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殿下，靖王殿下！”
御书房外突然嘈杂了起来，慕容亭霖皱着眉从奏章中抬起头，发现居然是靖王不顾阻拦进来了。
这种藐视皇威的做法，是他的作风。
“王叔？”慕容亭霖乖巧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夜寐的到来表示疑惑。
要堂堂一个帝王站起来迎接，也就靖王才有这能耐了。
夜寐走到桌子前，随手拿了几本奏章翻了翻，看似随意道：“我听说，你最近很是勤政，勤奋到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御书房内谁都不见了。”
“王叔！”慕容亭霖突然有些恐慌，面色慌张道，“不是的，王叔你听我解释！”
“那批赈灾银安全到达了费县，我只是太高兴了所以……”
“你急什么。”夜寐奇怪地瞟了一眼慕容亭霖，把奏折甩回了桌面，“我又没有责怪你。”
哪怕夜寐这么说慕容亭霖还是不敢放松下来，谁知道靖王会不会借此借口生点什么事，自己身边全是靖王的眼线，一举一动都在靖王的监视下，想搞点什么小动作很难不让靖王发现，所以现在还不是跟靖王翻脸的时候。
“本王只是听说皇帝最近太操劳了，怕皇上熬坏了身子罢了。”夜寐笑笑。
“让王叔担心了，朕，我没事。”慕容亭霖怂怂道。
“有没有事本王说了算。”夜寐突然掷了个包裹在桌面上，头朝那个包裹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换了它。”
慕容亭霖将信将疑将包裹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套衣服，“这……”
“别让我说第二次。”夜寐虽然没有明显表示出不高兴，但是那淡淡的语气下慕容亭霖一听就知道靖王有点不耐烦了。
“王叔稍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慕容亭霖之好老老实实地去换衣服了，夜寐这才满意地坐了下来让人上了杯茶。
不，给她上茶的这个小太监有点眼熟啊，“小祥子？”
夜寐试探地开了口，谁知这个小太监居然还真的应了，小祥子飞快地抬头瞟了一眼夜寐红着脸跪下行礼了，“拜见王爷！”
“起来吧。”夜寐端起茶喝了一口，还可以。
“是。”小祥子起身后没有立刻退下，反而是跟夜寐道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夜寐颇感好奇。
“多谢王爷赐名，承蒙陛下恩赐，奴才现名为夏朝祥。”小祥子感激道。
“谢本王做甚，不过觉得你原先的名字不好听顺嘴跟皇帝提了一下，要谢也该谢陛下。”夜寐不以为然。
“王爷有所不知，奴才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宫了，连父母跟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小祥子这个名字还是当初带着奴才的那个老公公给奴才取的。”
“陛下给你取的这名字可有什么寓意？”夜寐被引起了几分兴趣。
“陛下说，此时为繁夏之季，召见奴才时为早晨，故分别取夏字与朝字，加上原本奴才的祥子，寓意朝气光明，祥和安瑞。”
“夏朝祥？”夜寐细品了一下，笑道，“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谢王爷夸奖。”小祥子一直毕恭毕敬地朝夜寐弯着腰。
“你这是被调到殿前来了？”夜寐突然有此一问。
“是。”小祥子道。
夜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索了一阵后也没说什么，“这是份好差事，好好干。”
“多亏了王爷，奴才如今的日子才会如此顺遂，王爷可以说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小祥子对夜寐愈发恭敬了。
“日子都是自己过的，我不过是无意间拉了你一把罢了，没做什么。”夜寐神色淡淡的看样子也是不怎么想聊下去了。
刚好这时候慕容亭霖也出来了，在宫廷中混迹这么久的小祥子早就知道如何察言观色，行过礼后道声奴才告退后就下去了。
“王叔，我好了。”慕容亭霖小心翼翼地穿着夜寐给的衣裳神色有点紧张走了出来。
夜寐上上下下打量了慕容亭霖一眼，由衷赞叹道：“很好看。”
的确，即将弱冠的少年，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服饰，浅银色的祥云刺绣在衣袍的右下角，一举一动间带起绣纹，就仿佛有层层叠叠的白云在蓝天中荡漾，搭上慕容亭霖这张脸，就是一个温润腼腆的少年郎嘛，不得不说真的好看。
不过，主要还得是自己眼光好啊！
系统：切！臭美！
“走吧！”夜寐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招就要走出去。
“去哪？”慕容亭霖一头雾水。
“跟着来就知道了。”夜寐故作神秘一笑。
这，这就光明正大的拐带皇帝出宫了？
慕容亭霖一肚子疑惑，谁知道靖王带他出宫门后就下了马车，慕容亭霖跟靖王并排走在街上，傍晚的街道已经有不少小贩开始收拾摊子回家了，稀薄的淡云染着火红的霞光像一片火烧的云一般照着这群忙忙碌碌的人群，这让一直在宫廷中一直提心吊胆活着的慕容亭霖居然感到了一丝真实的烟火气，这种生气他多久没感受到了？
“怎么，想吃？”夜寐突然戏谑出声。
嗯？慕容亭霖疑惑地回过神来，发现他居然盯着一个糖葫芦小贩发呆了好久，知道是靖王误会了连忙慌张道：“没有！没有！”
夜寐没理他，径直上前掏钱买了一串不由分说地塞到了慕容亭霖手中，慕容亭霖看着手中这个颜色娇艳欲滴的糖葫芦，哭笑不得。
“吃快点。”说完夜寐率先走在前面，慕容亭霖只好无奈地跟在他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啃着这个糖葫芦。
糖葫芦甜滋滋的，还带着山楂的酸甜，是他在宫中从未尝过的滋味，一时间让慕容亭霖新鲜不已，待吃完一串之后居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其实慕容亭霖本身也不是喜欢吃甜食的人，这串糖葫芦也不是说特别美味，可就是让慕容亭霖在这串糖葫芦上找到了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的证明。
当慕容亭霖恋恋不舍地从吃得只剩一根竹签的糖葫芦上移开眼时发现夜寐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慕容亭霖唰的一下顿时觉得脸烫了起来，语无伦次道：“我没有，我，我不是，这个，那个……”
哎呀！被王叔发现了，他一定觉得自己很幼稚把吧！
谁知道夜寐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一声，“到了。”
到了？到哪了？
慕容亭霖这才关注到周围，这是一户人家门口，门口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手上都拿着请帖提着礼物，这户人家门口还挂着红色的绸缎，看来是在办喜事。
“王叔？”慕容亭霖搞不清楚状况。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叔叔慕靖，你是我侄子慕霖，别叫错了啊！”夜寐从怀中拿出一张请帖往门口走去，慕容亭霖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来这里，但是大概也猜到这是靖王来喝别人的喜酒。
可是喝别人的喜酒为什么要拉上自己啊！
慕容亭霖一头雾水，夜寐也没跟他解释，只是入座之后就一直在喝闷酒，慕容亭霖不知道刚刚靖王在门口还好端端的，怎么一进来之后立刻就有点不对劲了。
但是慕容亭霖也不敢乱问，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靖王身边喝点酒水，吃点小菜。
时辰到了之后，这户人家的新郎带领着新娘来拜堂了，慕容亭霖好奇地看了一眼后眉头紧皱，忍不住问了夜寐。
“王……”慕容亭霖刚开口一个字就被夜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好改口道，“叔叔。”
“为何这户人家到处在张灯结彩，用的都是大红色，可是这新娘子却身穿粉色嫁衣啊？”
“因为他在娶妾。”靖王酒似乎喝得有点多，说话开始有些含糊了，但是这种朦朦胧胧的声线让靖王的声音听上去更好听了。
“娶妾？”慕容亭霖震惊，“娶妾用得着搞这么大阵势吗？还用正妻才能用的大红色。”
夜寐笑得意味深长，“因为他蠢啊。”
他？他是谁？
慕容亭霖发现今晚靖王的状态似乎格外有些不对劲。
“你今晚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夜寐皱眉嫌弃了一句，“好好玩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叔叔……”慕容亭霖只好尴尬地笑了几声。
他问题哪多了？很正常的疑问啊，自己不想理人还拿自己当借口！哼！
不过，好好玩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今晚带自己过来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下？
怎么可能！慕容亭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靖王怎么可能会关心自己，自己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是自己想多了。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后新郎开始一桌一桌地来敬酒了，等来到他们这桌时，新郎看到夜寐很熟络地上前打了招呼，“慕兄！”
夜寐站起来拍了拍新郎孟绍的肩膀，“恭喜你了。”
“哈哈哈，慕兄客气了，来这杯小弟敬你的！”孟绍大笑一声，一杯酒就下肚了，看样子是个很豪情仗义的人。
孟绍敬过他们这桌后到了其它客人处，这时夜寐抚摸着酒杯的杯壁，眼中闪着幽幽的让人看不清的光，缓缓道：“孟绍家中有个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但是他不喜欢那个妻子所以一直都冷落着那个女子。”
“他今天娶的是他最爱的女子，原配妻子是父母之命，他不能反抗，但是他又不想委屈了自己的爱人，于是就安排了这场婚宴，除了妾侍身份他不能改变，其余正妻的待遇他都给了那个幸运的女孩。”
“啊？那他的原配夫人岂不是……”慕容亭霖有些不能理解。
“很惨是吧？”夜寐笑了，笑中似乎有点苦涩，“但是那又能如何呢？孟绍是个普通的商贾子弟，为人豪爽仗义，我虽跟他认识许久相互引为知己，但是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所有后果他都要自己承担。”
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后果他自己承担？
靖王身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亭霖。”夜寐突然叫了他一声。
“啊？我在！”慕容亭霖突然被夜寐吓了一跳，“叔叔有什么事？”
“如果……”夜寐摇晃着酒杯，像是在跟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你哪一天不得不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孩，请你一定要记得对她好一点。”
“啊？啊！好，好的。”慕容亭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被夜寐搞得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先一口应下来再说吧。
晚宴结束后夜寐将慕容亭霖送回了皇宫中，晚上躺在床上，慕容亭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一直都是靖王说最后那番话时苦涩，眼中又带点难以言喻的伤痛的模样。
靖王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呢？
凝神香在缓缓燃烧着，不知道是凝神香起了作用还是慕容亭霖今天累了，渐渐地也有了困意睡着了。
“葳葳，葳葳？”
嗯？谁在吵朕睡觉？
慕容亭霖不满地睁开眼，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下次王叔进宫定要叫王叔把这人重打三十大板。
慕容亭霖睁开眼后发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粉色，而且周身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朕被暗算了？王国栋还是慕容靖？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带着一些金属碰撞的声响，慕容亭霖还未细想眼前的粉色就像是黎明破晓般眼前一下子就光亮起来，一张人脸顿时出现在慕容亭霖眼前，要不是慕容亭霖动不了他现在就想跳起来！
王叔？！！
慕容亭霖下意识就想喊出声，但是发现自己怎么喊都发不出声，他到底怎么了？
“葳葳？你刚刚是不是睡着了？”慕容靖伸手刮了一下“慕容亭霖”的鼻子，一脸宠溺地笑道。
慕容亭霖感觉自己的人生都玄幻了，眼前这个穿着红色喜服的男人，对着笑得温柔又宠溺的人是慕容靖？
要不是那张没美得让人难以忘怀的脸，慕容亭霖都快怀疑靖王是不是被人假冒了，他从有记忆开始见过慕容靖各式各样的表情，有阴沉的，有高傲的，有嚣张跋扈的，就是没有这样温柔得都快化成水的。
慕容亭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红纱红帐，桌上燃着龙凤烛的，分明就是婚房！
到底怎么了！
“王爷……”慕容亭霖发现“自己”突然开口了，声音娇婉清丽，压根就是女声！
？！！
哪怕慕容亭霖不想说话，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开口说话了，似乎有人在操控着他一样，“王爷，葳葳等王爷等得太久了，睡着了，很对不起。”
慕容亭霖看不到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是听起来就知道她充满了愧疚。
“傻瓜。”慕容靖心疼地拉起了“自己”的手，“是我不好，把你晾在这里这么久。”
“王爷别这么说，王爷要应酬，葳葳知道的。”慕容亭霖虽然动不了，但是他莫名地能感受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心中对靖王那满满的爱意，真的没有半分怨念。
“只是，王爷过来葳葳这边，王妃那……”
“今晚是我跟你的大好日子，提她做什么。”慕容靖显然很不想提起那个所谓的王妃。
王妃？靖王有过王妃的吗？自己怎么不知道？
“王爷！”慕容亭霖感觉自己的手突然动了一下，一个小粉拳就捶到了慕容靖身上。
慕容靖笑着将这个小拳头用手包裹住，“我身子糙，别弄疼了你的手。”
慕容亭霖“自己”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没在动了。
“娘子，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可不要辜负这良辰美景呀！”慕容靖的脸在烛光的映射下笑容突然变得莫名有些暧昧起来。
慕容亭霖只觉得心中一股娇羞的情绪弥漫在心头，然后就一脸惊恐地看着靖王将“自己”抱上了床，然后拉下红帐，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