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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猥.亵华宓君的襄林侯都死了,罪魁祸首的华正平和唐氏岂能苟活?!
  -
  天放晴,一大清早盛言楚便来到了翰林院。
  许是襄林侯死得过于惨烈,以至于难以启齿,这一天的早朝直到日上梢头才散。
  翰林院两个掌院,一个病重,一个是襄林侯的旧友,昨天含泪去吊唁襄林侯,不成想雨天路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尾脊摔断了,这会子正搁家里哀嚎痛哭呢。
  有关早朝的事,盛言楚等翰林官只能等戚寻芳回翰林院带消息。
  “大人——”
  “朝中如何?”
  戚寻芳才下马就被翰林官们围住。
  戚寻芳大步往内走,边走边交代事,看到盛言楚,戚寻芳招手让其过来,两人一道进屋。
  门一关,戚寻芳开门见山:“太子今早在金銮殿伤心欲绝,本官官阶低没能瞧见,听吏部的人说,太子当场吐了血。”
  “这么严重?”盛言楚挑眉。
  襄林侯欺压外孙太子多年,如今襄林侯没了,太子爷不该放爆竹庆祝才对吗?
  不过襄林侯手中的虎符被盗,太子一下痛失虎贲营,可不得凄入肝脾。
  戚寻芳找盛言楚说这些自有他的理由。
  “太子咳血病危,本官瞧着是气的,今日早朝,有人奏说天公震怒,若非襄林侯十恶不赦,老天爷怎会一道又一道的雷往他头上劈?”
  “朝中文武百官为此争吵不休,襄林侯虽有抵抗南域蛮人的大功劳,但这些年皇上对其敬重有加,襄林侯却居功自傲,早朝之上,弹劾襄林侯的折子堆得比人还高,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戚寻芳的狐狸眼睨向盛言楚:“皇上命四殿下带人彻查襄林侯生前犯下的大罪 ,太子一听,当场飚了血,四殿下向来和太子不合,想来这次彻查,那些莫须有的,或是确切做过的事,四殿下应该都会推到襄林侯头上。”
  盛言楚默然无语,他要是太子,何止吐血一说。老皇帝让四皇子查襄林侯,这跟打太子的脸有什么区别?
  四皇子手中有皇令,届时襄林侯的身后名声到底如何全凭四皇子那两片嘴唇嘚吧。
  “为避免四皇子将私事掺和进去,皇上降旨让翰林院调一人过去监察四皇子,原是让本官去,可如今翰林院两位掌院都病了,本官脱不开身,本官遂向皇上举荐了你去。”
  “我去?”盛言楚两颊漫上红光,他求之不得啊!
  心儿激动得想一蹦三尺高,然面上不显,谦虚拱手:“大人高看下官了,下官才入官场一月不足,监察事关重大,下官怕是无能。”
  “你行。”戚寻芳笃定地说。
  从在会试贡院将盛言楚推上会元位置时,戚寻芳就时刻关注着盛言楚。
  入翰林院这些时日,唯有盛言楚没有见天的和人鬼混,翰林院虽不大,但自成好几派,某些庶吉士才结束朝考就抱团取暖,这样的人,不适合做监察。
  盛言楚推门而去,翰林院门外早已落了顶小轿等着。
  官轿稳而快,才半盏茶水的功夫就送盛言楚去了别地。
  第131章 【三更合一】 儿啊,你……
  四皇子成年后, 老皇帝将其安排在吏部做闲职,此番彻查襄林侯,当然得盛言楚这个小小翰林官先去见四皇子。
  襄林侯死得不体面, 若说平安终老, 老皇帝些许还真的拿襄林侯没辙,毕竟襄林侯于朝廷有功, 南域海盗猖獗, 蛮人聚拢,要不是十年前襄林侯带兵镇压,南边各地此时怕是早已被贼子霸占,民不聊生。
  功有,过也有。
  功大能抵过, 老皇帝迟迟不动襄林侯就是碍于这句话。
  可谁叫天公震怒?
  襄林侯死得这么难堪, 皇上纵是平日对襄林侯没有不满,此时也要派人彻查, 好给襄林侯身后事一个交代, 也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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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撵停在吏部正门外,盛言楚撩起帘子:“怎么不进去?”
  吏部是六部的龙头老大,坐地面积为六部中最广, 盛言楚要去的吏部司在吏部最南边, 进大门走过去要一刻钟,因而官员去吏部司得了恩典后可以乘轿撵。
  “大人, ”抬轿的小吏靠过来,嘴皮子特六:“大门外跪满了人,咱们一时进不去。小人打听了,都是襄林侯府的女眷,哭哭啼啼的, 说是恳请衙门将襄林侯的尸身交给她们下葬。”
  盛言楚好整以暇地挑眉:“襄林侯还没下葬?”
  侧头去看,呵,吏部门外跪了一地身穿白色丧服的娇娥,各个哭得梨花带雨。
  “没呢。”小吏嗤笑,“皇上有旨,一日不查明襄林侯被雷劈的真相,那就一日不下葬。”
  盛言楚一手抚脸而叹,老皇帝这是铁了心要置襄林侯府于死地啊。
  若真的想给襄林侯讨个公道,不应用心安抚襄林侯的妻妾子女吗?如今将尸体扣下,这群女子往吏部大门一跪,如此显眼的一幕何愁不能将襄林侯惹怒天公这件事推上舆论制高点?
  “等吧。”盛言楚虽不喜襄林侯府的人,但这些人带孝枯槁,他若贸然上去赶走,会在百姓心中落一个无情冷面的怪名声。
  就在盛言楚慢悠悠的等候在门外时,东宫太子听说此事后气得将婢女手中的药碗狠狠地砸碎。
  “一群猪脑子!这时候跑去吏部闹,是嫌丢人没丢尽?还不快着人将她们喊回来!”
  地上伏跪着的小厮颤着嗓子:“殿下,侯府的几位奶奶也是担心侯爷死后不安宁,这才去吏部…”
  太子撑着精力从床上起来,一脚踹在小厮心窝处,猩红着眼暴吼:“谁给她们出得馊主意?!外祖父是遭了天谴,本宫一心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们倒好…呕…”
  “太子——”小厮慌得往前一栽,冲门外大喊:“快去请御医来,就说太子爷又吐血了…”
  东宫乱成一团,不多时,吏部门口便有人冷着脸过来将襄林侯的女眷拽走,这些女人捏着帕子撒泼打滚不愿意离开,那人便将女眷直接绑起来往马车上塞。
  “是太子的人。”
  小吏守在八卦前沿,揣着手望着襄林侯的女眷被鲁莽相待,咧着嘴笑对盛言楚:“太子爷定是气急了,啧啧啧,跪前边的是侯府继夫人,适才手腕都被勒出了红痕,可怜见的,如今侯爷去了,这些蒲草女人…”
  “呸呸呸,小的胡说八道呢。”小吏自觉话多失言,忙躬身觍着脸和盛言楚道:“大人,咱们现在进去?”
  盛言楚乐得听这些流言蜚语,也不见怪,抬手让轿子起。
  轿子停在吏部司廊下,还没下轿就听里边传来朗朗笑声。
  “…老贼背着父皇作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也活该天降惊雷劈死了他…”
  是四皇子。
  盛言楚匀平气息,眼神示意小吏进去通传。
  “翰林院盛大人?”
  屋内四皇子的声音依旧很大,语气不欢迎:“父皇派得不是直学士戚寻芳吗?何时换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盛大人过来?”
  小吏赶紧解释,屋内好半天才传来四皇子嫌弃的话语:“得得得,让他进来。”
  小吏灰头土脸地走出屋,难堪地笑看盛言楚:“大人,四殿下让您过去呢。”
  盛言楚目光微闪,大步流星地垮进内院。
  四皇子是中宫之子,一向将眼睛吊在额头上睥睨着人,见到盛言楚,四皇子说不上来的厌烦。
  个头矮,四皇子得昂起脖子和盛言楚说话:“翰林院是没人了吗?竟派你这么个毛头小子过来。”
  盛言楚不卑不亢:“下官受皇上和戚大人所托,定不负众望。”
  “下官虽说是个初出茅庐的浑人,比不上四殿下您,但读书时下官尤为喜欢品阅我朝律法,深知行事要规律,律法严苛谨慎,如今皇上命下官监察襄林侯一案,下官定当遵循律法条陈,力求还襄林侯一个清白!”
  老皇帝也想将襄林侯一举毁掉,但人言可畏,所以老皇帝才猫哭耗子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盛言楚有样学样,学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四皇子听到这番进忠憨直的话语,当即一噎,暗道父皇不会真派了一个傻不愣登的翰林官过来吧?
  盛言楚行礼后便拿起襄林侯的卷宗细看,四皇子捧着茶绕着盛言楚来回打量,见盛言楚看得极为认真,不由皱眉:这人难道是来替襄林侯洗白的?
  四皇子摸着下巴,盯看盛言楚的眼神愈发诡异。
  此人得的皇令才来监察,他的一言一行难保不是父皇的意思,思及此,四皇子瞳孔骤然放大。
  难道父皇明着让他来查襄林侯生前犯下的罪行,然又派一个刚正不阿的翰林官过来,实则是想保住襄林侯?
  不对不对,四皇子猛地摇头。
  父皇心中厌恶襄林侯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旁人不知,他这个做儿子的岂能看不出来?
  可面前这人……
  盛言楚目不斜视,跟着吏部司的官员一一详看卷宗,这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得四皇子一愣一愣的。
  若说派戚寻芳过来,四皇子倒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监察,以戚寻芳圆滑的性子,应该知道怎么配合他完成任务,可如今来了一个浑小子,那他接下来怎么往襄林侯头上堆事?
  这段时日父皇查他们几个成年皇子查得极严,他手中亦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正当他焦头烂额时,襄林侯这个背锅侠出现了,可…
  瞟了眼认真模样的盛言楚,四皇子气得腮帮子鼓起来,将吏部主事秦庭追拉到屋外,下巴往盛言楚身上抬,轻蔑地问:“这人什么来头?”
  秦庭追素日掌管吏部相关卷宗,襄林侯的案子下派到四皇子身上后,吏部尚书立即谴秦庭追从考功司过来协助四皇子。
  秦庭追负责的考功司主持科举考试,一向和翰林院有交情,盛言楚是翰林官出身,四皇子找秦庭追打听再适合不过了。
  “殿下不认得他?”
  秦庭追端着手,浅浅微笑:“这人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原出生不好,是个商户子,不过十分聪慧,会试和殿试时竟都越过江南府的榜首拿到了三鼎甲,此人不可小觑,如今年岁尚小,若再过几年……”
  四皇子眼睛骤然发亮,看盛言楚的眼神逐渐火热起来,搓着手干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新科状元,怪不得父皇将此重任交到他手上。”
  既是新上任的翰林官,四皇子想,这就好办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不想做点成绩出来让官家另眼相待?
  这般一想,四皇子一下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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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场夏雨过后,京城气温陡然攀高。
  这是盛言楚在吏部的第三天,吏部人多院大,初夏的蝉鸣恼耳,盛言楚来回穿梭在各大卷宗房里热得后背都湿透了。
  “来个人。”四皇子站在廊下喊,不耐烦道:“没看到盛大人受累了吗?还不快将院里聒噪的蝉给沾了去!”
  盛言楚脚步微顿,捧着厚厚的卷宗扭头,刚想行礼,四皇子挺着肚子走过来,热切道:“嗐,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四殿下。”盛言楚神色如常,依旧放下卷宗规规矩矩地问安。
  四皇子笑容一窒,偏又拉不下脸训斥面前这个恭敬客气的状元郎,饶痒痒的小竹手越过盛言楚翻起地上的卷宗,待看清上边的字,四皇子神色微变。
  “盛大人突然看这等陈年旧事的卷宗做什么?我虽平日里闲不做事,但也知道这宗案子和襄林侯毫无干系。”
  盛言楚将地上的卷宗抱起 ,抹了鬓角处的汗水,清清嗓子道:“这案子是悬案,下官昨儿查看襄林侯近几年的动向时,偶然发现襄林侯十年前极为喜欢往朱门楼跑,然而当京城出了这桩案子后 ,襄林侯突然再也不去朱门楼了,下官想,朱门楼案子中襄林侯是否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