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宪兵押着中村美智到了走廊里,陈少校拿起办公桌子上的电话,给熊仁楷打过去,报告说审讯完毕,等待下一步指示,熊仁楷在电话里命令陈少校放人,连同另外那个女人和那两个小孩子一起放掉。
陈少校“是”了一声,放下电话又重新拨了个号码,对着听筒说;“接到上峰命令,立刻把你们羁押的那两个女人和那两个孩子一同放掉。”
陈少校放下电话后,让那两个宪兵把中村智美带到院子里,连同那一家三口让他们一起离开宪兵队。
这时候的梁泉江看准机会和后出来的那个女人还有那两个小孩子一起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他们几个人汇合后,互相看了看,这让那两个女人还有那两个孩子感觉很奇怪,但是,在宪兵司令部的院子里,他们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只是一同走出了宪兵司令部的大门。
正等在门外不远处的广田老汉和那两个女人,看到梁泉江领着她们走了出来,立刻迎了上去,那两个小孩子看到老头立刻喊着爷爷,然后就跑到了广田身边,广田摸摸他们的头说;“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然后上前握住梁泉江的手说;“多亏了先生出手搭救,老广田我没齿难忘,回国后我一定报答,一定报答。”
中村智美和另外一个女人看到广田对梁泉江如此谦恭,又听到老汉说是眼前这个高个子十分帅气的男人出手救了他们,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梁泉江。此时的梅子早就躲到了一边,广田见他的儿媳妇和另一个女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梁泉江,就对他儿媳妇说;“多亏了住友君,是他进到宪兵队里和他们进行了交涉,担保你和*事件没有牵连,人家才这么快就让你出来了。”
那个女人听了广田的话以后,像似恍然大悟,然后又有些疑虑的看看中村智美,不过,她还是给梁泉江鞠了一个躬,说了声;“谢谢。”
此时,中村智美也看着梁泉江说;“我的包袱里根本就没有*,是那些宪兵们看花了眼,这完全是一场误会,真是一场误会。”
广田老汉没有听中村智美的解释,而是拉着他两个孙子的手,对他儿媳妇说;“快走,也许还能赶上船。”
广田老汉他们急匆匆又朝码头上走去,那个中村智美却不慌不忙地跟在梁泉江的身边,梁泉江偷偷回了一下头,他看到梅子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就问中村智美;“*的事情到底有没有,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把你放了?”
中村智美看看梁泉江,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梁泉江;“你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让你进宪兵队?”
梁泉江回答;“我叫住友信,是中京人,正要赶这班船回国,却被刚才那个老头缠住,让我给他当翻译,去宪兵队给他儿媳妇和孙子担保,说他们身上没带*,他们一家和*没有关系。”
听了梁泉江说的话,中村智美好像并没有相信,她借助又问道;“他们怎么会相信你呢,中国的宪兵们那里能听你的解释,再说了那个老头咋不进去呢?”
听到中村智美的一连串的问话,梁泉江不由得暗想,这个女人看来很不简单,不愧是日本关东局谍报课特务的老婆,想问题十分缜密不说,看样子她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这时,梁泉江立刻又联想到身边的这个叫中村智美的日本女人到底说没说实话,如果她说的都是假话,自己该怎样应对。
想到这里,梁泉江故意很紧张地说;“其实,我也是被那个老汉缠得没办法,再说我看到那两个小孩子很可怜,一个孩子的脖子上还挂着他爸爸的骨灰盒,我就动了恻隐之心,唉,可惜了,耽误了我的回国行程。”
梁泉江说到这里,决定来个欲擒故纵之计,就见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迈开大步朝一号码头走去,那样子好像非常急着要去登船。
梁泉江的这一招非常奏效,那个中村智美也立刻紧跟在梁泉江身旁走了起来,没走几步,中村智美忍不住又问梁泉江;“先生,我看您和我们好像不一样,我们现在都沦为了难民,可是您好像还是十分有钱的样子。”
中村智美的话让梁泉江立刻反省起来,他暗想自己是这身装束更容易让那个平樱惠佳接受呢?还是装成难民的那种贫困的样子更容易让平樱惠佳接受呢?不过,这种想法也就是在梁泉江的脑子里一闪而已,因为他必须要回答中村智美的话,这样他才能更加深刻地了解和掌握这个人,于是,梁泉江斟酌着说;“哦,凭什么说我很有钱呢,看我的样子像是有钱人吗?其实,我现在和你们一样,都是亟待回国的难民。”
中村智美听了梁泉江的话,嘴角边上立刻显出了不易觉察的一丝笑容,她又悄悄看了看梁泉江,然后又说;“我好像听到那个老汉说您的称呼是住友信,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那就对了,因为您确实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您就不怕那些个中国宪兵,对吗?”
梁泉江故作不理解的样子反问了一句;“奥,是么,此话怎讲?”
中村智美说;“您的家族可是全日本顶顶有名的大财阀,所以,您的气质就是和我们不一样,还有您处处显示出来的高雅,真是让人羡慕不已,不过,我觉得像您这么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也要参军打仗吗”
这样的问题,对于梁泉江来说是最好回答的,就见他故作严肃地说;“是啊,报效天皇是我们每个国民的责任和义务,我当然也不例外,这和家庭出身没有关系,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住友家族的成员。”
听到梁泉江的回答,中村智美有些吃惊,她开始不错眼珠地看着梁泉江,直到他们沿着那条小路拐了个弯,眼看着前面就快要到一号码头了,那个中村智美突然间放慢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又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又加快了步伐,紧撵了几步,走到和梁泉江并肩的时候,又悄悄向梁泉江身边靠了靠,在她觉得几乎就要挨上梁泉江的时候,突然问梁泉江;“住友信先生,如果我们赶不上那班船您打算怎么办?”
其实,这正是梁泉江期待的,不过梁泉江没有流露出那种期待,而是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我能怎么办,再等下去好啦。”
听了梁泉江的回答,中村智美的脸上悄悄起了点变化,不过这一点她本人和梁泉江都不知道,这时候,就听中村智美又问梁泉江;“不知道住友信先生在这里是不是也要靠中国政府的补助和救济才能生活下去。”
梁泉江没料到中村智美会问到这问题,就想了下说;“我身上带了一些钱,只要能买到东西吃,我还不至于挨饿。”
中村智美听了梁泉江的话以后好像有些失望,她立刻接着说道;“喔,原来是这样,先生和我们就是不一样,我来到这里就开始从遣返所哪里领取菜金和粮食,如果,一会儿船开走了,我们今天回不去的话,我还得去遣返所那边去领明天的粮食和菜金,然后还要自己做饭,不知道先生怎样解决吃饭问题。”
此时的梁泉江,听完中村智美的问话,突然间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那个已经藏起来的横田友邦要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会来找这个叫中村智美的女人,这样就有机会抓住他。于是,梁泉江决定让中村智美跟着自己,不过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了,这样,梁泉江就没有先回答中村智美的疑问,而是像突然想起来似得问道;“请问,我该怎样称呼您?”
中村智美听到梁泉江在问自己叫什么名字,立刻就明白了,看样子这个自信又富有的住友信好像不会因为自己剃着光头就嫌弃自己,不管咋说自己也是女人,而且除了没有头发,其它的还可以算得上是上品,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如果能在自己身边至少可以给自己壮壮胆量。因为到这时,她已经开始对于自己的丈夫到底能不能回来有些绝望了,一种孤独和无助感让她不寒而栗,所以,她把对于这个叫做住友信的男人的怀疑抛向了九霄云外。在逃难这个非常时期,让她意外地遇到了彬彬有礼又让人着谜的本国男性,这对于中村智美来说是个好事,绝非是坏事,所以,她想在找到丈夫之前像个朋友似的和眼前这个叫做住友信的男人在一起。
而此时,梁泉江也觉得让中村智美跟在身边,十分有利于掩护自己的行动,还可以让平樱惠佳看到自己后减少警惕,至少也能让一直在暗中观望事态发展的横田友邦现身和中村智美接触,这样自己就可以利用中村智美这个钓饵来引诱横田友邦或者是平樱慧佳上钩,所以,梁泉江决定给身边的中村智美留下期待,让她主动提出来和自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