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英语都不太好,尤其是讨论到航线这些复杂的问题,那副机长磕磕巴巴,气得艾尔想揍他。
比较下来,只是询问食物和水,机长就显得从容多了,他告诉单鸣飞机上有储备水,也有循环过滤水系统,本来是用来给飞机的主人洗澡享乐用的。
大伙听了如释重负,有淡水喝,哪怕是洗澡水,也是天赐的神水。
艾尔用尽量简单的英语把他们的目的告诉了机长和副机长,俩人脸色相当难看,差点儿没哭出来。
乔伯和佩尔分配食物去了,基本上能干活的都在干活,他闲下来之后终于想起来他的小娃娃。
单鸣问佩尔,“哎?我儿子呢?”
“在里面的床上。”
单鸣进了被改造出来的豪华套房,果然看到小孩儿躺在床上睡觉。单鸣过去拍了拍他,把他弄醒了。
孩子揉着眼睛,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周围。
单鸣哼笑道:“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孩子凄声道:“这里是哪里,我不要跟他走。”
“谁让你跟他走了,你还得伺候我好几年呢。”
孩子扑进他怀里,抽泣道:“爸爸,我不跟他们走,虽然你也是坏蛋,但是他们是更大更坏的坏蛋。”
单鸣啼笑,“你凭什么说他们是坏蛋啊,他们怎么了。”
“他们就穿那样的衣服。”
“你说他们的衣服?你以前见过?”
孩子点点头,似乎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本来已经很抗拒跟单鸣接触了,因为单鸣老欺负他,可惜在只有窝在单鸣怀里,他才感觉到安全,也许那个阴森可怖的原始森林,带给他的影响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
“什么时候见到的?都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说。”
“就在,我坐飞机的那个晚上,我家里突然闯进来好多穿那种衣服的坏蛋,他们要抓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妈妈把我送上了飞机,让飞机开走,让我不要回去,然后……”孩子哽咽道:“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和你爸妈吗?”
孩子摇摇头,“不知道,但是,妈妈从小就告诉我有人要抓我,不可以去外面。”
单鸣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听他的描述他肯定从小就被父母藏起来了。看来这孩子不是什么大人物的子嗣,反而是一直被政府通缉的?
为什么呢?这么一个五岁的小孩儿,究竟对中国政府有什么用?让那些人志在必得。
单鸣揉着他的脑袋,“你妈都让你不要回家,你还想回家?”
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想……我想爸爸妈妈。”
“那你就跟那个人走呗。”
“不要!”孩子惊恐道:“我不要跟坏蛋走。”
单鸣捏着他的小下巴,认真地说,“小子,我一直这样教育你,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所以如果你想见你父母,就赶紧长大,给我卖命,等你有一天能打倒我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没人拦得住你。”
孩子似懂非懂地听着,他明亮地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单鸣的眼睛,小声说,“如果我能打倒你,你就会听我的吗?”
单鸣嗤笑道:“我只听强者的。”
☆、第二十章
单鸣那一击手刀半点儿没留情,军医昏迷了三个多小时才醒过来。
他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醒过来的时候也没人搭理他,他就费劲地坐起来,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飞机上的人。
乔伯和佩尔正在处理食物。
飞机上的食物储量很丰富,但那是相对富商和他的保镖情妇们而言,一旦张嘴吃饭的人变成二十六个,所有东西加起来,按照正常人食量吃都只够吃一天半。
于是食物被统一管理起来,按照计划严格分配,在有充足的水,并且饿不死人的情况下,这些东西够他们吃上六、七天。
剩下的几天,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
飞机上有专业的渔具和还没充气的皮划艇,都是给那富商度假用的,现在却成了他们填饱肚子的工具。
等到飞机迫降在公海,他们就必须自己动手去找吃的。不过,身下毕竟是物产丰富的太平洋,应该饿不死他们。
虎鲨紧急找了一个会缅甸语的人,终于能和机长沟通,把航线确定了下来,并且拟定了燃料使用的方案。
单鸣正坐在沙发上监督沈长泽做俯卧撑。
孩子做到第十二个的时候就做不动了,咬着牙半天起不来,单鸣敲着茶几,“必须二十个。”
军医皱着眉头观察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在训练他?”
单鸣似乎才发现他已经醒了,瞥了他一眼,“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少动少说话,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们要挨饿,你是俘虏,只能得到最低程度的食物,要是饿死了的话……”单鸣露出森白的牙齿,“我们就吃了你。”
那军医不为所动,反而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长泽,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孩子的每一寸皮肤,好像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窟窿来。
那眼神让单鸣觉得特别不舒服,就好像在他眼里这孩子就是个待解剖的青蛙。单鸣怒道:“你他妈是变态吗?看什么看。”
军医瞄了单鸣一眼,单鸣注意到这个机器人一直平淡如水的目光中透出一种莫名的狂热,让他浑身不舒服。
单鸣对于孩子的身份真是充满了好奇,他知道这个军医能给他很多答案,但是他又不能刑讯这个军医,他和艾尔都不愿意得罪一个大国的政府。单鸣有些后悔,应该让虎鲨派船来接他们的时候,带点儿“吐真剂”,现在船肯定早就出海了。
单鸣心里有些烦躁,冲着孩子吼道:“接着做,做不完没有饭吃。”
孩子咬着牙抬起头,期期艾艾地说,“我不要吃那个叔叔。”说完有些畏惧地看了那军医一眼。
军医迫切道:“沈长泽!你不想知道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吗?”
孩子停下动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
哗啦一泼凉水,尽数浇在了军医的头上。艾尔摇了摇空杯子,“废话真多,再乱说话就把你嘴堵上。”
那军医呼出一口气,透明的水珠顺着他洁白如玉的脸颊滑落下来,他眨了几下睫毛,静静地看着沈长泽,不再说话。
艾尔道:“你叫唐汀之是吧,二十三岁的天才科学家,在生物学、神经系统学、药理学、遗传学、医学等领域都有杰出贡献。哼,听上去真是邪恶。你身上的武器都在我们手里,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当个俘虏,少说少动,否则这十多天的无聊航程,我们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吉姆凑了过来,看着唐汀之的眼神非常下流,他嬉笑道:“艾尔,虽然我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这个美人儿看上去不太老实,不如我来看着他?”
艾尔瞪了他一眼,“他是重要的人质,你不许碰他。”
吉姆难掩失望,忿忿不平地说,“老大,我们现在有大把的时间,你总该跟我们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吧?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跟我们作对,现在为什么在船上,为什么我们不能按原计划去印尼,而是选择在海上漂泊,而你们……”吉姆恶狠狠地看了单鸣一眼,“你们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究竟谈论了什么。”
吉姆的音量不小,把在隔壁房间休息的人都印了过来。大家都想知道前因后果,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被人牵着鼻子乱跑,那滋味非常不好。
看着一众人探究的目光,艾尔知道这个早晚要来,他心里打起了个鼓,如果他不能成功安抚这些人,他们内部一定会产生矛盾。
自从四年前在中国云南碰到的那个“怪物”,不禁是他和单鸣的养父,就连那些惺惺相惜的战友们几乎也都死光了。团里只剩下虎鲨等几个老人,其他人都是新吸纳进来的,凶险的程度比之以前的成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彼此之间却缺乏信任和忠诚,有些人他们连背景都摸不清,如果不是有虎鲨等人支持,当年只有十八岁的艾尔,根本不可能领导这些国际流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