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香山把天天抱走,径自打开了门。
顾汐坐在楼道台阶上,背对着他,似乎在这里呆了一夜。
50、缓兵之计
“顾汐?”香山试探着叫他的名字,看他慢慢回头。
“你昨晚……没有回去?”香山觉得不可思议,身体再好的人,如果这种天气在楼道里坐了一夜,也是扛不住的,更何况顾汐又重感冒了。
顾汐眼睛发红,直直地盯着香山,一言不发。
“你先进来吧,喝点粥,然后给司机打个电话。”
香山看他没有动作,就走过去扶他起来。
“喝完姜汤睡一觉就好了。”
天天也跟着站在门口看顾汐,它歪着头,大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摇着尾巴跑前跑后。
香山刚扶他坐下,握了握他的手心,吓了一跳,这温度太高了,如果照这样烧一夜,恐怕人都要烧傻了。
他又把手背贴在顾汐脑门上,比手心更烫。
“你如果不舒服就打电话回家,或者敲门喊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香山这种语气,跟责怪天天的时候一模一样,顾汐心里暖洋洋的,但是身上却滚烫滚烫,十分煎熬。
“你一睡着谁也叫不醒。”顾汐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低声说了这一句之后,就不再言语。
香山让他靠在沙发背上,拿了厚毯子给他盖上,屋里没有暖气,夜里又下了雨,有点阴冷。
早上起床熬的粥,现在喝刚刚好。香山进厨房盛了一碗,又把冰箱里的小菜端出来。
“腌萝卜,你配着粥喝,待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香山端着碗,一勺一勺喂他喝粥,还把小菜放进碗里搅匀了,这样喝起来比较有滋味。
这萝卜是香山自己腌的,顾汐一闻就知道,又香又脆,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
“味道一点都没变。”
“你要是喜欢,冰箱里还有很多,全给你带回去慢慢吃,不过你要先把病治了。”
粥很快就见了底,香山看他有了点力气,就换衣服换鞋,打算带他出门。
“我不要去医院。”顾汐不肯离开,香山问他原因,他说自己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和冷冰冰的病房。
“不去医院病怎么会好呢?你现在是发高烧,不是小感冒。”香山现在完全是哄天天的语气,顾汐一生病,跟小孩子简直没有两样,吃药打针都得哄着,以前香山也只见识过一两回。
“可不可以……叫我的私人医生过来?”
香山愣住,如果他带顾汐下楼,再去路口打车,外面刮风下雨的,只会让人更受罪。就算到了医院,还要忙着挂号诊断,也会耗费很长时间,倒不如直接让他的私人医生过来,反而会周到很多。
“你……把他的号码给我,他家离这儿近吗?”
顾汐点头:
“很近,就隔了3条街,步行20分钟不到。”
香山拨通了电话,说明大概情况,然后把地址报给对方。
“你的医生说五分钟后就到,你先到床上躺着,我去烧点水,待会儿吃药。”
香山看他爬起来都费力,走路又跌跌撞撞,索性扶他进屋,帮他把外套鞋袜都脱了,盖好被子。
“冷吗?”
“不冷。”顾汐使劲摇头,他被香山捂得严严实实,就还剩一双眼睛露在被子外头,一眨不眨地望着香山。
“我给你冲个热水袋,你在发烧,可能会觉得浑身燥热,不准踢被子,知道吗?感冒发烧就要捂一捂,睡一觉流一身汗就好了。”
顾汐觉得今天香山话多得有点可爱,他很受用地听着,觉得身上好多了。
天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房间,看到顾汐霸占了它和香山的床,特别郁闷,嗷嗷叫了几声,被香山抱出来了。
“你好好休息,待会儿医生就来。”
顾汐口中的杨医生果然很准时,香山只不过进厨房灌了瓶热水,人就到了。
“您好,是杨医生吧?请进。”
顾汐这几年口味独特,跟谁都不叫做爱,根本就是泄愤,常常把人搞得半死不活,全是这位杨医生善后。
所以刚进门,他就不动声色地观察香山。
毕竟是快四十的人,香山看起来已经不再鲜嫩,似乎不会是顾汐中意的类型。
不过也说不准,仔细一看,这个人确实有些与众不同,既有一股书卷气,而且还有实干精神,以及临危不乱的大气。
“顾先生怎么会发烧的?现在多少度?”
香山领着他往里屋走:
“刚给他量了一次,39度多一点,他本来就感冒,又吹了一夜冷风。”
杨医生本来想着,该不会昨晚上一夜激情,出汗受冷结果病了,等见到顾汐本人,他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先生,您身上哪里不舒服?”
“头疼,四肢无力,浑身全都不舒服。”顾汐实在没有心思应对他,他只想多看两眼香山。
“好好说话,被子盖严实了,不要散开。”香山端水进来,看到顾汐不老实,心不在焉的,就说了他两句,顺便帮他把被子重新塞好。
顾汐被他折腾了半天,最后裹成一只大蚕宝宝,杨医生忍住笑意,他从没看过顾汐这个模样,而且当事人非常自得其乐,那眼神一直往香山身上瞟,从没离开过。
杨医生环视一周,这里条件很差,虽然是研究所的宿舍,但是也只有刚进研究所的单身员工愿意搬进来。有点资历的研究员工资不低,再说还有单位分房,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再看香山对顾汐的语气,杨医生刚开始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不会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不过一路看下来,香山真像跟顾汐认识很多年似的。为什么他的穿着和住宿条件又这么窘迫,他不得而知。
杨医生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开始给顾汐做全身检查。
“除了高烧,基本没有其他问题,先吊两瓶水,我再开点药,下午应该就能退烧。”他望着香山说了这番话,等他回应。
顾汐把脸转到一边:
“我不要吊水,也不想打针,吃点药就好了。”
“不行,吃药好得慢,而且反反复复的,人也难受。医生,你听我的,咱们就吊水,不行再打针。”
顾汐头埋在枕头里,简直欲哭无泪,天天前爪扒在床上,摇着大尾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似乎在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