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铜镜里的人,连他自己都不愿去多看一眼啊,更何况眼前这个极其迷恋他容貌的妇人了……
叶文轩捂着脸连连后退,嘴里还不放心地叮嘱着,“绾娘切记今日的话,蓉儿那里还需要人照顾,为夫先去了!”
说完,叶文轩便逃也似地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卫绾。
当真是出息了,无论她怎样刺激,脾气依旧好的不得了。这样的他,还真令人不习惯啊,是想等着羽翼丰满再一并办她吧?哼哼,她还真是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虽然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可叶文轩离去后卫绾还是独自坐上马车出了府。
那两个壮汉被卫绾留在府中没有带出来。这两人的心性太野,并不是她能驾驭得了的……
马车用最快地速度行到茶园,此时才刚刚打烊,正忙碌着的众人见到她皆是一愣。
知画小跑着来到卫绾身边,“这样晚了,小姐怎么会来?奴婢还准备回去呢。”
“一会与我一同回去罢。”卫绾巡视了一圈,直到发现目标才对着不远处的人高声道:“墨砚,同我上二楼。”
知道主子有事儿,知画并未再多言,目送两人一道上了楼。
刚一进去,卫绾便示意来旺将房门关上,随后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墨砚,明日你帮我去办一趟差事。”
“小姐请说。”
“明日一早你便启程,到永和城替我打探一户安姓的人家……”
此时楼下早已打烊,只剩下知画坐在石凳上等着他们二人。
半刻钟的时间过去后,卫绾才带着墨砚一同下了楼。
又对墨砚交代几句,卫绾领着知画一同出了茶园。主仆二人才刚刚坐上马车,她忙拉过知画的手,一脸严肃地交待着,“安盈蓉小产了,过会儿你回了府千万不要多言,也不要靠近荣华园。”
什么?小产!
知画错愕的表情和卫绾初时听见这个消息时的一模一样,愣了许久她才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怎么可能啊,这才进府不到……”
言语到这里,戛然而止。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知画脸色‘腾’地红了起来,顿了好久才一脸惋惜地叹着,“那个安盈蓉虽然挺不招人待见,但这终身不孕也是可怜了……”
轻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卫绾软言细语轻声安慰道:“傻丫头不必为任何人惋惜,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只要记得远离荣华园,也不要靠近叶文轩。懂了吗?”
虽然那男人的变相讨好,已经承认了他自己所犯的错误。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把祸事转嫁到别人头上。这样就算郎中真的走漏了什么风声,也还有个替罪羔羊代他承担……
待回到文亲王府,太阳已经落山了。
一路走一路行,虽然天色已经昏暗,知画却一直往荣华园的方向张望。
对于这样的知画卫绾是又气又无奈,忙出声提醒,“我的话你要记住,荣华园万不可踏进去一步!”
知画一愣,连忙道:“小姐放心,奴婢肯定会保护好自己!”
“那就好,今儿茶园的生意可还好?”
“嗯嗯,好的很呢!小姐不知道,最最招笑的是,有些大老粗竟然打扮成书生的模样混进来。但有殿下的守卫在,他们一点粗俗的模样都不敢露,那个装腔作势的样子要多好笑就多好笑!”
“嗯……能如此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还有没有其他新鲜事儿?”
知画低头细细思索,随后猛地抬起头,“有!奴婢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儿,不过小姐恐怕早就应该听说过了吧?”
“什么事?”
卫绾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但两人已经行到了绾碧园,身后又紧跟着两个前来送来晚膳的丫头,所以不得不暂时停止这个话题。
直到她们离开,主仆二人才围在圆木桌前一同用膳。
“你还没说那重要的事儿。”
听了这话,知画连忙放下碗。鬼头鬼脑地朝四下看了看,又将敞开的雕花木门紧紧关上,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姐真的没有听说?”
见卫绾笑着摇头,知画的面色越发地红了起来,“今日……奴婢听那些茶客说……说太子殿下有断袖之癖……还是和那位白衣公子!”
卫绾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后便是了然于心的笑容。
是了,关于叶启明断袖之癖的传闻前世就在街头巷尾流传着,甚至还有妇孺拿这事儿去吓唬不听话的男娃。不过,也正是这个谣言才掩住了世人的耳目,都以为那断袖的大秦世子是个废物,谁知几年之后……
如今这谣言倒是甚早,竟然始于她的茶园。
想必此时早就传到凤兮的耳中了吧,只是不晓得这事儿是不是他亲自策划。叶启明知道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又闲聊了一些茶园的事,晚膳也不知不觉地用完。收拾过后,主仆二人又在院子里坐了好一会儿,才上了榻。
‘阿嚏――’正当卫绾躺在榻上昏昏欲睡,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这一声响将知画惊醒,忙燃了一盏蜡烛,来到卫绾榻前,“小姐是不是病了?”说着的同时手也探向她的额头。
在确定没事,又添了一床棉被才回到自己的榻上。
卫绾又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喷嚏,蒙着被,强忍着鼻间的瘙痒。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自己没有生病,可心里依然有些慌慌的,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
带着忐忑的心情,卫绾翻了几次身后终于入睡。
与此同时,一段高山流水般的弦音,从一不起眼的四合小院里倾泻而出。
而那天籁之音却是出自一十分年轻的公子手中,只见他闭着眼,松散绾起的墨发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在头顶,如玉般的面庞在皎白月光的下散发着盈盈地光泽,嘴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身边却站着一个身着墨色劲装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面红耳赤地守在一旁,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良久,他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咬牙切齿地道:“属下这就去剐了那妇人!”