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话许登胜也不可能当着赵明的面就这么说出来,这都是后来詹伟告诉赵明的。
“许总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赵明问话的时候,给詹伟上了一支烟,张伟摆摆手表示早就已经不抽了,不过老许是个大烟枪,接过赵明的烟也没客气,咔咔地点着了火,夹着烟杵在嘴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解瘾的样子。
赵明仔细地看了看他的食指跟中指早就被熏成了老腊肉的颜色,一般的老烟枪都没有他这样的水准,一天得抽两包吧!
老许苦笑一声,“我现在开始有些羡慕老詹了,花自己的钱,想干嘛就干嘛,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詹伟自己虽然不抽烟,不过倒是挺积极的,去拿了一个烟灰缸过来,放在茶几中间,三个人就像一个三角一样各守一方。
詹伟听到老许这句话的时候,摇头笑道:“各有各的好呀,你看我原来在体制内的时候,头发也没白的这么快,出来这几年,头发都白的差不多了。”
“我特么都是秃了!”
老许低下头指着头顶有些透光的头皮,大叫了一声。
这举动倒是把赵敏给逗得大笑了起来,许登胜应该是个耿直人。国化岛城的这个厂是个正处的编制。
可以理解为,有本事加耿直等于正处。没本事加耿直等于屁都不是。没本事加虚与委蛇等于高高在上,有本事加虚与委蛇,你吃香的喝辣的,噌噌的往上爬。
所以说老许这个人如果再圆滑一点的话,至少应该跟詹伟退之前平起平坐才对,说明在事业上还是受到了某些外部压力的阻挠与打击,从他的只言片语当中照明就听出了一些苗头来。
看到赵明一脸迷惑的样子,詹伟似乎铁了心的要提点赵明,于是说,“老许啊,凡事也不用太较真儿,你才到那个厂两年多的时间,这么快就想搞成清一色,难度太大了,这也不是上头让你下来工作的主要目的,你说对吗?
当真是遇到阻力跟矛盾了。
詹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补了一句,“你现在的遭遇跟当初赵明有点像,这小子就像长了一张犯罪的脸一样,走到哪儿仇家跟到哪,不管到哪个单位,都搞得乌烟瘴气,不过你别说这小子能耐太大了,那些不安分的,有小心思的,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光是判刑的就好几个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南方局的外号是什么吗?鬼见愁!谁都不愿意跟她搭是班子,搞得校长是他书j还是他,不过我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以前他当几个主管领d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局面,但凡是给他安排一个,就被他搞的下场,十分的凄惨。”
听到张伟这话的时候,老许居然对赵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居然再次朝赵明伸出手来,一把握住赵明的手,说道:“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一下你啦!”
赵明哈哈一笑,“别听我詹叔胡说,他就是觉得我一天太油,总想找点事情给我做一做,把我的油给炼干了,所以安排了一些对手,这些那往往是他们自己不想解决的或者是有一些利益冲突的,解决不了的,全都丢给了我,你倒是评评理,这不是借刀杀人吗?”
许登胜听到这话的时候,眉头稍稍坐了一下子,马上安坐在自己位置上,刚把烟头吐掉,就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来给赵明散了一支,要知道赵明的烟,可还剩了小半节没抽完呢。
看来赵明猜的没错,以老许这个烟量,一天抽个两包,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许登胜胆子大,下手狠,可是脑子却一点都不笨,这段时间确实在场子里被他们整的有点焦头烂额,没怎么动脑子,听到赵明的话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国化旗下的生产厂持续推进改革,最明显的就要从装备更新换代开始,可是各方意见实在是太多了,用什么牌子的,用什么型号的,用国内还是国外的,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上头一和解,把老许直接放在了厂长这个位置上,这才不到半年时间,整装设备就已经全部到位,所谓快准狠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老许的独断专行的势必是得罪了许多人的,特别是石化厂里那帮习惯性打官腔的老顽固,他们大多是基层直接提上来了,在这个厂子里工作了许多年有经验,技术另说,他们把人看得重要,对整装设备这些东西并不感冒,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老许一把年纪了,都在学着上网,直到现在所谓的高科技其实就是减少人力劳动,更加科学合理的管理工厂。这跟当初改制的初衷是不谋而合的。
可是现在问题又来了,那帮老顽固提出要在短期之内壮大企业的人力资源。
简单来说就是扩招。
可是许登胜不干啊,我他妈当年辛辛苦苦才把那帮人给解决掉,威逼利诱什么都给用上了,态度十分的强硬,放着那么多现成的劳动力,你们不用,现在又玩扩招,这特么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跟赵明聊得投缘,于是就把自己的近况全部都以发泄式的方式全都说了出来。
换了别的人肯定听不进去,我赵明跟他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因为南方局现在面临的问题也差不多。
不过赵明这早就已经找到了安慰自己的方法,并且给这种近乎于反悔的操作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叫作,人才的流动与更新换代。
老油条不思进取,但求安稳,留在单位里面只会起到一些负面的作用,把他们弄出去,招一些新的人进来,这帮人有理想,肯干,最关键的是他们要挣钱,他们对知识对技术的渴望,远远的超过那些老油条,对企业对单位起到的作用也是积极主动的,所以人才流动和更新换代是存在一定必要性的。
赵明一边安慰一边抹冷汗,也不知道正在火头上的老许听不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