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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好就收,不能太贪。
  对面的金子桑心如猫爪挠,蹭得站起来,咬牙切齿:“哟,怎么不喊了?本大爷还想看看你能没皮子没脸喊到什么地步呢,哼!”
  三声锣鼓响后,蓝墨石归了金子桑,而盛言楚作为卖方却只能拿走其中的一万五百两。
  聚金楼叫卖有规定,一旦物什价钱上万两,卖客必须让出一半的金钱给聚金楼,所以盛言楚才让盛允南去喊价,他不求多,只要到手有一万两就够。
  银票一拿到手,趁着楼下商户恭贺金子桑喜得宝物,盛言楚揣好银子带着盛允南火速离开了聚金楼。
  -
  马车驶出城西后,盛允南才缓过头。
  “叔!”一个铿锵有力的叫唤就足以表达盛允南此刻的激动和兴奋。
  盛言楚将怀里的银票往盛允南手中塞:“数数——”
  他则背过身去换衣裳,换好衣裳盛言楚撩开车帷对车夫道:“绕城南几条街多走几圈,待会再去城南李家。”
  车夫愣住:“不回城北吗?”
  “不回。”盛言楚说得很干脆,系好腰带,他接过盛允南数好的银票。
  “可有假.钱?”
  “没。”
  盛允南摇头,撩开车帷,见马车往城南奔,盛允南嘿嘿笑:“叔,你这是赶着往李家送聘礼么?这银票还热乎着呢!”
  盛言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帖子,将厚厚一打银票夹进帖子后冲盛允南玩味一笑:“待会进了李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盛允南嗯嗯点头:“今日聚金楼的事我绝不会对李家透露半个字。”
  顿了顿,盛允南又道:“叔,这事能跟奶说吗?”
  盛言楚想了想,方道:“家里人说没事,切莫让外边的人知道就好。”
  前两年他筹谋做蓝墨石是打算贩卖书写用的蓝墨石,可今日他发现金子桑买蓝墨石并不是为了拿回家研墨使用,而是用来养精神。
  物什一旦跟药沾上边就会变得炙手可热,还好他今天只拿出了一块蓝墨石,一块巴掌大的墨石就引得商户们如此趋之若鹜,可见小公寓白雾的妙处。
  所以剩下的蓝墨石他得好好的计划一番,决不能像今日这般草草的卖出去了。
  马车绕着城南各巷子走了几圈后停在了李府门外。
  厚厚的银票手拿当然不方便,盛言楚便让盛允南去周边铺子买点精致的吃食过来,领着食盒,两人进到李府。
  盛言楚甫一进门,小厮就笑着朝内院嚷嚷:“快去通禀老太爷还有宓姑娘,就说盛姑爷过来了。”
  已经过了小定,盛言楚可不得受李府的人喊一声盛姑爷。
  揪了揪红彤彤的耳朵,盛言楚嘴角含笑,步伐轻盈地往内院走。
  “小书生…”华宓君还是没改口,蹦蹦跳跳地奔过来,快到近前时,华宓君似是想起什么,脚步不由放慢放缓。
  盛言楚好笑地看着华宓君学闺阁女公子矜持的踩莲步。
  “在我面前不必听老大人说得那些琐碎规矩。”
  华宓君狡黠地眨眨眼,双手交缠背到身后:“老祖宗让我这些时日多看一点宋氏姐妹编纂的《女论语》,上面规训女子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小书生,你难道不喜这样的淑女?”
  两人齐步走上长廊,盛允南极有眼色的落后几步。
  盛言楚摇头:“不喜。”
  规矩过头就会显得太古板,属实没意思,若娶那样的妻室,他还不如光棍一辈子,省得相看而厌,最终沦为怨偶。
  华宓君翘起嘴角:“既如此,你心悦的女子该当如何?”
  盛言楚略有些华宓君敢这般大胆地问他,想了想遂挽起袖口伸出手,华宓君不由愣住。
  “不愿吗?”盛言楚失笑。
  华宓君脸色发红垂下小脑袋,手指微抬,却怎么也不敢牵住盛言楚。
  盛言楚反手覆上华宓君的肌肤,轻轻一拽,落后半步的华宓君往前一倾,见盛言楚掌心紧紧地包着她的五指,华宓君只觉浑身暖洋洋的舒适。
  小书生喜欢什么女子,便是不说她现在也明白了。
  一路过来,牵手的两人招惹了院中不少下人的目光,盛言楚目不斜视,华宓君则像喝了蜜酒的花儿一样,甜至醉醺醺的被盛言楚带进了李老大人的院子。
  李兰恪正在跟李老大人下棋,一抬头就看到外甥女小鸟依人的和盛言楚一道往这边来,李兰恪噌得一下站起来,动作之大直接掀翻了棋盘。
  “让老夫几个子又怎么了?!”
  李老大人抱怨连连,“瞧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若是换做盛小友,他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兰恪目光灼灼地盯着迎面十指交缠的两人,磨牙凿齿:“…爷爷,你的盛小友来了…”
  通报的小厮被华宓君拦在了院门口,故而两人并不知道盛言楚今日上门。
  “盛小友来了?”李老大人脸上陡现笑容,一扭头,见一对玉郎佳人牵手而来,李老大人脸上的笑容不由加深。
  什么女之德、妇之节统统抛之脑后,只要他宓姐儿有人疼就行。
  盛言楚没有在李家呆太久,将一万两聘金交给李老大人后,盛言楚坐下喝了半盏茶便出了李家。
  人一走,李老大人拆开信弥,厚厚一打银票正正好一万两。
  “这么快就凑齐了一万两?”李兰恪不敢置信,拿着银票细细的检查,好半晌才回过神,“都是真的…”
  华宓君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盛言楚送进来的吃食,闻言甩了李兰恪一脚,满腹疑虑:“恪舅舅,你好歹和小书生有过一段交情,怎么现在处处针对他?”
  提及盛言楚这个人,李兰恪少不得碎嘴几句:“你如今是进了爱河醒不来的迷糊小虫子,自然是觉得他哪哪都好,可我觉得你还是得留几分心眼,万万不可事事围着他转,男人薄情寡义的多,他这会子对你好,指不定——”
  “指不定来日小书生就弃了我。”华宓君一边揩手,一边叹气,“这话恪舅舅说了得有八百来回了,我都记着呢!”
  李兰恪愣住,他有这么唠叨吗?
  马车内,盛言楚打了个喷嚏,盛允南探头问可是着凉了,盛言楚摇头,抻着下巴望向视野中渐行渐远的李府,嘴角抽了抽:“大抵是有人在背后又说我坏话了吧…”
  第127章 【三更合一】 让盛言楚……
  盛言楚一出城西聚金楼, 金家人立马追了出来,可惜跟着马车绕了几圈后就没再见到盛言楚的人影。
  得知寻不到盛言楚,金玉枝气得一扫桌面瓷盏, 揪着聚金楼的刘掌柜逼问盛言楚的去向, 刘掌柜连说卖客的身份不能透露,金玉枝火气上头将雅室内的古董名画皆毁了去。
  金子桑丢了个眼神给小厮, 小厮忙拿出一叠银票赔给刘掌柜。
  接了赔银, 刘掌柜笑呵呵地拱手而去。
  金玉枝不耐烦地踢倒面上的椅子:“连金家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我看这聚金楼迟早要倒闭!等我回了家,我定要爷爷将这劳什子聚金楼给买下来,到时候那人的去向还不是尽在我手?”
  金子桑闲闲地抱着蓝墨石歪在榻上,闻言翻白眼:“玉枝妹妹, 我这个混球都知道聚金楼背靠着皇家, 咱们一界商贾又有什么本事掰倒皇家?可别甩小孩子脾性了,省得老爷子又说是我带坏了你。”
  “皇家?”金玉枝倒忘了这一点, 冷哼道:“再过一年我就要嫁进五皇子府, 到时候这聚金楼我若想要,五皇子难道会不帮我拿下?”
  “嘁。”金子桑懒得跟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堂妹多番争辩聚金楼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挑眉轻嗤:“玉枝妹妹与其想着聚金楼的事, 还不如多想想你跟五殿下, 五皇子府的人拦着不让你见五殿下得有一个多月了吧?”
  “那帮贱婢!”一说这个,金玉枝秀气的小脸瞬间狰狞可怖起来, 手重重地拍在桌上,“那些狗东西说什么五殿下要静养,哼,也不知是哪个小蹄子出得馊主意,等我嫁进五皇子府——”
  又来了……
  金子桑翻了个白眼, 暗道就你这跋扈恣睢的母老虎模样,五殿下能让你近他的身子才怪!
  金玉枝还沉浸在皇子妃的美梦中,余光瞥见金子桑不停摩挲着蓝墨石 ,金玉枝眼珠子一转:“子桑哥,蓝墨石给我一半呗?”
  “不行。”金子桑宝贝似的将蓝墨石往怀里揣,吝啬地哼哼:“你甭打我蓝墨石的主意,便是去跟爷爷说也没用,这蓝墨石是我花了两万一千两银子买下来的,你休得抢走!”
  “你花的?”金玉枝好笑的呸了一声,“分明是金家的银子好不?我不管,你得给我一半,不然我就告诉爷爷,到时候别说一半,这整块都是我的!”
  说着就扑过来抢。
  金子桑倏然从软塌上站起来,连爬带滚才从拜托开金玉枝的手从雅室内逃脱出来,金玉枝岂会轻易放弃,命手底下的丫鬟去围堵金子桑,金子桑得了小公寓白雾的滋养,本该疲累不堪的身子竟绕着聚金楼跑了两圈都没大喘气。
  “你给我等着!”抢不到蓝墨石,金玉枝就祭出耍赖的哭招,“金子桑,你还不快给我,不然我让爷爷给你好看!”
  金家男多女少,身为长房嫡女的金玉枝是金老爷子的掌中宝,就连金家未来的家主金子桑都得避一避,放在平时金子桑早就举手投降了,然而今日金子桑却硬气了起来。
  “金玉枝,你只管去找爷爷,这次爷爷若是还帮你,本大爷就将脑袋摘下来给你当蹴鞠玩!”
  “你!金子桑算你有种!”
  金玉枝脸一阵白一阵红,用力推开看热闹的商户百姓,走到聚金楼门口时,金玉枝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等着!我定要爷爷打断你的腿!”
  小厮后怕的贴过来:“爷,老爷子最听玉枝小姐的话,咱们待会还回金家吗?”
  上回两兄妹闹事,金家老爷子二话不说就罚金子桑跪了一天祠堂,这次在聚金楼闹成这样,指不定回去又是怎样的惩罚。
  “回!为何不回?”
  金子桑也来了气,长腿狠狠地踹向木门,咬牙道:“难怪五殿下厌了她,猖獗的小蹄子,日后金家都是我金子桑的,本大爷倒要看看没了爷爷的庇护,她金玉枝还能有几斤几两!”
  “爷,这种大不敬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金子桑照着小厮的胸口就踢了一脚,目中凶光陡生:“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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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家兄妹在聚金楼大打出手的消息很快传到盛言楚耳里。
  盛允南小声道:“叔,我去金家宅子外巷子口蹲了半上午,听进出采买的丫鬟说闲话,说金家老爷子这回没偏帮金家大小姐。”
  盛言楚翻开书,闻言抬眸:“金子桑呢?他这两日还逗留花街?”
  “可不嘛,”盛允南撇嘴,“人家揣银子去逛花楼,他倒好,带着叔那枚蓝墨石去,虽说那墨石开过光,可也经不起他没日没夜的在花楼做那档子。”
  “我站在花楼外远远地瞧了他一眼,呵,墨石都被他摸出了油光,至于金子桑……才半个月不到,脸颊两侧的肉就瘦的都凹陷了下去,说句不好听的,他若再那样胡闹下去不修心养养身子,迟早要一命呜呼。”
  盛言楚这几日一得空就进小公寓研究蓝墨石,为了比对效果,他往盛家小院的书房放了一块墨石,小院书房里墨石上的白雾往外散的速度虽不快,但差不多五六日后就散得干干净净。
  也就是说,金子桑花了两万一千两只享受了一周白雾的滋养,七天之后,蓝墨石就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墨石。
  金子桑在花楼胡来,应该是开头几天感受到白雾带来的好处,故而一发不可收拾,以为蓝墨石会成为他沉迷酒色的盔甲,却没想到白雾的功效有期限,期限一过,金子桑的身子骨肉眼可见的虚脱了下来。
  盛言楚无奈扶额,他总算知道有些纨绔子弟为什么短命了,就金子桑的胡闹劲,十块百块的蓝墨石也不够护金子桑平安百岁。
  果不其然,五月十六朝考结束当天,金家老爷子急色匆匆地跑到皇宫求御医去金家救治金子桑。
  老皇帝才处理完政务,累得精疲力尽地瘫在那喘气,忽听御书房外闹哄哄,一问才知金家嫡系子孙出了事。
  苗大监就是老皇帝的千里眼顺风耳,三言两语就将金子桑在聚金楼偶得宝物,谁知那宝物并没有护住金子桑,才过去十来天,金子桑就纵情酒色过度身子伤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