你不相亲,到哪儿遇到喜欢的姑娘呢?天天到街上碰吗?这太不实际了,对吧?”
俞慎之点点头。
俞大夫人欣慰地拍拍他:“不用这么急,母亲给你寻摸几个好的,再慢慢去相。”
“好。”
俞慎之出了屋,外头月色正明。
那两个家伙,肯定在一块赏月吧?他们俩倒是快活,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
话说回来,就算今晚挤进去了,三个人一块儿玩,还不是他们俩玩得开心,自己一个人在酸?
这样想想,好像还是这样好。
俞慕之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一个人站着赏月,喊了一声:“哥,没事来喝杯酒呗!”
俞慎之“哦”了一声,说道:“加一壶醋!”
第383章 催妆
池韫确实在赏月,不过是在赏水中月。
楼晏领着她来了天水书院。
今天学子们放假,这里安安静静。
不过,没应俞慎之的约,他们也没有两人独处。
吕康一边扇着火炉,一边问:“难得元宵佳节,你们俩不赏灯去?”
楼晏道:“赏灯没有和师兄赏月有意思。”
吕康哈哈一笑,看向池韫:“当着池小姐的面,你也敢这么说?”
池韫笑道:“小女也觉得和先生赏月有意思。”
吕康更开心了:“看来小师弟娶到了心心相印的佳偶啊!”
楼晏只是笑。
酒温好了,吕康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友人从家乡带来的,尝尝。”
池韫谢了他,端起来抿了抿,发现酒味很淡,初尝有些涩,过后又有回甘,便都喝了。
“好喝。”
吕康笑眯眯看着她:“以前也有个小姑娘说喜欢这酒,我还答应回家乡带一瓶给她,可惜我到了京城,一直没机会回去,等有机会回去,她也喝不到了……”
说到最后,他的笑容有些淡下来。
池韫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酒杯。
这是在说玉重华吗?她喝过这酒?想不太起来了。
吕康在无涯海阁的时候,她还很小。
他给楼晏续了一杯:“说起来,你去无涯海阁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们师兄弟,其实并没有相处过。”
楼晏点了点头。
和他相处久的,几乎都死在那场灭门之祸里了。
和这位师兄来往多起来,还是这四年间。
当初他逃亡入京,吕康正好丁忧。临走之前,给他送了封信,告诉他京中的形势。
那是楼晏第一次得到同门相助。
也是第一个什么也没问,就相信他的人。
吕康不在这三年,他们书信往来,从试探到信任,这才续上了同门之谊。
想到这些往事,吕康叹了口气,将杯中酒洒入湖中。
老仆驾着船,到了湖中心。
吕康忽然问:“玉妃的事,你知道多久了?”
楼晏答道:“一开始就知道。”
吕康“哦”了一声:“难怪,我瞧你对玉妃完全不想提的样子。可先前分明有师弟跟我说过,先生极有可能想让你当孙女婿。”
意识到池韫在这里,吕康歉意地笑了笑,解释:“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池韫当然不会在意,这是在说她自己嘛!
楼晏倒是有些震惊:“哪位师兄说的?”
“何师弟啊!”
楼晏默了默。这位姓何的师兄,跟在先生身边很久了,可说是半个儿子。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他摇了摇头,想笑话自己。
“怎么你们人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吕康不以为意:“这种事,当然要瞒着当事人了。先生当时只是意动,又不是下了决心,要是事情不成,岂不让你尴尬?”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你身份不一般,先生想留孙女在身边的,如果你要回北襄去,这又不合适了。”
所以说,是他说留下来教书,才让先生有这个念头的?
楼晏失笑,每知道一些旧事,他都有一种新奇的感觉。
原来自己以为毫无希望的未来,竟然离他那么近,甚至是必然。
送池韫回去的时候,他说:“接下来我会很忙,可能没有办法来见你了。”
“哦。”
楼晏怕她误会,解释:“我想多请几天婚假,所以事情得紧着办。”
池韫表示理解。
年底衙门封印,年初开始理事,堆了许多事情要处理,如今正是忙的时候。偏偏他们的婚期定在二月,紧接着就是春闱,为了腾出这段时间,他现在就得多干活。
池韫与他告别,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